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林光寒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的初衷只是想亲吻苏绮。这是他和苏绮重要的回忆，他不想以后苏绮每每想起第一次，便充满了廉价宾馆的味道。林光寒常常恨自己，不能早些生两年。等工作了就好了，他暗暗发誓。苏绮的心思却在别处，她看着林光寒出神，缓缓伸出手，从他的额头，划过眉骨，又抚摸鼻梁，最后摩挲嘴唇。她的手触摸到他的肌肤，她的心跳就会随之加快，身体的反应比心理反应来得更快。那些原本灰暗的心情被粉色泡泡包裹，腐蚀，掩盖，属于欲望的部分在膨胀和扩张，长成大象，长成巨鲸。
天气好像是憋了许久，这雪总是下不来，先给橘子们都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像是穿了马海毛薄衫一样。
苏绮享受着闺蜜家的空调，喝着热气腾腾的牛奶，手里翻着林光寒曾经送给她的那本《窄门》。不用打工的清晨自然是美好的，她愉悦地看着那些字，就像是音符在她的琴键上跳动。她似乎好久都没有停下来过，不给自己设定任何目标，也没有所谓的“时间节点”，只是读一本晦涩小说。
忽然，她指着书中的一句话对林光珊念了出了声。
“尽管在生活的摧残下，每日栉风沐雨，这爱火依然不灭吗？《窄门》纪德”
“男主就是太过于理想主义，而女主又过于掩饰自己，所以才错过的。”苏绮看向了林光珊，“你说，是不是很可惜？”
林光珊想了想：“这都是命。”
苏绮又翻到另外一页，上面有一行小字：“等我成年，我们就在一起吧。”
这是林光寒的字。
苏绮的心里泛起涟漪，那些粉色又灰黑交织的回忆慢慢隐现。她强装着镇定，翻开了下一页。
“所以，无望的爱情还可以在我们心中留存那么长时间吗？《窄门》纪德”苏绮继续念。
林光珊看了眼苏绮，像是表忠心一般：“姐妹，不管你选择谁，我都支持你。”
等苏绮发现楼下冻得瑟瑟发抖的何野的时候，她才明白林光珊的意思。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何野从嘴里哈出白色的气。
这个冬天异常冷，又阴郁又刺骨。
“哦，我辞职之后，就再也不需要看手机了。”苏绮回。
“为什么辞职不干了？”何野的眼镜上蒙上雾气，他只有把眼镜拿下来擦擦，摘下眼镜的同时，他不自然地眯起眼。
苏绮不喜欢这种长辈式语气，她避而不谈，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
何野重新戴上眼镜，咳嗽了两声：“我、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个正式的地方说。”
苏绮皱起了眉：“就在这里吧。”
何野看出来苏绮不悦，他从包里拿出来一沓纸，上面是绿色封皮，写着某某医院，他给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伸出手：“你辞职的时候，走得着急，没有拿体检报告。”
苏绮面进这家公司之后，才知道何野也在这里上班。不过，他们俩不在一个部门，办公地点都不一样，根本碰不上面。苏绮不知道何野是怎么找到她的这份体检报告的。
她将体检报告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在肺部检查的那一页上，看到了“磨玻璃密度”，“不规则”等熟悉的字眼，这些字眼曾经也出现在苏庆国的报告上。
苏绮想起自己发现苏庆国身上的黑烟后，他很快就查出来是肺癌晚期。那黑烟一开始从肚子处冒出，然后是胸腔，最后是眼睛，就像是一潭死水，慢慢淹没，慢慢沉溺。
那是一片巨大的沼泽，粘稠的泥浆汩汩冒泡，裂开的口子像是在向人们招手迎笑。苏庆国就站在这巨大沼泽的正中，他像是逐渐枯萎的花朵，被这沼泽慢慢吞噬，随后腐烂。然而，苏绮只能看着，没有任何办法。
她经常想不明白，是她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所以上天才赐予她这种能力。
它偏叫她预知最亲的亲人的死亡，但是却又不给她能拯救他的力量。
“我们应该回去北京，找几个教授好好看看。”何野语气恳切，看上去很关心苏绮。
苏绮笑了笑，摇摇头。
这个时候，倒是体现出她这个特异功能的好处了。她就像是一个偷看了答案的考生，既然已经算得出自己的成绩，就无需等待结果公布。
“师兄，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就请你不必再劝我了。”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
苏绮看着眼前的体检报告发呆，这就像是一封催急邮件，它在提醒苏绮时间紧迫。她拿出自己的行李箱，把体检报告塞到最底层，随后，她便看到了那张写着死前一百个愿望的纸。
那上面最后一行写着：“推倒林光寒。”
她想了想，把这张愿望纸夹在了体检报告里面。她的脑海里响起了林光珊的那句话：“这都是命。”
苏绮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静的，或许是苏庆国走的那一天，或许是马晓芹和别人重组家庭的那一天，每一次破碎，都让她变得更完整。
随后，她找到了林光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要跟他告白？”
苏绮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们都亲上了，不需要告白了……”
林光珊一句话让苏绮陷入了沉思，她昨天只觉得那是做梦，没想到却是真的。
这不是苏绮和林光寒第一次接吻，她记得，第一次是在林光寒高三毕业的时候，在学校外的廉价宾馆。
林光寒从家里跑出来，买了张车票，就跑北京来找苏绮。林父虽然有钱，但总防着儿子一手，给他的几个子儿只够吃饭。
为了毕业后来找苏绮，他只有几个月省吃俭用，攒下路费和住宿费。买完火车票，剩下的钱只够定个廉价宾馆。
简陋又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坐在床上，白色的被褥向里凹陷，两人的身影便铺在褶皱里。他们很默契地没有开灯，只让沉重的呼吸声闭塞在空气里，情欲与青涩调成了渐变色的鸡尾酒。
“我成年了。”林光寒小声说。
那是他们曾经的约定，她也曾经期待过这一天，但现在的她却没有了那样的心思。因为就在林光寒来找她前一天，苏绮发现自己的肚子上，冒出一丝丝黑烟，它们像是雀跃的幽灵缠绕着苏绮，面目可憎，幸灾乐祸。
苏绮把自己关在宿舍，蒙着被子哭了整整一天，直到眼睛红了，嗓子哑了，最后才沉沉睡去。
一开始，她恨上天，为什么是自己？
后来，她又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当苏绮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希望和悲伤化成了同一道光照亮了她。她的心像是被人堕入深海，随后又举往蓝天，整个人在此起彼伏的情绪里，渐渐割裂，分裂成一块块碎片。
而把苏绮粘回来的，便是一个悠长的吻。
林光寒生涩又小心地亲吻，轻轻触碰，小心翼翼，他由于太紧张，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当他收到了轻微的鼓励，便兴奋起来，潮热和悸动化作热流涌入更深，他大胆起来，但又保持着绅士，直到感觉到香软的女性身体朝他完全压过来，他不知所措地躺倒在酒店的床上。
太快了。
林光寒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的初衷只是想亲吻苏绮。这是他和苏绮重要的回忆，他不想以后苏绮每每想起第一次，便充满了廉价宾馆的味道。
林光寒常常恨自己，不能早些生两年。等工作了就好了，他暗暗发誓。
苏绮的心思却在别处，她看着林光寒出神，缓缓伸出手，从他的额头，划过眉骨，又抚摸鼻梁，最后摩挲嘴唇。她的手触摸到他的肌肤，她的心跳就会随之加快，身体的反应比心理反应来得更快。
那些原本灰暗的心情被粉色泡泡包裹，腐蚀，掩盖，属于欲望的部分在膨胀和扩张，长成大象，长成巨鲸。
随后，玫瑰色的吻落在下巴，脖颈，随后往下，到达更隐秘的深海纠缠。
林光寒浑身绷紧，他紧紧咬住了牙关，手指攥住，不敢松懈。他有些兴奋又有些焦急，一面想要继续，一面又想要喊停。
可就在关键时刻，那灰色的基调像是被触碰了开关，它如同噩梦苏醒，让粉色泡沫不堪一击。
苏绮忽然停了下来，她的秀发飘散，一股花香扑鼻而来，林光寒看到那双思念已久的明眸，这句话幽然从苏绮口中飘出。
“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关键时候！！！！怎么给刹车了！！！以后可不辛这个
天杀的刹车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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