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名字,二十两银子就可以买走。刘青姝爽快地掏出二十两银子,指了指自己选中的奴婢。那名奴婢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选她!“今后,你就叫……”街道人声鼎沸,冬阳略许明媚,真是一个算起来不错的天气。“冬是。刘青姝随意给人取了一个名字。冬是喃喃念着自己的新名字:“东,东市……”“冬日的冬,是非的是。
得不到的公道,难道只能在刃口上剥茧吗?
无声居初开,不见有人来询。
山不过来,她便过去。
她匆匆在街头布庄前吃了一碗阳春面,当是长寿。
神都的阳春面较之淮南棉细清爽,每一根线都是由师傅头天甩出来,头天再入了锅,只为了顾客能第一口入鲜。
吃饱喝足之后,刘青姝来到了点翠楼,也就是桃花遇害的地方。
点翠楼的东家姓陆,人上了点年纪,眼窝子微微收陷,颧骨如晨上的肉包子,看起来颇有喜感,那一双手像是揉皱的白面,叫人看了生怕不小心扯下来那一层面皮。
因出了命案,他这点翠楼生意惨淡,天字号三号房更是叫官府的人给封了,导致一整日下来不见半个客人。
刘青姝放下了十两银子,别说是店小二两眼放光,东家也是心痒难耐。
“这位姑娘生得好看,出手更是阔绰,想来是询问神都之中有哪些贵公子的事情吧,那你可真是问对人了。”
东家脸上的笑意缓缓浮上眉眼。
刘青姝清咳了两声,家里还有一个冷缸醋坛,她可不敢在外面找男人。
“掌柜的,你想多了,我是想问一下天字号三号房的事情。”
一听这事,陆掌柜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没好气道:“天字号三号房?今早捕快大哥已经问过了,没什么事,您呀,就先走吧。”
刘青姝默默补上了一锭银子:“你再好好想想。”
看在银子的面子上,陆掌柜将发白的大手盖在银子上,笑呵呵道:“容我好好想一想。”
“掌柜的,可得好好想一想,可别错漏了什么细节。”又是一锭银子放在了掌柜的面前。
这三锭银子可抵他这一天的损失。
“好好好。”送上门的银子,谁会不喜欢呢。
陆掌柜还真细细想了起来,顺便拿出了一本账簿。
“好,让我看看……”
陆掌柜沾了一点口水在指腹上,一张一张地翻着。
“找到了!您看看。”陆掌柜将账簿递了过来。
刘青姝接过来,细细看着账簿上的内容。
账簿上记载,天字号三号房是一个名叫桃花的女子定下来,遇害前一天,桃花开始大量购买衣物,给了店小二二两银子,让其一箱一箱地抬往天字号三号房。
“那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同府衙说?”
“这,我哪知道呢,那箱子里的东西你们也看见了,全都是衣物,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天字号三号房已经被官府给封了,幸好没将他这家客栈给封了。
刘青姝快步上了楼,楼前有两名捕头站守,她只好拿出了黑令状师的令牌,捕头这才让开了一条道。
“刘状师,我们得告诉您一声,东西不要乱碰,万一出了什么事,您就有可能成为嫌疑人了。”
刘青姝想了一下,才道:“你们头儿何时过来?”
“用完饭,估摸还有三刻钟便到此处。”
还有三刻钟,她也不是等不起。
凡事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于常很快就赶到了,见刘青姝在这里,也没多说什么。
“劳你进去再看一下。”
刘青姝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上次看得不仔细,倒是没看见这儿还有一个大箱子,箱子里还有一点不同于屋子香气的香味。想来凶手就是利用屋子里的浓香将箱子里的香味遮住,这样一来,若是嗅觉不灵敏的人也没法发现其中的门道。
这香味淡淡,有一股女子香的味道。
女子香……
刘青姝顿时僵立在原地,女子香之事也只是浅浅一查,她的身份查不到更多李争流背后的事情。
突然间,刘青姝发现床角有一处按压的痕迹,她似乎看见了凶手将桃花按在床角上,再拿簪子一般的东西划破桃花的颈脖。细细看来,床上还有挣扎的痕迹。
凶手似乎在欣赏桃花是如何挣扎。
真是一个变态的人。
刘青姝坐在床上,忽然感觉床缝好像有什么东西,她一掌拍掉床板衔接的位置,等床板松懈了一些,将凌乱的衣物拂开,拿出那一块床板。
美目倏然放大,她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捏出纱布,纱布里包裹的竟然是生绿豆和一块头骨!
纱布上还有些许红色的黏液,微微发臭。
她将这东西捻到了于常面前。
“想来是那凶手是潜伏在箱子里,折磨了桃花一夜,拿绿豆堵住了她的嘴,生生将她的头骨给撕掰下来。”
于常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心狠手辣的凶手。”
这下可麻烦了,桃花的恩客数不胜数,躲在箱子里谁都有可能做到,可凶手又是怎么悄无声息地离开天字号三号房呢?
这可把刘青姝难住了。
“我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既然犯了罪,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
“好,那就有劳刘状师了。”
刘青姝回头对于常说道:“我说,你们要不要招一个女捕头吧,这样一来办案也方便。”
于常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们府衙里多是男人,女捕头多不方便啊。”
刘青姝无语,办案还有男女之别。
“若是我不在这里,你们难道要因为男女之别就不查案了?”
说的也是,有些困难还是需要去克服,不然问题会一直存在。
于常迈出了第一步,打开了窗户后,香气散开,好像不是那么难受了。
案发之际应是巳时一刻,闹气集结之时。
“巳时可有人来过这里?”
“刘状师,问过了,巳时前只有一个跛脚老人经过楼廊,之后便往后厨去了,他自称是店小二小徐的父亲,闹了一会儿从后门走了。”
刘青姝看出了疑点:“既然是店小二的父亲,那他来二楼做什么?”
三人恍然大悟,如真是店小二的父亲,那么应该去仆区或者是在楼下等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在二楼。
“我马上去查那老者!”于常反应了过来。
“等等,跛脚如何在一刻钟里离开客栈?”
刘青姝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这位老者非但不是跛脚,甚至老者也有可能是掩饰身份的外衣。
“多谢刘状师点醒!”
“你们一个去府衙里找人手,一个跟着我去查那老者的踪迹!”
“是。”
她这生辰过得可真是不痛快,回去的路上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含在嘴里也不见有半分甜味。
路过奴仆市场时,她瞧了几眼,相中了角落里一个蜷缩身子的姑娘,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双清眸里充满了绝望。
她们这些当奴婢的人一辈子都要供人驱使,稍有让主子不顺之处,笞打也是常有的事情。
“她叫什么?”
在她看来角落里的人做事稳妥,安静不多事。
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快步上前,露出那一口嵌着青菜叶的大金牙。
刘青姝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没什么名字,二十两银子就可以买走。”
刘青姝爽快地掏出二十两银子,指了指自己选中的奴婢。
那名奴婢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选她!
“今后,你就叫……”
街道人声鼎沸,冬阳略许明媚,真是一个算起来不错的天气。
“冬是。”
刘青姝随意给人取了一个名字。
冬是喃喃念着自己的新名字:“东,东市……”
“冬日的冬,是非的是。”
冬是好像听懂了自己的名字。
刘青姝拿起匕首划开麻绳,冬是就算是自由了。
奴仆市场有男有女,一般只用麻绳捆住奴仆,只有塞外地区才会用上锁链。
“以后呢,你在宅中就负责打扫做饭,家中厢房有点多,但你只需要负责厨房厅堂和自己房内的干净就行。”
冬是懵懂的目光露出了一丝光芒,呐呐问道:“房间?”
奴婢怎么可以有自己的房间呢?这要是让龟主管知道了,指不会给她们好日子过了。
“不不不,冬是,不要,不要房间。”
刘青姝很强势地说道:“给你你就要,我是请人打理宅子的,不是买回来出气的。”
这世道不古,竟然还有那么好的主子!
刘青姝牵着冬是的手,熟悉一下无声居的环境。
“今后呢,你要是没事也可以来这里,几日之后,这儿定然会焕然如新!”
冬是木讷地点点头,主子说什么她都应着就是了。
约莫到了酉时,西月悬梁,寒风凛冽。
刘青姝才关了无声居的大门,领着冬是回了刘宅。
“南厢房离院门口近,里面的床褥已经备好了,你自己烧下水净净身子。”
冬是不明,但大为震撼。
他们这些奴仆也有净洗身子的权利吗?以往他们到了天气暖和些,就打了盆冷水放在暖阳下,到了酉时大家才拿水来净身子。
“怎么了?赶紧的啊,难不成要我一个主子替你自己烧水?”
看起来做事是挺麻利,就是人不大灵光,像是听不懂人说话一般。
冬是这才挪动脚步开始找厨房的方向,刘青姝无奈一指,她才恍然大悟般地走过去。
温灼鱼回来时带了一只叫花鸡,还有几盒点心,铺子里的梅花酥桂花糕还有杏仁酪都叫他买了一样,顺便还将寿桃给买了回来。
他也是第一次给人过生辰,不知如何去过,下次有经验了就好了。
刘青姝看他回来了,打了个哈欠。
“温右将,今日怎么那么晚?”
“下值后,去了东街,又去了南市,南市的烧鸡味道一绝,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一滴水激起了她内心的涟漪,这个傻男人,怎地如此好欺负呢,万一离了她叫别人欺负去了,她可舍不得。
“温灼鱼,这辈子烂在我手里可好?”
“不好……”他嘟囔了一句:“我才不烂。”
这男人真是越看她越喜欢啊!
“好好好,是砸行了吧。”她如哄稚童一般哄着他。
此时夜云结了月盏,高寒下泻。
欲回公主府的宛阳公主倏然止住了脚步,看了铜环上的东西后,美眸顿而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