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娉开口道,她抬眸看向盛世均,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盛世均被她那可谓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心头早就摇曳不已,然而面上还是笑着的:“当然,你这想法很好。”他道:“往年一到这时候,热闹劲儿一过,不说掉金少银的人多了不少。最多的定然是孩子被拐走后来警司警报案的家长们。虽说这商户规矩的俗礼和我们警司署是搭不上架的,但都是为城内百姓好嘛!报酬方面你不必担心,这点钱司署还是能拿出来的!”他能同意姜娉就已经很感谢了,自然不能让他再挪动钱财,于是摆了摆手真诚道:
“不妨事的,我就是饿过了头了,这鸽子汤又太过荤腥,不过有些反胃而已,你不要大惊小怪。”姜娉捂着嘴对陆权说。
陆权听了仍是眉头紧皱,他半蹲在姜娉跟前儿看她脸色。
姜娉此刻皱着的眉舒缓了些许,陆权见她好似真的只是有些吃不得荤腥气而有些恶心反胃,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地,他松了口气。
“把这鸽子汤撤下去,换个清淡的来。”陆权沉声道。
“怎么会饿过了头,难不成早膳都没吃就来了?”陆权揪住她的话口问道,他目光深深。
姜娉自觉失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陆权一时间又气又喜,矛盾非常。
气自然是气,气的是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其中夹杂的喜自然是姜娉如此心急要将这重要的消息告诉自己。
他气狠狠地拍了自己一把,懊恼般皱着眉头。心中埋怨自己没有早些回来,又或许是方才喝了那盏冷茶刺激了胃。
姜娉见他这般,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但她又不愿表现出来让陆权蹬鼻子上脸。
于是道:“别让人麻烦了,我现在也吃不下别的,你只让他们做些白粥来就好。”
陆权哪有不依的,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煮好的粥送了上来,陆权亲自接过,轻轻吹了吹,确认温度适宜后才递给姜娉:“慢慢喝,别烫着了。”
姜娉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着,陆权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眼神一刻也未曾离开。
待姜娉离开后,陆权亲自点了总督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到屋内。
一干背着长枪的护卫兵,十几个听差丫头,加之帮佣、厨房伙计,一干人等乌泱泱一片站在堂下候着。
陆权长身玉立,站在厅堂正中,浑身上下透露着威严气息。
堂下众人自然不知道他要吩咐什么大事,然而大家都是悬吊了心,生怕自己挑出什么错处。
“总督,都到齐了!”张副官开口。
陆权点了点头,低声吩咐张副官几句,后者听令离开。陆权不露神色地扫视一圈儿,而后面上带了点浅淡笑意。
他走上台阶两步,开口道:“诸位在府里也有一两个月了,平日工作可还适应?”
他这话几乎和颜悦色,众人听了更加惶恐。
“回总督,适应的。”众人答道。
陆权眉头一挑,只见张副官已经带着一匣子用红布包好的银元走上前,俯身放在一旁的台子上,而后顺从地退至他身后。
陆权踱步走到那匣子前,缓缓掀开红布,白花花的银元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年下刚过,诸位这段时间辛苦,这一点银钱是给大家的奖赏。”陆权的声音在大堂中回荡。
众人听闻有赏,先是一愣而后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陆权双手背在身后,接着说道:“这段时日,府中事务繁多,各位尽心尽力,本督都看在眼里。这是对你们的一点心意,望日后继续为总督府效力。”
堂下瞬间响起一片感恩戴德之声。
然而,陆权话锋一转:“只有一点我是要仔细叮嘱的。”
“这总督府目前就我一个正经主子,我是个粗人,你们懒散些我不怪罪。”
他眉眼凌厉,沉声道:“但方才来的那位姜娉小姐是我心尖尖儿上的人,你们要是胆敢懈怠,连个添茶倒水的事儿都做不好,那我这总督府也是留你不得了!”
众人心中一凛,齐声道是。
方才给姜娉倒茶的那位听差闻言心中一咯噔,霎时明白了这是在点他呢!
他冷汗瞬间下来了,立刻弓着身子不敢抬头,陆权目光在他身上一绕,转而又轻飘飘收回,他这才得以喘息一口。
陆权一番敲打,众人皆是谨言慎行。陆权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陆权回到书房,坐下想了想似乎还是觉得不放心,若是饿过了头也不该是这般模样。想来定是这段时间姜娉太过忙碌忧虑,也没有好好顾着身子。
他想,陈公馆的那些个人也都是废物,难道见着姜娉没用早膳就不会劝的嘛!
他摇了摇头,索性走到厅下,打了个电话给白洁薇。
白洁薇接到电话时正好门房送来一张纸,上面是她早先提起的那位名医的地址。
她挂了电话,思忖了一会就上楼去了,再下来时已然换了套衣裳,手上拎着个小包出门了。
然而车子停在陈公馆前,她却扑了个空。
原来姜娉从总督府回来的路上恰好就遇上了盛世均,他二人找了个地方多聊了一会儿,于是白洁薇没等到人。
盛世均已有好些时日未曾见到她了,这一见面,目光便直直落在她身上,脱口而出:“你怎么瘦了些。”
许是近来忙碌,姜娉脸颊确实瘦削不少,那张莹白脸蛋本来就小巧,如今穿着高领绒口旗袍一衬,越发显得娇小玲珑,惹人怜惜。
得知陈贵的妈仍是日日跑到警察署闹事,姜娉眉头一皱,冷哼道:
“这人倒是黑白颠倒,明明是她儿子绑架威胁了人,怎么弄得反倒他成了受害者。”
盛世均拿手揉了揉眉心,淡淡开口:“她一直说他儿子是被冤枉的,日日来街对面喊。其实无非就是想要得一笔赔偿金。”
姜娉回忆起陈母的嘴脸,心下冷笑,语气冰冷道:“做梦,她当我是什么良善之人。陈贵身死那是他该死,只是……”
她看向盛世均,神色中透着一丝忧虑:“只是这事儿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总归得想个法子彻底解决了才好。”
盛世均轻轻握住姜娉的手,安慰道:“你别太忧心,我会处理好的。”
姜娉被他握住手时一愣,而后快速将手拿开,盛世均也就没机会再握。
气氛一时尴尬。
她喝了口茶,道:“对了,还有一事要麻烦盛厅长。”
盛世均收回自己握空的手,回忆着方才握过的软滑触感,他苦笑道:
“我说过不用那么客气,叫我世均就好,什么事你说。”
“马上就要到开春走船的日子了,往年都是各大家请着护卫保安来维持秩序,但也总是出现许多偷鸡摸狗以及拐小孩的事情发生。所以今年我想请盛……请世均你协调一下,从警署调一队人马来帮帮忙,可行?报酬方面自然是少不了的。”
姜娉开口道,她抬眸看向盛世均,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盛世均被她那可谓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心头早就摇曳不已,然而面上还是笑着的:“当然,你这想法很好。”
他道:“往年一到这时候,热闹劲儿一过,不说掉金少银的人多了不少。最多的定然是孩子被拐走后来警司警报案的家长们。虽说这商户规矩的俗礼和我们警司署是搭不上架的,但都是为城内百姓好嘛!报酬方面你不必担心,这点钱司署还是能拿出来的!”
他能同意姜娉就已经很感谢了,自然不能让他再挪动钱财,于是摆了摆手真诚道:
“报酬方面还是由我们来吧,毕竟出了钱才能劳烦司署的长官们多多费心!”
她这样说倒也是这个理,盛世均闻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