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吴文忠都未曾料到:钱多秀的眼病竟然还需要做手术。出于军人本就应有的严谨态度,李庆胜觉得必须向吴文忠汇报。郭士忠院长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他的《革命军人证明书》,点了点头:“原来是吴师长的勤务兵啊,好说,快坐快坐。”李庆胜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却盯着桌子上的电话:“郭院长,那就麻烦您了。”“老吴的电话我有。我来打。”郭士忠翻出抽屉,找出一本笔记本,找出吴文忠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却无人接听。
轮到李庆胜签名时,他不禁面露难色,眉头紧紧皱起。
“曲医生,我得去打个电话。”
这电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在哪儿都能有的。
不比后世,彼时的年代,电话可是个稀罕物件。
那时候,安装电话可不像如今这般容易,出钱未必能安得上。
一个单位可能会有一部或几部电话,那也得是颇具规模和重要性的单位。
而个人家中有电话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除非是有着特殊身份或者极为重要的工作需要。
林五月和曲莹莹打了招呼,便快步返回病房。
此时,林王氏和钱多秀正坐在病床上闲聊。
当听说一会儿就可以做手术,但还得签名才能做时,钱多秀直接着急忙慌地拉着林五月就往医生办公室赶去。
一进办公室,钱多秀就迫不及待地说:“医生,我自己签可以吗?”
曲莹莹面带歉意地回答:“大妈,不好意思,必须家属签名。”
钱多秀紧紧拉着林五月的胳膊说:“这是我孙女,她替我总行了吧。”
曲莹莹表情严肃,谨慎地问道:“大妈,您确定?”
一个姑娘,两个奶奶,还是同一种病,还在一个病房,这种情况确实少见。
曲盈盈反而警觉起来,她目光在林五月和钱多秀身上来回打量,心里暗自琢磨着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钱多秀急切地说道:“我确定!这是俺孙女。”
曲莹莹微微皱眉,说道:“既然这样,您先回病房吧。”
“看个病还真麻烦啊!”
钱多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曲莹莹看了一眼林五月,目光中带着审视:“姑娘,她真是你奶奶吗?我要听真话!如果签了字,万一有问题,你可是要负责的哟!”
林五月心里一阵慌乱,咬了咬嘴唇,摇摇头:“曲医生,她不是俺亲奶奶,是干奶奶。”
林五月如实说道。
她心里却在纠结,不知道这样的关系能不能签字。
“好!那我知道了,你可以签,也不可以不签。签了字,可以立马做手术。不签字,就要等签字之后,才能做手术。”
曲莹莹的话在林五月耳边回响,她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
签还是不签?
林五月的心里像有一团乱麻。
她想着要是不签,手术就得推迟,钱多秀得多遭罪。
要是签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自己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半晌,李庆胜也没有见回来。
门外有护士催促,“曲医生,手术室准备好了。韩主任催您过去。”
曲莹莹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林五月焦急地看了看门口,李庆胜还没有回来。
曲莹莹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姑娘,你签还是不签?马上准备进手术室了!”
“曲医生,我签!”
时间紧迫,实在不能再等了。
她一咬牙,心一横,毅然决然地拿起桌子上的钢笔。
此刻,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然而那眼神中却透露出无比的坚定。
最终,她利落地t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 林五月。
关系:奶奶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曲莹莹迅速收起文件,“好的,姑娘跟我走!准备把患者送进手术室。”
“医生,我用纸笔,可以吗?我想给那个解放军同志,留个言。”
林五月担心李庆胜一会回来找不到钱多秀。
曲莹莹爽快地说:“好的。姑娘。你尽管用。”
林五月在信纸上匆匆写了几行字,然后跟着曲莹莹快步朝着病房走去。
手术室在住院楼的旁边,是一栋两层的白色建筑。
相较住院楼,这里显得更加安静。
按照医院的要求,每台手术仅允许患者的一位家属陪同。
林王氏和钱多秀心里都有点忐忑,两个老姐妹互相拉着手,试图给彼此打气。
毕竟大小是个手术,她们之前都没经历过,心里虽忐忑不安,但谁也没有说出口。
手术室、麻醉室和观察室相互连通。
这几个房间的布局紧凑而有序,手术室的门厚重而庄严。
麻醉室里摆放几张单人病床,散发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观察室的窗户不大,透进来的光线有些昏暗,墙上挂着的几张人体解剖图和术后注意事项。
林五月把林王氏和钱多秀送到麻醉室,待她们在病床上躺好之后。
曲莹莹便让林五月离开了麻醉室。
片刻之后,韩文亮和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一同走进了手术室。
等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之后,林五月的心瞬间揪了起来,陷入了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这样的等待彷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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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胜离开了病房之后,直接去了医院的办公楼。
这栋办公楼有些年头了,木制的楼梯走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在挂着院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前,李庆胜停下脚步,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
“请进!”
李庆胜推门而进,院长郭士忠正坐在一张黄色的木质办公椅上。
郭士忠院长约莫 50 岁左右,鬓角也有少许白发,但梳理得整整齐齐。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深邃而温和,国字脸上刻着几道岁月的痕迹。
李庆胜敬了个礼,然后亮出《革命军人证明书》,表明身份。
“郭院长,您好,我是师长吴文忠的勤务兵李庆胜。师长的母亲钱多秀眼病需要做手术,必须家属签字才能做手术,所以我请求给吴师长打个电话。”
今日,吴文忠临时给李庆胜委派了任务。
他和吴文忠都未曾料到:钱多秀的眼病竟然还需要做手术。
出于军人本就应有的严谨态度,李庆胜觉得必须向吴文忠汇报。
郭士忠院长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他的《革命军人证明书》,点了点头:“原来是吴师长的勤务兵啊,好说,快坐快坐。”
李庆胜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却盯着桌子上的电话:“郭院长,那就麻烦您了。”
“老吴的电话我有。我来打。”
郭士忠翻出抽屉,找出一本笔记本,找出吴文忠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却无人接听。
郭士忠院长皱了皱眉,又拨了一遍,依然如此。
郭士忠摊了摊手:“小李,打不通,没辙啊!”
李庆胜说:“郭院长,等等再打,可能吴师长这会儿有事不在。”
片刻之后,郭士忠院长又拨了第三遍,可电话那头依旧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