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的眼睑掩盖住眼底的狠厉,害她的人她不会轻易放过,她也是故意提起那宫女,为的就是提醒谢砚辞,有人要害她。果然,谢砚辞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可还记得那宫女的长相?”江兮点头,“记得。“江兮,朕问你,你和赵言酌是不是认识?”
江兮紧抿着唇,掌心的痛无孔不入的提醒着她,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人人羡煞的姜家大小姐了。
她现在只是个可以被人随意欺凌,身份微末的宫女。
她将脑袋低了又低,努力降低嗓音中的颤抖,“您认错人了。”
赵言酌情绪有些激动,猛地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不会的,我不会认错,我就是认错所有人唯独不会认错你,兮兮是我啊,我是你的言酌哥哥。”
江兮猛地将人推开,艰难地支着身子起来,单着脚一步一步往后退,“公子认错人了,奴婢只是一介小小宫女,不是公子口中的故人。”
赵言酌这才注意到江兮身上衣裙凌乱,手上还沾着鲜血,发髻松松凌乱。
他横眉冷竖,怒意在心底沸腾,担忧地上前一步,“有人欺负你了?”
见他上前,江兮后退一步,情绪有些崩溃地大喊出ʝʂɠ声,“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兮兮。”
他口中的姜兮早就死在十年前太傅府被抄那日,她现在是江兮,是满腹算计,苦心经营的江兮。
为什么都要逼她。
“人在那。”
身后传来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
江兮心下一惊,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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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谢砚辞冷着脸,漆深的瞳孔在下方跪着的两人身上往返。
他怎么忘记了呢,这两人当年可是有婚约在身的,这些年赵言酌可没少费力气寻她。
所以...这是两情相悦之人阔别已久见面了?
“说吧,怎么回事?”
谢砚辞声线寡淡,让人吃不透他此刻心底真实情绪。
江兮早在路上就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双眼含泪地看向谢砚辞。
放在腿上的手细微地颤抖着,连带着身子也抖了起来,看着恍若受了天大的惊吓。
江兮死死拽着自己的衣领,瑟缩开口,“奴婢从寿康宫回去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个眼生的宫女,她说苏公公有事找我,奴婢就跟着去,她将奴婢带到一个房间让奴婢在那等,结果不知为何进来的是七王爷,七...七王爷想强迫奴婢,奴...奴婢这才砸伤了七王爷。”
提到七王爷谢浩奇的时候江兮的声音明显抖了起来。
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铺天盖地的恐惧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犹如深渊拽着人一同坠落。
听着江兮的话,赵言酌先是愤怒,接踵而来的是一抽一抽的痛,他忙看向身边的人儿,“你有没有事?”
听着赵言酌语气中的担忧和关切,谢砚辞冷哼一声,“赵将军又为何出现在那?”
赵言酌双手抱拳,回禀道:“臣从妹妹那出来,刚走到那处就看到有人摔在地上,这才上前查看。”
“兮兮?”谢砚辞反问一句,补充道:“看来赵将军和这宫女认识。”
“是。”赵言酌郑重点头,“她是……”
赵言酌突然噤声。
他看向身边的江兮,他不能说出她的身份,她是从姜家逃出来的,他要是说出她的身份只会害了她。
“她长得和臣一位故人很相似,这才认错了。”
“既然此事和赵将军无关,赵将军就先回去吧!”
故人?还真是会扯谎。
若不是他一早就知道她是姜兮,他都要被如此精湛的演技给蒙蔽了。
赵言酌正欲出声拒绝,对上谢砚辞幽深的眼眸,到嘴边的话变成了,“臣告退。”
说完,步子在江兮脚边停了半瞬才离开。
见赵言酌离开,谢砚辞的目光再次落到江兮身上。
“谢浩奇也是你敲晕的?”
江兮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眼神中的恐惧似乎要将人淹没。
“是他...他先摸奴婢,还...还让奴婢服侍他,奴婢...这...这才动手的。”
江兮心中的确害怕,他害怕谢砚辞其实没有多在乎她,她担心谢砚辞将她交给谢浩奇。
她了解,谢砚辞一向分得清利弊,在她和七王爷孰轻孰重他心中掂量得最清。
谢砚辞看着下面还死死拽着衣领的江兮,心中没有动摇是假。
平日里娇嫩乖软的人是怎么样的恐惧才让她拿起杯子往人头上砸去。
谢砚辞叹了口气朝江兮招手,“过来。”
江兮愣了半晌,泪眼婆娑地盯着朝她伸来的那只手,心中的恐惧感顿时卸了下来。
看来谢砚辞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她的。
这几个月的勾引还算有用。
江兮扑坐在地上没有动,她一只手拽起裙摆,扬起小脸,闪闪烁烁的乌眸直直盯着高位上的帝王,“奴婢...脚崴了。”
声音还带着哭诉后的奶音。
谢砚辞看着那高高肿起来的脚踝,心口扎了下的疼,转瞬即逝快到他根本没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
谢砚辞起身抱着人去了寝殿,将人放在榻边。
江兮见他要起身,眼疾手快地环上他腰,将身子紧紧埋进他怀里,“皇上,奴婢当时怕死了。”
谢砚辞从没见过如此粘人的女子,要是换做平时他早就不耐了。
可眼前的人被人害得那么惨,险些丢了性命,她是个烈性子,要是她当时没有抬出来恐怕真的会自裁。
谢砚辞拍了拍她纤细的背脊以示安抚,“没事,有朕在。”
谢砚辞看着她已然肿起来的眼睛,唤了声“苏乐山。”
听到声音的苏乐山急急弯着腰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去寻些冰袋来。”
苏乐山怔恍片刻,当看到江兮红肿的眼睛心中瞬间了然,哈着腰,“奴才这就去。”
说完,匆匆退了出去。
江兮小心翼翼的拽上谢砚辞的袖子,不敢抬头去看他,“皇上奴婢给您惹麻烦了,奴婢要是谨慎些也不会上那宫女的当。”
垂着的眼睑掩盖住眼底的狠厉,害她的人她不会轻易放过,她也是故意提起那宫女,为的就是提醒谢砚辞,有人要害她。
果然,谢砚辞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可还记得那宫女的长相?”
江兮点头,“记得。”
“江兮,朕问你,你和赵言酌是不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