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传来萧翊风的笑声,语气里净是挑衅与戏谑,“回家作甚?想我了?”众人纷纷摇头咂嘴。姜云笙内心鄙夷得不行,却还是保持冷静,“我只是听爹的话来一趟罢了,回不回不还是得看世子的心情。众人都知道姜云笙是户部侍郎姜跃的大女儿,按理说嫁到侯府成了主母,不说嚣张跋扈,但也该端庄大气,怎的这会儿低眉顺眼,倒像是府上一个不起眼的丫鬟。只怕她在府上并
姜云笙重新坐回马车上,朝车夫交代道:“去春月楼。”
萧翊风除了去教坊司,最喜欢去的就是春月楼。
春月楼并非那种风流之地,而是城中世家子弟,文人骚客最爱的酒楼。
在那里喝酒,赏月,吟诗作对,仿佛与楼外喧闹的街市隔了一道屏障。
正值夏季,到了晚上依旧闷热,姜云笙打开小窗,往外看去。
沈念就跟在马车旁边,脸上虽然戴着面具,但难掩他凛冽的气质。
姜云笙前世并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只知道他是靖安侯萧铮的贴身影卫。
马车的速度并不慢,沈念的脚程竟然与马车同步,而且走得极其沉稳,看上去不急不躁。
车停在春月楼前。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就好。”姜云笙交代后就往里走。
沈念上前一步,迟疑了顷刻又退回去。
一进到春月楼,就有人认出了姜云笙,谄媚的凑上来叽叽喳喳。
姜云笙脸上的表情很冷,目不斜视地上楼。
她在一间房外看到了萧翊风的随身家仆。
那家仆原本歪着身子倚在门边,见到她赶紧躬身道:“夫人。”
“世子在里面吗?”
家仆欲言又止,一脸难色。
那就是在了。
姜云笙示意他走开,直接推开门。
屋内瞬间涌上来一股刺鼻的香味。
“呦,瞧瞧,这是谁来了?”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姜云笙看去,与说话之人的视线对上。
薛佑!
萧翊风的好友,上一世给她下毒的凶手!
薛佑倚在榻上,随着他的声音,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姜云笙浑身冰凉,袖口下的手紧紧握着,眼底划过一抹眨眼即逝的恨意。
薛佑,这辈子必不可能放过你!
她上前几步,装作找人的样子,“世子在吗?”
薛佑坐起身子,一脸玩味地打量她:“嫂夫人也真是的,新婚第二日就管夫君管这么严实,不如拿条裤腰带把世子绑在你身上罢。”
屋内的纨绔都笑起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内室里传来萧翊风的笑声,语气里净是挑衅与戏谑,“回家作甚?想我了?”
众人纷纷摇头咂嘴。
姜云笙内心鄙夷得不行,却还是保持冷静,“我只是听爹的话来一趟罢了,回不回不还是得看世子的心情。”
众人都知道姜云笙是户部侍郎姜跃的大女儿,按理说嫁到侯府成了主母,不说嚣张跋扈,但也该端庄大气,怎的这会儿低眉顺眼,倒像是府上一个不起眼的丫鬟。
只怕她在府上并无什么地位吧?
世子好生威风!
萧翊风摇着折扇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红耳赤的小姑娘,看上去像是哪家的小姐。
他一把将那姑娘扯到身前,调笑道:“要我回去,也行,若你今晚比她香,比她软,我便随你回去。”
众人原先只闷着声音笑,如今一个个的都忍不住了,甚至有人说,世子好福气,白日逍遥自在,晚上温香软玉,快活得很。
姜云笙轻瞥那姑娘,蓦然笑了,“我不信,你先证明她是香的,是软的,我便自己走人。”
此话一出,众人都噤了声。
薛佑眉头微挑,“嫂夫人的意思是,让世子在这里和她......哈哈哈哈哈......嫂夫人真是心宽呀。”
萧翊风收敛了笑意,眸光沉沉,上前一把扯住姜云笙的手腕,将她带进内室,并把门踹上。
门刚合上,姜云笙便觉得身子一空,屋内的房梁和地板都换了位置。
她被萧翊风腾空抱起来,大步走向大开的窗。
他把她按在窗沿上,声音如坠寒潭,贴在她耳边说:“姜云笙,你好大的胆子,在府内让我难堪,就连春月楼你也要跟着来扫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姜云笙的半边身子都吊在外面,手紧紧扣住窗沿,头朝下的感觉让她脑袋发胀,却没有让她的思绪混乱。
她听到萧翊风说的这番话,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何止是欠,他死了都不足为过!
“这里是四层,你说,如果我把你扔下去,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以后谁还能管我?”
“那便扔吧。”姜云笙面上一片沉寂。
萧翊风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昨日的嚣张呢?冷漠呢?都去哪了?
现在这般模样,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萧翊风捉摸不透,便有了怒意,“你以为我不敢吗?”
两人僵持中,楼下有人发现春月楼四层的某扇窗边,有个女子吊在窗外,大喊了一声:“有人要摔下来了!”
沈念双手抱着剑站在马车边,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地抬头看,瞳孔骤然缩紧。
“风太大,有些冷。”姜云笙闭了闭眼,“世子快些决定,爹娘还在府上等我。”
楼下这么多人看着,萧翊风肯定不会真的把她扔下去,他只是想让她害怕,吸取教训,以后少管闲事罢了,怎的现在听她说起来,扔与不扔似乎跟她没关系。
萧翊风打算回去再和她理论,便抱着她往后退。
谁知姜云笙却突然一挣,萧翊风手上一滑,让她直直从窗口摔了下去!
他慌张地伸出手去抓,却只捕捉到她的一片裙角,“姜云笙!”
楼下尖叫四起:“啊啊啊掉下来了!”
姜云笙在下坠中,凝视着萧翊风那张带着惊慌的脸。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是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妻子扔下楼的凶手!
萧翊风睁大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他竟然在姜云笙的脸上看到了冷笑。
姜云笙闭上眼睛,四层,那就赌一赌能不能活下来吧。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掠过屋檐,踩着瓦片快速直奔她而去。
姜云笙落入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
沈念抱着她飞身跃到地面上,向来沉寂的眼眸有了些许波澜。
姜云笙睁开眼,只看清了那张银质的獠牙面具,便身子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