“你们还有脸说！不看好家里小孩，让我奶奶受了刺激，我奶奶要是出什么事，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我凶狠地两手乱抓，逮着谁就抓住不放。“是你们谁家的孩子，是你，还是你？”“谁敢拦我，拦我就报警，告你们殴打欺负老人！”有人认出我来。“这不就是那个向痞子家的闺女......”“真像个小狼崽子，凶得咧！难怪能把老安都收拾服帖了，腰上挂着喇叭给她道了一星期歉！”“好像是，老太太是林老板的奶奶吧。”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镇西头的乱葬岗，上次我就是在这里找到了林煊和林奶奶。
说来也怪，我平时胆子不大，可是大晚上的冒着寒风冲进乱葬岗，我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怯意，只是想着赶紧找到林奶奶。
这么冷的天，她要是在外面找不到家了，会冻死的。
但是我在乱葬岗里寻了一圈，并没有找见她。
我重新返回镇里，一路打听过来，终于在一条摆卖年货的街巷里找到了她。
林奶奶身上只穿了件单衣，跪坐在一地狼藉的泥水里大哭大闹。
“念念她还只是个孩子啊，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冲我这老太婆来，我的命都给你们啊......”
旁边摆卖的贡橘、糖果和烟花爆竹撒了一地，她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发疯一样地把所有东西往泥水里砸。
腊月天的晚上，泥水里混合着冰碴子，寒意透骨。
有不少人围观。
他们说，不过是店里边几个小孩淘气，拿塑料子弹的玩具枪往神婆身上打了几下，神婆忽然就疯了。
还有人小声议论，说她肯定是因为当神婆，窥了太多天机，遭了天遣。
可他们都在看热闹，没人过来扶她或劝阻。
我推开众人冲上去，把外套紧紧地裹在林奶奶身上。
“奶奶，奶奶我们回家吧......”
林奶奶愣愣地看着我。
她似乎没有认出我来，但也没有推开我。
她看了我好久，忽然嚎啕大哭。
“念念，你是念念吗，你过来接奶奶了吗？”
我用袖子一下一下擦着她脸上浑浊的泪水。
“奶奶，我是您的孙女，我带您回家......”
我艰难地把林奶奶扶起来，才发现，她两条腿因为在冰冷的泥水里浸泡太久，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
偏就这时候，有人一把揪住我。
“你是她孙女不是？这老太太刚才弄坏了我这么些东西，你不得赔？不赔钱就别想走！”
旁边的几家店铺老板也帮着拉扯我。
“就是，损坏了东西就得赔，不赔就得把人扣下！”
我出来得匆忙，身上根本一分钱都没有。
林奶奶也没带钱包出来。
可她两条腿冻成这样，滋味有多难受我很清楚。
这会儿，我必须得赶紧送她去医院。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把一把抓起泥地里散落的东西，狠狠地往他们店门上砸。
“你们还有脸说！不看好家里小孩，让我奶奶受了刺激，我奶奶要是出什么事，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我凶狠地两手乱抓，逮着谁就抓住不放。
“是你们谁家的孩子，是你，还是你？”
“谁敢拦我，拦我就报警，告你们殴打欺负老人！”
有人认出我来。
“这不就是那个向痞子家的闺女......”
“真像个小狼崽子，凶得咧！难怪能把老安都收拾服帖了，腰上挂着喇叭给她道了一星期歉！”
“好像是，老太太是林老板的奶奶吧。”
“赶紧让他们走吧，林老板也不是个好惹的......”
那几家店老板本就是纵容自己家孩子欺负老人，闹出事来又不想自己承担损失，欺负我是小孩而已。
见我忽然一副不要命的驾势，一个个都赶紧骂骂咧咧地躲回去了。
我吃力地背起林奶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院走。
一路上几次感觉自己快要脱力了，但也不敢休息，死死地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我听见林奶奶低低的呢喃。
“念念啊，你既然肯把你爸妈都带走，为什么要丢下我这个老太婆呢......你为什么不把我也带去......”
一滴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我脖子里。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把她送进医院，看着夜班急诊的医护人员把她扶上移动病床推进去时，我一下就跌倒在地，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有医护人员过来，询问我情况，然后把我带去暖和的休息室里。
我脑子几乎断片了，只记得林煊的手机号码，嘴里一遍一遍的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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