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岑屿如同初学识字的孩童般，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过去，大脑短暂地无法处理此时的状况。他低着头僵硬地看着那东西，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抬不起去接。然而林枝筱轻轻地将合同搁置在他跪着的大腿上，翻开，她已签好的名字赫然在上。岑屿死死地盯着那块，眼眶灼烧般疼痛。“什么意思啊……”他终于抬眼看过去，“宝宝，这是什么意思？”林枝筱看了他几秒，黯淡疲惫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惘然和不忍。
房间里，林枝筱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盯着地上的东西有些出神。
别墅外传来汽车的声响，随即是大门开关的声音和急切的脚步声。
林枝筱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动作变化，直至那声音越来越近，房间的门被猛地打开后又戛然而止。
她听见身后努力平复的喘息声，而后来人一点点走近她。
“我，”男人的声音哑了一下，“我今天……”
岑屿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满腹言语涌在喉咙。
他看着林枝筱的侧影，郁郁沉寂，与从前那个鲜活生动的女孩完全不同。
而导致这一切的，都是他。
岑屿再按捺不住，跪地将女人紧紧地拥入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宝宝……”
“我，我今天去荣华街了，我碰到陈姨了，我都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什么都忘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难得的慌乱，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林枝筱靠在她苦苦怀念渴望了不知多久的怀抱中，有些恍惚地听着岑屿的声音。
想起来了？
啊，他终于想起来了啊。
可是怎么这么晚呢？可是怎么是现在呢？
巨大的荒谬感笼罩下来，林枝筱有些可悲地笑出了声。
岑屿愧疚不已地不断轻吻着林枝筱的耳朵，侧脸，不断地道歉，不断地安慰。
怀中的人忽然推了下他的胸膛，拉开距离。
岑屿对视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心脏重重一跳。
“宝宝……”
他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胆怯地想要移开视线，不敢对视。
林枝筱闭上眼倾身，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嘴角碰了一下，而后拿起地上被忽视的东西。
那是一纸合同，上面的大字标题醒目刺眼。
离、婚、协、议、书。
岑屿如同初学识字的孩童般，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过去，大脑短暂地无法处理此时的状况。
他低着头僵硬地看着那东西，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抬不起去接。
然而林枝筱轻轻地将合同搁置在他跪着的大腿上，翻开，她已签好的名字赫然在上。
岑屿死死地盯着那块，眼眶灼烧般疼痛。
“什么意思啊……”
他终于抬眼看过去，“宝宝，这是什么意思？”
林枝筱看了他几秒，黯淡疲惫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惘然和不忍。
她抬起手比划着手语。
“岑屿，我们离婚吧。”
半空中的手被猛地抓住，好似正常说话的人被捂住嘴强行中断。
岑屿的眼睛很红，眼底尽是不解和痛苦。
“为什么？我不是告诉你，我恢复记忆了吗？”
“以前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你要离开我吗？”
“不要这样好不好，宝宝？”
他揽过女孩柔软的后颈，几乎有些不管不顾地吻上去。
嘴唇厮磨碾咬，急切地吮吸掠夺，仿佛在极力证明什么，抓住什么。
舌尖猛地一疼，岑屿条件反射地退了出去，肩膀被抵住不允许再靠近。
林枝筱喘着气蹙眉看他，瞳孔里满是倦怠，她摇了摇头。
“我爱的，是何雨。”
“你不是何雨，是岑屿。”
“我是为他来的，在这里，我待够了。”
“你放我走吧。”
“其实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到此为止吧。”
岑屿看着林枝筱很慢地比着手语，心脏痛得快呼吸不上来。
当初为了听懂喜欢的人的语言，他偷偷摸摸地认真学手语，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场景。
一字一句，一抬一划，宛如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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