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情况很危险,血压还在持续掉......三十六「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提前通知家属吧......」以前二十八年里的发生的事,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不停转。我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在生命的最后。我留在脑海里的,是小镇海边天空上飞过的海鸥。是夏天傍晚绕过小巷,接我回家的妈妈。是在国外的那场大雪,楼下站着的傅慎萧。是和我走在校园里,笑容灿烂地和我说着未来的周明悦。是我的青春,是我鲜活存在过的证据。我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失去
「病人情况很危险,血压还在持续掉......
三十六
「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提前通知家属吧......」
以前二十八年里的发生的事,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不停转。
我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在生命的最后。
我留在脑海里的,是小镇海边天空上飞过的海鸥。
是夏天傍晚绕过小巷,接我回家的妈妈。
是在国外的那场大雪,楼下站着的傅慎萧。
是和我走在校园里,笑容灿烂地和我说着未来的周明悦。
是我的青春,是我鲜活存在过的证据。
我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失去了温度。
眼皮也不自觉地沉沉合上。
身体越来越轻。
仿佛轻盈到飞出了这间小小的手术室。
在半空中,看着下面的人,有的面孔熟悉,有的面孔陌生。
可无一不同,是在为我惋惜,为我难过。
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飞,继续往前飞。
飞到天空的尽头,有妈妈在向我招手。
有一盏温暖的灯光为我而留。
【番外:傅慎萧视角】
我一夜没合眼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手术室里推出来一个盖着白布的人。
我颤抖着手,几乎是半跪在地上。
才揭开了那张薄得仿佛风一吹就会飞走的白布。
露出的是那张我看过无数次的脸。
那张陪我走过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我用指尖描摹过无数次的脸。
仿佛是支撑着自己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
我肩膀骤然卸下力气,眼眶发热,烫得我兜不住那眼泪。
语念的脸越来越模糊。
我越是着急去擦掉泪,可越是擦不干净。
像是夏季里一场绵长无期的夜雨,雨水的潮湿顺着脸颊,仿佛无孔不入,细细密密侵蚀我的四肢百骸。
走廊狭小幽暗,站着许多人。
我知道他们都在看,我也知道自己身为傅氏的掌权者不该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眼泪是软弱者的特权。
可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是跟着她死了。
我不知道明明前一天还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的人。
怎么转眼就了无生气地躺在了病床上。
医护人员说着死者为大,却不敢上来拦我。
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跪了多久。
直到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我才有些恍然地看向来人。
是语念的好朋友,周明悦。
她红肿着眼睛,见我还是没清醒的样子。
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
「傅慎萧,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深情,念念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和别的女人在床上鬼混的时候,你哪怕有一刻想过病床上的念念吗?」
我垂着头,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我连语念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为什么我没有接到那一通电话。
是汤知慧那个女人......
我胸口一阵闷痛,站起身后,踉跄几步。
我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起码在为语念报仇之前。
送语念的那天,江城下了冬季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漫天风雪,不多时,就吹成了满头白发。
墓碑上语念的照片也沾上了白雪。
三十七
她的笑容还像是我们初相见的时候那样。
内敛又带着明艳。
我伸手一点一点擦去墓碑上的雪花。
忽然呼吸有些压抑,我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我说:
「语念,我们这样,是不是像一起白了头。
「可你还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女孩。」
可说到最后,我连基本的体面都维持不住,失去力气般倒在了雪地里。
我捂住眼睛,有些无措地想。
是我先背叛了我们之间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