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着你今夜说的话。翁颖邵紧紧咬着每一个字,一字一停顿。“我不会忘的。少年有些倔强的回答。“不怕黑吧?”驰冯征耳边传来翁颖邵的问话,他有些愣,却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好。翁颖邵手中的灯笼被打灭,整个灯笼都破碎了。“背我回去。翁颖邵的眼神坚定,这种语气是不容否认的命令。“我有点看不见。驰冯征说这话心里少了许多底气
白浅予是个极霸道的人。
她原本是极讨厌世间男子的,因为某个尚未能言明的缘故。
她并不会理解旁人的想法,喜欢就应该把人夺过来才是。难不成等着旁人对喜欢之人好吗?等到那个人过得不好,就赶忙赶到喜欢之人身旁送温暖?
没有这个道理,喜欢在她眼里不是期待喜欢之人过得好,而是和喜欢之人过得好。凭什么,要让别人来歌颂你的痴情,而不是让自己与喜欢之人共守余生。
白浅予疯了,她知道自己现在或许病了,病的很重很重,无药可治。
她忽然发现自己不是讨厌驰冯征,而是跟着翁颖邵的驰冯征,无条件顺从翁颖邵的驰冯征。
凭什么……
是啊,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无条件支持自己的人。
白浅予笑了笑,握紧了五指,平淡的眼眸中隐有流光乍闪。
……
翁颖邵要去祭故人。
这件事她早早就规划好了,要带着做好的花酒,要带着自己的那个徒弟,而且不能御剑,一步步走着去。
“走吧。”翁颖邵推醒怀中的人,揉了揉少年有些肿的眼皮。
这个少年显然还没有睡醒,不过一点都不影响计划。
“嗯。”他不知道翁颖邵的安排,但是什么都不用问,跟着就好。
前方那个女子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在伸手难见五指的环境下开路。那一盏孤灯的光显得极暗,跳动的火苗摇摇欲坠,随时会熄灭般。
驰冯征的眉眼中,这个身穿紫色裙服的女子很小,提着灯笼的背影格外倔强。
“师尊,我来吧。”少年猛地走上前头,一把取过女子柔荑中的灯笼,压着声音说。
“好。”翁颖邵顿了片刻,点点头。
女子抬头望着和自己一样高的徒弟心头感慨万千,养这么久,不就等着这种时候吗?
昏黄的烛火透过薄薄的笼衣,映在旁边的景物上并不清楚。两人所能看到的东西有限,视距不远。
山林里的树林密极,层层叠叠的树影如一条条蛇相杂交织,几缕穿林风过,莫名有些恐怖的气氛。
“怕不怕?”翁颖邵想起少年原本是怕黑的,忍不住开口问。
“不怕。”驰冯征闻言连忙摇头,声音都高了几分。
翁颖邵的眸中好像有微光闪过,她认真说道:“你记得,没做违心的事,没什么可怕的。修士也怕所谓的鬼神吗?很可笑的。”
“嗯。”少年轻嗯一声。
密林之间,两个一前一后的人靠的相近,不时有细微的音在周围响着,似交织出一首乐曲,只是并不愉快。
少年心头还是有些怕,可是却不敢说出口。这个人抬起头,天边几颗寥寥无几的星影落入眼中,闪了好几下。
他回过身子瞧见翁颖邵淡漠的神情,驰冯征忽的不怕了。
驰冯征有什么害怕的,不是有人陪着你吗?他在心里头一直说。
……
两人走的并不久,很快就到了预计的地方。
这里不同于别处,明显生机勃勃,有着别处没有的景致。
翁颖邵袖袍一招,无形的结界撤ʝƨɢ下,这个地方露出原本真正的样子,那一层虚假的外衣剥落。
这个地方有一座宫殿,驰冯征从来没见过,也没听翁颖邵说起过。
“跪下。”翁颖邵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嗯。”少年跪下时,翁颖邵早就跪着了,而且开始拿出酒罐子。
“这是你师祖。”翁颖邵沉默了许久后说,声音有些低。
来到这个地方,驰冯征明显察觉到女子的心情低落,那是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来不及细想,就开始有事情做。
“去点几只香,拜一拜。香在香炉下压着,烛火桌子上引。”翁颖邵嘱咐驰冯征。
她本来是该很早带少年来看一看的,只不过一直没放在心上。
驰冯征懂得不多,在翁颖邵的指引下做了所有事,又回到了翁颖邵身边跪着。
“你第一次来,就这样呆一个时辰。”女子的身影立得很直,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威严。
对于驰冯征来说,如果翁颖邵让他跪一个晚上也没什么,他本来就很听她的话,根本没有反抗的念头。
“嗯。”少年和翁颖邵都不再说话,就这样静待岁月流逝。
“师尊,我给你带了点花酒,刚刚取出来的。”这个紫衣女子拔开酒罐子,汩汩之声响了许久。
这个有点自私的女子毫不吝啬,将满满一罐子酒倒了干净,直到室内都有浓郁的香味弥散。
酒罐子空了,翁颖邵摇晃几下,确信一滴都不剩,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我带他来看你了。”翁颖邵嘴角拉开,小声嘀咕,似在说些悄悄话。
驰冯征看着翁颖邵的身影,忽地有些心痛。那个孤独跪在那的身影如此孤寂,又那么瘦小。
她从来不是身形魁梧的女子,而是一个体型偏小的人。可就是这样的女子,在他的眼中无比高大,像无所不能的天神。
他木讷地跪在翁颖邵身旁,听着翁颖邵的絮叨。
“师尊,有我陪你呢。”驰冯征转过头看翁颖邵一眼后说。
“好。”女子轻轻回了一声,看向人的目光似乎柔了许多。
漫长的时间滚过。
“走吧。”最后的最后,这一处地方又被封上了结界,不知道下一次开启是什么年头。
……
少年眼中的翁颖邵又开始走了,瞳孔中的人影越来越小,直到如一粒米那般大小。
驰冯征怔怔地立在原地,默默捉着那道远去的身影。
“师尊,我不会离开你的。”驰冯征忽地跑上前抓住翁颖邵的小手嘟囔几声。
翁颖邵笑了笑,说道:“你想被我就这样管着?哪怕一辈子这样?做的到吗?”
“师尊不愿吗?”少年垂下脑袋反问。
“世上,应该没有男子愿意被一个女子一直管着吧。哪怕女子很有能力,什么方面都极强。”翁颖邵说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话,眼神中满是淡然。
“因为男子的心性使然。”
驰冯征听到翁颖邵的话语,连忙说道:“我不一样的,与其他人不一样的。”
“记着你今夜说的话。”翁颖邵紧紧咬着每一个字,一字一停顿。
“我不会忘的。”少年有些倔强的回答。
“不怕黑吧?”驰冯征耳边传来翁颖邵的问话,他有些愣,却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好。”翁颖邵手中的灯笼被打灭,整个灯笼都破碎了。
“背我回去。”翁颖邵的眼神坚定,这种语气是不容否认的命令。
“我有点看不见。”驰冯征说这话心里少了许多底气。
“你真的看不见吗?”翁颖邵不信,摇头强调。
“看不见没事,我是你的眼睛。”
“嗯。”
驰冯征背着翁颖邵,感觉背上这人很轻,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不能怕的,万一手抖了,就会把背上的人抖下来。
“师尊,我们会这样过一辈子吗?”少年发现天边的明星闪烁不定,忍不住开口问。
他对于时间的概念并不重,可知道一辈子的时间跨度,很长又很短。
“会。”翁颖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可否认的坚毅。
驰冯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高兴,明明只是一个口头承诺。
大概是翁颖邵从来不会失信吧……
两个人就这样缠在一起,逐渐去了远处,不可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