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栋楼真正的甲方，虞氏控股。他苍老的手颤抖着，将资料放回去，深吸一口气，想到今晚刷爆各大媒体的照片，怔愣了一会儿，才望向陆湛，神色复杂。沉默半晌，他叹息着开口：“人心易变，你真有把握这个小姑娘，不会背后捅你一刀。”从三年前起，他就愈发看不懂这个孙子了。若说三年前他刚从M国回来时，虽然也是冷漠不善言辞，但却也是锋利桀骜的年轻人神态。只是那场车祸过后，神思更加内敛，行事神秘低调，却更加狠辣果决，绝不留一丝把柄。
白家的消息在当天晚上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几年顾家和白家相继出事，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京市唯一的赢家——陆湛。
尤其是当晚白家的记者把当晚的情况发出来后。
照片中的陆湛坐在白家的沙发上微微仰着头，灯光洒下来，那张矜贵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薄唇轻抿，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深不见底。
沙发旁边的少女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裙，背靠着一身黑衣的陆湛。
她的长发绾在耳侧，垂落下柔顺又乌黑的长发，一张清冷精致的脸上缀着弯月般的额坠，冷若清雪，又平增几分温柔。
两个人气质过于出类拔萃，在周围惊慌失措的众宾客之中显得鹤立鸡群。
故事版本在众人之间传来传去，最后演变成陆湛冲冠一怒为红颜，从白暨尧身边抢了一绝色美人，为博得美人一笑不惜搞垮了白家。
这张照片更是流传甚广，陆家摇身一变成为了近十年京市一家独大的豪门世家。
虞岁晚的信息几乎是在一夕之间被送到了各大家族的书桌上。
陆家的祖宅内。
陆老爷子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听见开门的声音，睁开眼睛朝着门口望去。
陆湛穿着一身纯黑的大衣，从门口处走进来，肩膀上还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眉目霜寒，长靴在木质的地板上踏出低沉的响声。
他径直站在老爷子的对面，没有坐下，淡淡开口：“爷爷。”
陆老爷子望向门口，新闻中的另一个女主角并没有出现，他收回视线，问：
“虞家那位小姐呢，没跟你一块过来？”
陆湛掸了掸衣袖上的雪花，蹙着眉头：
“晚晚很忙，等下次她有时间了，我会安排你们见一面。”
他似乎有些着急，语速都不经意间快了几分：
“若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这么着急把我叫回来，若是为了白家的事情，您不要插手了。”
这么多年，陆老爷子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陆湛的情绪变化。
他沉默了片刻，苍老的手摩挲着手里的拐杖，半晌敲了敲地面：
“白家的事情，我可以不插手。”
他鹰隼般的眸子盯着面前一直引以为傲的孙子，声音加重几分：
“新商业区的那栋楼盘的事情，我总不能置之不理，陆湛，给我一个解释。”
陆湛倏然抬头看过去，目光瞥向二楼，楼梯口处一个身影立马缩到了转角的阴影处。
陆老爷子抬起拐杖敲了敲茶几，声音难得严厉：
“坐下说，就算是有人在外面等着，也不差这一会儿。”
陆湛轻笑了一声，摘下手套，慢条斯理地坐到沙发上，长腿交叠。
“既然都查出来了，不如叫出来喝杯茶，免得我无端迁怒，坏了我们陆家叔侄之间的和气。”
陆老爷子自是知道瞒不住，朝着楼上道：“陆重，你下来。”
陆重缩在楼梯拐角处，苦不堪言，只能皱着眉出来。
说好了不把他供出来的。
陆老爷子转眼就把他出卖了。
陆重这几年根本不怎么管陆家的事情，三年前他被赶出陆氏的管理层后，陆老爷子好歹是分了几个小公司给他挂名分成。
这几年钓鱼喝茶，到处玩乐，倒也过得潇洒自然。
沈梦虚虽然骂他不争气，倒也没做什么幺蛾子。
只是前段时间不止这么的，大概是沈云舒被抓入狱，彻底断了她对白家的痴心妄想，又把目光放到了陆湛身上。
三年前京市在周围开发新发展区，陆氏本就打算直接拍下新区的一栋中心楼王，把集团整个搬迁过去。
现在那边是彻底发展起来了，只是陆氏迟迟没有搬迁过去，沈梦虚背地里偷偷一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倒是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那块价值连城的地皮上，写的根本不是写的陆氏的名字，而是一个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企业。
陆重迎着陆湛似笑非笑的视线，忐忑地走下楼梯，坐在陆湛的对面，额间都浮上一层虚汗。
他将手中的文件袋递到陆湛面前：
“阿湛啊，不是叔叔不相信你，只是兹事体大，还是要和老爷子商量好才是。”
陆湛依旧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堪堪扫过桌面上的文件，指节缓缓敲击在红木的扶手上，撩起眼皮看向陆老爷子。
“新区的那栋楼，不是给陆氏的。”
在座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陆湛，你这是挪用公款，你竟然拿着陆氏的钱去养别的公司！”
陆老爷子也是脸色铁青，拐杖重重地敲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阿湛！”
陆湛低眉勾唇笑了笑：“我用自己的钱，买一栋楼，需要向你汇报吗？小叔？”
陆重脸色一变：
“你胡说，三年前陆氏就发出公告，今年就要搬到新区，这个项目还是你亲自经手的，现在你要把这栋楼私有，你把陆氏以后的发展放到哪儿去！”
陆湛不置可否，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捏着茶几上的资料，慢慢翻开，手腕用力，甩到陆重面前，话语间透着讥讽：
“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劲儿，陆重。”
“我说陆氏今年会搬，陆氏就一定会搬，至于搬到哪里去，今晚不就有人给我们腾位置吗？”
陆重盯着他忪怔的神色，联想到几个小时前白家发生的大事，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可置信：“白家的事情，三年前你就开始计划了？”
陆湛低眉吹了一口茶：“这件事情，我应该没有义务回答你。”
陆老爷子恍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拿过陆重面前的资料，翻开，果然在页末看到了熟悉的姓氏。
新区这栋最瞩目的楼王，整个京市都在盯着的一块肥肉，三年前被陆氏放出消息要拿下，其他家族都望之却步。
就连陆老爷子都以为，这栋楼是陆湛为陆氏拿下的。
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栋楼真正的甲方，虞氏控股。
他苍老的手颤抖着，将资料放回去，深吸一口气，想到今晚刷爆各大媒体的照片，怔愣了一会儿，才望向陆湛，神色复杂。
沉默半晌，他叹息着开口：“人心易变，你真有把握这个小姑娘，不会背后捅你一刀。”
从三年前起，他就愈发看不懂这个孙子了。
若说三年前他刚从M国回来时，虽然也是冷漠不善言辞，但却也是锋利桀骜的年轻人神态。
只是那场车祸过后，神思更加内敛，行事神秘低调，却更加狠辣果决，绝不留一丝把柄。
这三年来，京市的媒体目光都集中在白顾两家身上，关于陆氏的宣传大量减少。
陆湛本人更是从来不出席娱乐场合，几乎不在媒体面前露面，不知情的人怕是以为陆氏逐渐没落。
但只有圈内人知道，陆湛已经把陆氏跳出了三年之争，直接断层直上青云。
陆湛越是低调，京市的媒体对此愈发好奇，今天晚上他的照片被允许发出来，现在京市铺天盖地都是对这张这张照片的揣测。
他这是在拿白氏，给这个小姑娘造势呢。
这个小姑娘，绝非等闲之辈，怕只怕，自己的孙子一头栽进去，痴情错付。
陆湛哂笑一声，抬腕看了看时间，站起身：
“爷爷，晚晚若是有一天背叛了我，那这把刀，也只能是我递的。”
他将杯中的tຊ茶饮尽，看向陆老爷子：
“爷爷，我先走了。”
陆老爷子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一步步走远，雕花大门缓缓打开，细密的风雪铺面而来。
别墅的门口处，停着一辆漆黑的迈巴赫，里面隐约有暖色的灯光。
他走地很急，身形颀长，长靴隐没在门槛外。
陆老爷子忽然沉声开口：
“若是有时间，你看着安排我跟孙媳妇见个面，我老了，陆氏的事情管不动了，你们年轻人折腾去吧。”
陆湛身形一顿，轻声笑了笑，头也没回，声音中带着笑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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