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哪个垃圾堆里,也有可能被哪只小猫小狗给吃了。反正,没有进你的肚子。“你——”梁诩的脸色忽然得很差,他脑袋里传出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有什么被束缚了很久的东西,拼命要冲出来。他眼前好像出现一副画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当着一大家子的面,把女人亲手做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女人跑了,男人很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等所有人走
挂了电话的梁母,心里头嗜血的想法,正在疯狂蔓延。
不管她是不是跟那个女人有关系,她都要掐断所有的可能性。
顺便,演一场好戏。
梁母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孕肚,开始喃喃自语:”孩子,娘要用你,干一件大事。“
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床边的墙面。
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上面有个钉子孔。
格外白皙的一小块墙面,这里之前应该挂了一副大的相框。
我的好姐姐——
让你的好儿媳,来陪你吧——
她跟你的眼睛,很像呢——
一样的惹人讨厌……
————————
厨房里,四四方方的桌子上,摆了个九寸大的木桶。里头的水装的满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一个穿着暗绿色外套的男人,倚着桌子边,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敲击的频率越来越快,透露着男人的不耐烦。
梁诩有些生气,他等了半天了,厨房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陈竹茹那个女人竟然也不见了!!
不是她吵着要拿什么山泉水做ʝʂɠ月饼的吗!!
梁诩向来不喜欢等人,他等得实在有些烦了。
不吃她的做的饭也罢!!
就一天而已。
梁诩这样想着,抬腿打算回房。
一个脑袋忽然撞在了他胸前,还怪疼的。
但还是下意识把人搂进了怀里,等她站稳了,扣在她腰间的手才慢慢松开。
“诶呦——”
“什么东西——”
“可疼死老娘了——”
陈竹茹捂着脑袋,不自觉地往后退,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
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梁诩看着她的样子,忽然生出了逗弄她的心思,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力道不是很大。
陈竹茹幽怨地瞪了一眼眼前的梁兮,没好气的一掌打在他的后背。
“斤斤计较的老男人!!!”
陈竹茹绕到了凳子旁坐下。
梁诩双手插在裤兜里,往上挑了挑眉,丹凤眼里含着点点水光,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陈竹茹有些不自在,挪了挪屁股。
却不知道,她的动作,被梁诩尽收眼底。
“别挪了,再往那边靠,人都要坐地上了。那你还不如直接坐地上呢!还凉快!!”
陈竹茹听出了梁诩语气里的嘲讽,白了他一眼,也没再动了。
不想看见他让人不爽的表情,陈竹茹扭过了头。
看见了桌子上的木桶,专属于山泉水的清冽,直接钻进了她的鼻子。
陈竹茹惊喜地拿手沾了点桶里的水,放进嘴里尝了尝。
清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她舒服地闭上了双眼。
“对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饿吗?”
不管怎么说,梁诩帮了自己的忙,她总不能连句关心都没有吧?
听到她的话,梁诩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直接拉下脸,脸臭得跟锅底一样。
“饿——”
“怎么不饿——”
梁诩的话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带着几分怨念。
陈竹茹看着他的神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感觉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清了清嗓子,小跑着绕到了灶台。
“我先给你下碗面吃吧。你先垫垫肚子。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待会儿的月饼,你第一个吃!!”
梁诩嗤笑出声,他就这么好打发吗?
他出去这么久,还不是梁兮那个家伙,说什么山泉水在南边!!
什么南边?!
分明是在北边的山头,害得找了那么久!!
想到这,梁诩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很快,一碗面被放到了梁诩面前,带着熟悉的味道。
梁诩熟稔地把上面盖的肉末翻下去,直到每一根面条上都裹上了肉末和青椒末。
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住在一起三年,他自然知道陈竹茹的厨艺很不错。
也没多说什么,埋头吃了起来。
陈竹茹见梁诩没有再抱怨,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不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兴致勃勃地准备开始做月饼。
原来的月饼用的是玉米油,做出来的味道虽然不错,但是总觉得少了点香味。
所以,她用花生油代替了玉米油。
满屋子都是花生香。
和面,盖上一块碎布,松弛两小时。
趁这个时间,切点备用材料。
低头吃面的梁诩,鼻尖猛地围了一股浓烈的花生香气。
他猛地抬头,看见陈竹茹的脸,倒映在火光中。
她的手,不停地拉着一旁的风箱,嘴巴微微撅起,似乎是在往里面吹气。
与从前一样的,只有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他忽然觉得一股暖流涌了进来。
梁诩强压下心中的怪异,带着嘲讽的语气出声。
“哟——”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做月饼呢?”
“我会做的可多着呢?月饼算什么!!就算是国宴菜,我也能给你做出来。”
提到厨艺,陈竹茹也不谦虚。
她的手艺,确实是国宴的师傅手把手教的。
也是她幸运,大学在美食社团学做饭,出去比赛,意外成了国宴师傅许明嘉的关门弟子。
但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大家也只是知道她做饭好吃,仅此而已。
“怎么不见你给我做过?我们之前好歹结婚三年,三次中秋,也没见过某人亲手做的月饼。”
梁诩的语气有些欠揍。
而陈竹茹听到他的话,眼神却忽然暗淡下来。
“是吗?为什么我却记得我做过呢?”
“什么?”
她的声音很小,可梁诩还是听清了。
他有些急切地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底里满是质问。
“你说什么?你给我做过?”
“是又怎么样?不是你又能怎么样?重要吗?”
陈竹茹哼了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扭过头不再看他。
重生前,她刚结婚的那年,梁诩对她很好。
她也尝试着做一个好妻子。
在中秋的时候亲手做了一盒月饼,得到的却是他不屑的话语。
可他似乎完全不记得。
陈竹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一滴一滴的,像断了线的珍珠,往地上掉。
她的后脑勺忽然被一只大手扣住,被迫双眼望着他。
“我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梁诩似乎很执着,扣着她脑袋的手怎么都不肯松。
“好,那我给你一个答案。”
“我是曾经亲手给你做过月饼,至于它最后到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可能在哪个垃圾堆里,也有可能被哪只小猫小狗给吃了。反正,没有进你的肚子。”
“你——”
梁诩的脸色忽然得很差,他脑袋里传出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有什么被束缚了很久的东西,拼命要冲出来。
他眼前好像出现一副画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当着一大家子的面,把女人亲手做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女人跑了,男人很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等所有人走后,男人忽然跟发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在垃圾桶里翻找着。
好像完全看不见身上的污秽一般。
还好,他找到了那盒东西。
他笑了,跪在地上,一块一块地把已经变味的点心往嘴里塞。
可是他笑着笑着,却哭了。
梁诩定在了原地,记忆里那个男人的脸,竟是他自己。
而那个女人,是陈竹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