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来摘果子的时候，碰到了不少军属，李花也在。她一边摘果子，一边说着田甜的惨状：“你是没看见，她爹病得直哼哼，她挨家挨户求人帮忙，可谁让她平时仗着革委会的关系趾高气扬？现在麻子脸倒了，她也被革了职务，大家躲她还来不及呢！”周围的军属们听了，有的摇头叹气，有的低声议论，但大多都觉得田甜是自作自受。温婉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咬了一口苹果，酸甜的汁水在唇齿间蔓延。这时，一个圆脸大嫂凑过来，笑眯眯地问：“温同志，你是厉战的媳妇儿吧，之前
温婉来摘果子的时候，碰到了不少军属，李花也在。
她一边摘果子，一边说着田甜的惨状：“你是没看见，她爹病得直哼哼，她挨家挨户求人帮忙，可谁让她平时仗着革委会的关系趾高气扬？现在麻子脸倒了，她也被革了职务，大家躲她还来不及呢！”
周围的军属们听了，有的摇头叹气，有的低声议论，但大多都觉得田甜是自作自受。
温婉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咬了一口苹果，酸甜的汁水在唇齿间蔓延。
这时，一个圆脸大嫂凑过来，笑眯眯地问：“温同志，你是厉战的媳妇儿吧，之前都没见过你，我家那口子姓寒，大家都喊我韩嫂子。”
温婉礼貌道：“韩嫂子好。”
有了韩嫂子开头，大家也纷纷介绍起来，没一会儿温婉倒把这些军嫂认个七七八八了，大家还约着回头继续摘蘑菇。
不多时，温婉的篮子摘满了，她跟大家告别，提着一篮子红彤彤的苹果，脚步轻快地朝厉战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斑驳的光影映在他挺拔的身姿上，他牵着马，微微侧头看她，眉目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金边，英气逼人。
她走近时，厉战伸手接过篮子，顺势扶她上马，动作自然又熟稔。温婉坐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苹果林里忙碌的军属们，不少人正偷偷往这边瞧，眼里满是艳羡。
“看什么呢？”厉战牵着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唇角微扬，“是不是觉得你男人特别给你长脸？”
温婉抿嘴一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少臭美。”
厉战低笑，故意放慢脚步，让马走得稳稳当当的，好让她坐得更舒服些。两人沿着林间小路慢慢往回走，微风拂过，带着苹果的清甜香气。
“刚才李花她们跟你说什么了？”厉战随口问道。
温婉低头整理了下篮子里的苹果，笑道：“说田甜现在可惨了，家里人生病都找不到人帮忙，大家都躲着她。”
厉战冷哼一声：“活该，当初她跟着麻子脸欺负人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温婉轻轻叹了口气。
厉战侧头看她，挑眉道：“怎么，你还同情她？”
温婉摇摇头，她只是想，自己有厉战的庇护还会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如何，自己寄的东西到了没。
厉战似乎看出了温婉的心思，他道；“放心吧，我特意给东北那边战区通了个电话，尽可能的照顾把。”
“谢谢。”
远处，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而那些还在林子里摘苹果的军属们，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有人忍不住感叹
“瞧瞧人家温婉，男人又帅又体贴，还专门牵马来接，再看看我们家那个，连根扁担都不舍得给我扛！”
“就是，厉团长对温婉那叫一个宠，咱们啊，羡慕不来！”
——
同一时间的东北。
温友和借着牛棚里昏黄的煤油灯，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里面是几件厚实的棉衣、八个馕，十几个肉罐头，两大罐奶粉，还有一小袋红糖，这些东西在眼下这光景，简直比金子还珍贵。他颤抖着手展开信纸，温婉清秀的字迹跃入眼帘：
“爸，我一切都好，您别担心。我现在在西北的科研所工作，生活稳定，也有人照顾。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等形势好转，我一定接您出来。”
温友和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自从被下放，他已经很久没有女儿的消息，如今知道她平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大半。他抹了抹眼角，把信和东西仔细收好，藏进稻草堆下的暗格里。
这时，牛棚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许豪缩着脖子钻了进来。他一进门就搓着手哈气，目光却敏锐地落在温友和手边未完全掩住的包裹上：“温叔，刚收到东西了？”
温友和点点头，低声道：“是婉婉寄来的。”
“婉婉？！”许豪瞳孔一缩，猛地扑过来，声音都变了调，“她还活着？她在哪儿？”
温友和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示意他小声点：“信上说她现在挺好……”
许豪一把抓过信纸，借着灯光贪婪地扫视每一个字，手指微微发抖。这段时间他一直以为温婉自己意外身亡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的心跳得厉害，脑海里全是温婉当年温温柔柔的样子。
“我得给她回信！”他突然站起来，在狭小的牛棚里来回踱步，“温叔，笔呢？纸呢？我得告诉她，告诉她我……”
温友和皱眉拉住他：“你冷静点！现在寄信多危险你不知道？”
许豪僵住了，拳头攥得咯咯响。
半晌，他颓然蹲下，嗓音沙哑：“至少让我知道她平安。”他抬头看向温友和，眼里带着执拗的光，“温叔，您下次写信时，能不能提一句，说我、说我还在等她？”
温友和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他比谁都清楚，许豪对女儿的心思，可如今这世道……
“我会看着办的。”他最终含糊地应了一句，把信纸重新藏好。
夜更深了，牛棚外北风呼啸。
许豪抢先一步走出牛棚，他奔跑在茫茫的黑土地上，从未有过的快乐。
——
累了一天，温婉简单吃了个晚饭便在厨房里洗澡。
热水放松了神经，忽然有个东西从窗户里飞进来，温婉吓的尖叫了一声。
她的尖叫声刚落，厉战已经一脚踹开厨房门冲了进来，手里还攥着烧火棍，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四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有、有东西飞进来了！“温婉缩在澡盆里，指着窗户的方向，声音还有些发抖。
厉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灰扑扑的麻雀正惊慌地在厨房里乱窜，时不时撞到墙壁，发出“扑棱棱“的声响。他紧绷的肩膀顿时松了下来，哭笑不得地转头看向温婉：“就这？”
温婉这才看清是只麻雀，脸上顿时臊得通红。她往水里又缩了缩，只露出半张脸，小声道：“我、我以为是蝙蝠。”
厉战看着她这副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水汽氤氲中，温婉白皙的肩膀若隐若现，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颈间，有几缕还调皮地粘在她红润的脸颊上。他赶紧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我去把鸟赶出去，你，你继续洗。”
说完，他三两步走到窗前，动作利落地打开窗户，用烧火棍轻轻驱赶着那只惊慌失措的麻雀。小鸟很快找到了出口，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
“好了，没事了。”厉战背对着温婉说道，声音有些发紧，“我去外面守着，你快点洗，别着凉了。”
温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的耳根红得厉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整个人“唰”地一下从头红到了脖子根，连忙应道：“好、好的！”
等厉战的脚步声远去，温婉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捧起一捧热水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跳却怎么都慢不下来，脑海里全是厉战刚才紧张的样子。
而此时的厉战正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满天繁星，手里还攥着那根烧火棍。夜风吹来，却怎么也吹不散他脸上的燥热。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厨房里，温婉已经快速擦干身子穿好了衣服。她推开门的瞬间，正好对上厉战转身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又同时别开脸去，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那个，果酱我明天再做。”温婉低着头，绞着衣角说道。
“嗯，好。”厉战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还在滴水的发梢上，“头发要擦干。”
夜风轻拂，带着苹果林残留的甜香。这一晚，两人都睡得不太安稳，梦里全是对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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