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鸢附身一拜,收敛眼中的镇定:“多谢长公主!”这个局面在她预料之中。即使没有季封宴,有了长公主的势力,将军府依旧能在京中屹立不倒!所谓攻心之计不过如此。“等会面见父皇,本宫会先向父皇美言几句,到时候收敛你这臭脾气。”长公主敲打她,眼里却是慈爱:“一路上还长,再跟我说些你父亲的事吧……”沈时鸢笑着点头,将早就准备的话术缓缓道来。轿撵中时不时传来长公主的笑声或者叹气,周遭的侍女太监们纷纷用眼神对视着。
这三日,将军府接连收到长公主和凌家二小姐的邀请信。
沈时鸢全部婉拒。
“大小姐——”
芳若迟疑地看着沈时鸢:“今日是您进宫面圣的日子,穿这件是否不妥?”
沈时鸢身着红云缎制成的华美宫装,领口处镶嵌着大小均匀的红宝石,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腰带中央嵌着一块帝王绿的翡翠,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似一道锐利的剑光。
她对着铜镜笑道:“嬷嬷,这身衬得我很有精神,有何不妥?”
“这件太华丽了。”芳若摇头:“您去退亲应当穿得素净,陛下才能怜惜您。”
“奴婢打听到唐氏穿一身白出门,她惯会做戏,定会让陛下站在侯府那边。”
沈时鸢垂眸。
“嬷嬷,这件很好。”
她不是被退亲的,她是去退亲的。做错事的不是她沈时鸢,而是承安侯府。
一味地畏畏缩缩,只会助涨他人士气,灭了自己威风!
“可……”
芳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被沈时鸢的眼神打断。
“嬷嬷究竟是认为这件衣裳不好,还是因为这件是九千岁送的?”
沈时鸢轻扶了头上的红蓼花金簪,南红制成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着。
昨夜,季封宴派人送来这件红色宫装。
红色的绸缎质地细腻如丝,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只是,来京城后她不穿了。
这颜色太招摇了,是落败的将军府嫡女穿不出门的颜色。
“大小姐向来不喜红色,这件跟您不搭……”
芳若指着旁边的青蓝色宫装:“这是奴婢托掌柜做的,这件衬得您清丽脱俗,是京中大家闺秀喜爱的颜色。”
沈时鸢低声一笑,不再辩解。
她转身离开:“我决定穿这件,谁也不能阻止。”
就在沈时鸢搭上马车进宫,不远处站着一群太监宫女等候着她。
“见过沈姑娘,长公主殿下请您同坐轿撵。”
她抬眸望去,一顶华丽的轿子缓缓而来。
轿子的四角挂着金色铃铛,随着轿子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是专属长公主的轿撵。
从轿撵上伸出一双手,沈时鸢没有丝毫的犹豫,抓着那双手登上轿撵。
长公主端起茶杯,悠悠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脸。
“见过长公主——”
见沈时鸢垂眸的样子,长公主满意地笑笑:“沈姑娘,你的架子倒是大,本宫等不到你,只能专程来找你了。”
“谢公主厚爱!”沈时鸢行礼,端庄的姿态找不出一丝毛病。
长公主看着她身上的红色宫装,意有所指:“这颜色可不衬你。”
沈时鸢低着头,可语气却是不容置喙:“多谢长公主关心,可小女喜欢这颜色。”
闻言,长公主不做声。只一双眼睨着她。
沈时鸢倒也不尴尬,在轿撵上安静坐着
良久。
长公主悠悠叹气:“我儿霍都好歹也是一表人才,这么不入你的眼吗?”
“你背后有矿场,又被侯府退亲,京中除了霍家,还有哪家能护得住你?”
见长公主似是开诚布公,沈时鸢恭敬道:“小女不敢。”
“小女不知您与我爹发生了什么,但我爹若是在世,他不会让小女嫁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
“可他让你嫁入侯府。”长公主不满:“他也在强迫你。”
沈时鸢莞尔一笑:“他没得选。”
“若我爹在世,他不会这样做的。”
说罢,她拿出藏在袖袍中的信递给长公主。
这是她在荒凉别院找到的,她爹生前留下的信。
那信有些老旧,字迹也有些模糊,长公主一见到这信犹如雷击一般。
看完后,半响说不出话来,一双美目满是泪水。
沈时鸢没有说话,默默递上手帕。
“唉——”长公主长叹一声,拍了拍沈时鸢的手:“你这倔强的性子跟你爹如出一辙,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当年我跟你爹错过,是我此生的遗憾。”她眼里闪过怀念:
“罢了,我也不执着催促你跟我儿的婚事,一切随缘。”
“你是他的孩子,我视你如亲女,今后有困难尽管来公主府找本宫。”
“本宫就是你的后盾!”
沈时鸢附身一拜,收敛眼中的镇定:“多谢长公主!”
这个局面在她预料之中。
即使没有季封宴,有了长公主的势力,将军府依旧能在京中屹立不倒!
所谓攻心之计不过如此。
“等会面见父皇,本宫会先向父皇美言几句,到时候收敛你这臭脾气。”
长公主敲打她,眼里却是慈爱:“一路上还长,再跟我说些你父亲的事吧……”
沈时鸢笑着点头,将早就准备的话术缓缓道来。
轿撵中时不时传来长公主的笑声或者叹气,周遭的侍女太监们纷纷用眼神对视着。
里面这位,今后怕是青云直上了!
*
御书房
比她提早到的唐氏,穿着一袭白衣,发丝略显凌乱,她瘫坐在地,以帕掩面。
沈时鸢心知嘉德帝是故意要磨一磨她们的性子。
省得等会两个女人哭天喊地,吵的他心烦。
思及此,她跪在殿外安静等候,身姿挺拔如同青松。
等了一会,太监禀报声:“陛下请两位进去——”
沈时鸢缓步走入大殿,垂眸行礼:“小女沈时鸢参见陛下。”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上座那位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人。
一身明黄的嘉德帝看着不算老,是个高挑的中年男人,外表不似昏庸。
可眼底下有着深深乌青,想必贪于玩乐,否则也不会宠幸一个宦官,让季封宴这等妖孽手握大权。
一旁的唐氏显然耐不住性子,跪在地上声声哭诉如击鼓,刺激在场每一个的耳膜。
那白色衣衫奔应给人素雅之感,此刻在她身上却极为刺眼。
她哭诉着自己的委屈:“陛下明鉴,妾身对鸢姐儿视若至亲,可她、可她……妾身委屈得实在说不出话啊!”
嘉德帝皱眉,但他身边穿身宫装的美艳女子,似蛇盘在他身上。
用柔夷轻抚他的胸膛,语调婉转:“臣妾继母就是这样性子,人是唠叨了些,但心不坏。”
“可怜天下父母心,陛下继续听下去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