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应然一手扶着雪春熙,她浑身软绵绵地倒在自己的臂弯里,闭着眼始终没醒来。仿佛是被梦魇拖住了,这事实在透着诡异。封应然瞥见雪春熙贴身戴着的银色扳指居然出现了裂痕,这裂痕还越来越大,几乎整个要破碎掉。他大吃一惊,想也不想就摘下自己身上的草环,挂在雪春熙的脖子上。虽说不确定,但是试一试倒也无妨。草环在挂上雪春熙脖颈的那一刻,以肉眼所见迅速变得枯黄...
雪夜蓉捏着酒杯,醉意过后,多了两分清醒。
雪易烟也提醒了她一件事,那本书册很可能被雪幼翠看过,再又告诉了雪春熙。
不得不承认,雪春熙是有一点小聪明。
要是她抓住了关键之处,的确会给雪夜蓉带来不少麻烦。
雪幼翠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怎么就被雪春熙笼络了去?
自己三番四次想要跟雪幼翠拉近关系,每每热脸贴冷屁股,久而久之也就心淡了,懒得再跟这个孤僻的四妹妹来往。
如今想来,雪幼翠独来独往,她能排行第四,必然有出色之处,却是自己看走了眼,白白便宜了雪春熙!
雪夜蓉的指骨在石桌上点了点,呼出一口白气。坐得久了,这天越发觉得冷。就算亭子里有烧得厉害的火盆,依旧没能驱散所有的寒气,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以雪春熙的聪明,没可能看不出来,然后她会怎么做?
直接告知家主,还是私下学起来,依葫芦画瓢,以后也用在哪个人的身上?
雪易烟也是聪明,直接从她这里下手,比起在雪春熙那里碰钉子要容易得多了。
半烟看着自家姑娘坐着不动,自己也感到浑身的寒意,不由催促道:“三姑娘别冻着了,还是回去吧。”
“嗯,是时候回去了。”雪夜蓉蹙眉,很快又舒展开去。
既然雪易烟想要,那自己就给了!
由半烟夜里亲自送来,雪易烟捧着薄薄的一本书册,简直是心花怒放。
雪夜蓉果真是个识趣的,直接就把自己想要的送来。
雪易烟已经迫不及待学会其中一二,手上多了一个厉害的筹码,以后就能为大皇子效力了!
凡菱却是担忧道:“五姑娘,三姑娘未必会这么好心。”
谁知道这里面有没陷阱,正等着雪易烟中计?
闻言,雪易烟冷哼道:“三姐姐自然没那么好心,只是她更害怕我跟七妹妹她们结盟。三殿下没有登顶的资格,七妹妹如今指不定后悔着呢,想要跟大殿下亲近。若是我抛出橄榄枝,七妹妹哪会不上钩?”
两人联手,雪夜蓉就得头疼了。
就算雪春熙是排行最末,雪家的姑娘能留下来的都并非等闲之辈。
“三姐姐是个聪明的,知道与其推开我,倒不如送我一个甜枣,对她并没有坏处。”雪易烟说着,简单翻看,赞叹道:“不愧是前辈写下的,我以前在书阁怎么就没发现这书?”
若是能早些发现,誊抄下来,索性把书阁那一本毁掉,雪夜蓉如今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凡菱低下头,没吭声。
雪易烟以前就不爱看书,每次去书阁都是二姑娘催着去的,即便去了,也不过随手翻一翻装装样子,很快就回来了,就是雪妙彤都拿这个妹妹没办法。
不过这些话,凡菱是不敢说的,自然要烂在肚子里。
足足看了一宿,雪易烟揉了揉熬得通红的双眼,精神却颇为亢奋。
她终于明白雪夜蓉为何看重这本书了,里面的卦象极为精妙,尤其有一个大胆的设想,那就是转嫁反噬。
对卜卦师来说,反噬是最为可怕的。一不留神中了招,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毁于一旦。
若是这个方法的确可行,不,必然是可行的,不然雪夜蓉为何能用禁术杀人后还能平安无事?
雪易烟越想越是兴奋,只要有这个法子在,完成大殿下的命令,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但是她很快又冷静下来,这书里会不会有诈?
不,书册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雪易烟仔细翻查过了,字迹没被改动,页数并没有少。
没有撕去的痕迹留下,书页稍微泛黄,这是在书阁放了多年的缘故。
任何破绽都没有,或许是她多想了?
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但是大皇子给雪易烟留下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三天,如今已经去了一天。
余下的两天,她不可能拖到最后才动手,要是失败了该怎么办?
雪易烟顾不上歇一歇,按照书上所说的,吩咐凡菱准备起来。
雪夜蓉做了什么,没多久就传到了二皇子的耳边。
不需要二皇子传召,雪夜蓉就特地过来向他解释道:“殿下请放心,五妹妹得到这册书,暂时不会对殿下不利。”
“离父皇驾临没多少天了,即便父皇再是宠爱大哥,大哥也不敢在父皇眼皮底下对我不利。”那么,大皇子能动手的时间,也不过这区区几天。
“大哥必然不甘心,没道理会放过这次机会。”
大皇子对雪易烟肯定下命,不会给自己好看,二皇子怎么能不有所防备?
如今雪夜蓉又是凭什么认为雪易烟不会利用这方法来对付他,又或者是自己的身边人?
雪夜蓉笃定地答道:“五妹妹并非宽容之人,素来睚眦必报。她被大殿下呵斥,心里有怨恨,不敢对殿下做什么,就会找个替罪羔羊来迁怒。”
二皇子挑眉,想到捏柿子都是挑软的捏。雪家最是弱势的,恐怕就是排行最末的雪春熙了。
若是雪春熙被雪易烟给撂倒了,倒是可惜。
不过二皇子并没有让雪夜蓉出手帮忙的意思,要是雪春熙就这么栽了,可惜归可惜,却也不堪大用。
要是雪春熙没事,那就证明自己没看错人。
“希望事情真的如你所说的一样,我并不喜欢看见不在掌握之中的意外。”二皇子对她点了点头,暂且是相信了雪夜蓉的话。
毕竟在雪家,最了解雪易烟的,必然是雪家人。
只是如果雪易烟对他身边人动手,让二皇子丢了脸面,那么雪夜蓉也得承受起这个后果来。
二皇子临走前满含深意的目光一瞥,雪夜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涌起,直到他走远了,才在半烟担忧的叫唤中回过神来。
“放心,我没事。”雪夜蓉即便有十成的把握,依旧不够放心:“派人牢牢盯着五妹妹,她按照我所想的去做还好,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立刻来告诉我。”
不让人亲眼盯着,她又如何能放下心来?
雪家的卦术的确厉害,但是正因为如此,对雪家人卜卦,卦象并不准确,有时候甚至一无所得。
医者不自已,卜卦师也是如此。
雪夜蓉一夜没能安眠,直到半烟派去盯着雪易烟的人回来,对她微微点头,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接而又笑了。
雪易烟看不惯雪春熙,她又何曾觉得这个七妹妹顺眼了?
哗众取宠,就能得到三位殿下的青睐,那么她这些年的努力难道就白费了吗?
雪易烟想借她的手除掉雪春熙,雪夜蓉又如何不是这个想法?
送上那本书册,也是这个缘故。
雪易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对她突然是好肯定有所顾忌。不敢第一次就对二皇子身边的人下手,就需要一个练手的对象。
七妹妹无疑是最适合的,听说她身上戴着的是上一代家主赐下的护身符,离如今的年份可不小了。
比起其他姊妹由现任家主亲手做的护身符,效力要逊色不少。
以禁术的效果,未必能要了雪春熙的小命,却能让她吃大苦头。
雪夜蓉笑笑,雪春熙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逃过这一劫!
用完晚饭,雪春熙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瞧出她神色不愉,封应然有些不放心,夜里辗转难眠。
突然隔壁传来蔓霜的惊呼声,他立刻掀开被褥,一手抓着拐杖勉强站起身,忍着痛快步走了过去,推门而入:“怎么了?”
雪春熙被蔓霜扶着,只怕是早早歇下了,身上穿着单薄的亵衣。
如今也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封应然眼看雪春熙面色惨白,嘴角咕咕殷红的鲜血落下,很是吓人。
蔓霜带着哭腔道:“听见响声,奴婢进来一瞧,姑娘已经是这样了,怎么也叫不醒,血也止不住。三殿下,这该如何是好?”
“立即去知会家主,再请郎中过来。”封应然一手扶着雪春熙,她浑身软绵绵地倒在自己的臂弯里,闭着眼始终没醒来。
仿佛是被梦魇拖住了,这事实在透着诡异。
封应然瞥见雪春熙贴身戴着的银色扳指居然出现了裂痕,这裂痕还越来越大,几乎整个要破碎掉。
他大吃一惊,想也不想就摘下自己身上的草环,挂在雪春熙的脖子上。
虽说不确定,但是试一试倒也无妨。
草环在挂上雪春熙脖颈的那一刻,以肉眼所见迅速变得枯黄。扳指估计也是勉强撑着,如今有草环加持,仿佛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碎裂成一片片,眨眼间化为了灰烬,不留半点痕迹。
封应然只来得及伸出手,掌心连零星的碎片都没能留住。
若是雪春熙醒来,看见生母唯一留下的遗物也毁了,必定要伤心至极。
不过以如今看来,显然有人在暗地里对付她。尽管没能要了雪春熙的小命,却也让七姑娘吃尽苦头!
嘴角的鲜血终于慢慢止住了,草环变得枯黄却没有像扳指那样彻底毁掉,证明已经挡下来了。
封应然吁了口气,就听见外头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显然蔓霜去搬救兵,人也终于赶来了!
对方估计也把浅云居的位置算计进来了,离家主的院子最远,就算家主听说后第一时间赶来,没有草环来拖延时间,恐怕大罗神仙都救不回雪春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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