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笑了笑,没有说话。“你之前在你们学校成绩怎么样啊?你有把握考附中前一千吗?”“我……”尺子用力敲击讲台的声音传过来。
八天长假转瞬即逝。
姜黎成功拿到了四百块的劳务费。
她将那几张票子塞进抽屉,又抽出一张五十的,打算去学校附近买一些文具试卷以及生活用品。
余朝阳一如既往的坚持骑车载她。
姜黎侧坐在自行车后座,垂眸看着地上飞扬起来的尘土。
快到附中的时候,她扯了扯余朝阳的衣摆。
“在这里停下吧,后面的路我自己走。”
少年捏了下车闸,姜黎一个不备,身体朝前倾过去,耳朵撞在他的脊梁骨。
明明秋天过了一半,他穿的也不算薄,但姜黎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余朝阳后背骨头的凸起。
被撞过的耳朵有点发麻发烫,她却顾及不得,惊慌失措的稳了稳身体,接着从车上跳下来。
“怎么了?现在走到学校起码得五分钟。”
姜黎平视前方,也不敢抬头,因而只能看见余朝阳脖颈下一丝不苟的校服拉链。
她想起秦暮的那句话。
[和余朝阳断了,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朋友。]
那句和他彻底了断的话就在嘴边,姜黎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在心底最深处,姜黎并不想失去余朝阳。
和他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对他的依赖也与日俱增。
时间如何轮换,四季如何交替,黎明不能没有朝阳。
最终,姜黎还是忍不住自私说道,
“以后上学还是放学,我们都在这里接头,……可以吗?”
她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我想走在路上看看日出和夕阳。”
姜黎觉得她不愧是许纯的女儿,她们都是那种自私自利的恶人。
她厌恶许纯,也是在厌恶自己。
这个缘由太过于立不住。
余朝阳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她在撒谎。
果然,她这一句话说下去少年迟迟没有回应。
姜黎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过了一会,头顶上方飘来少年澄澈的嗓音,“妹妹,看着我。”
姜黎迟疑片刻,硬着头皮抬起眼眸。
闪闪的阳光笼罩在余朝阳周围,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少年眉眼温和如初,仿佛世事纷纷嚷嚷都动不了他热忱的心灵。
“以后有什么事就大胆的告诉我,我是你哥哥,哪儿有妹妹求哥哥办事哥哥不答应的道理。”
姜黎心底的愧疚犹如突然拧开的气泡水,咕噜咕噜朝外蔓延。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矛盾,余朝阳沉默的那几秒,姜黎满脑子想的都是希望他答应。
而他真的答应了,姜黎又想他和自己大闹一场,骂她贪慕虚荣,和她形同陌路。
……
姜黎走在石板路上,看着少年的背影逐渐远去。
总有一天,当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也会将她放下,自己独自前行。
就像现在这样。
泥泞也好,暮霭也好,由她独自承受。
……
十月的八天长假结束,便是高三月考放榜的日子。
姜黎穿过一排一排的桌椅,走到班级最后排的角落里,像往常一样打开一张数学试卷,开始做题。
平常十班都很安静,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学习。
但今天却很躁动,几乎都在讨论出成绩的事情。
“我上次对答案,数学光选择题就扣了十五分,看样子这次和三位数无缘了。”
“唉!附中自己出的试卷都是魔鬼难度,自从上了这个学校,我就没及格过。”
“……”
姜黎停顿了一下笔,脑海里回忆起那张卷子。
虽然出题灵活了点,但也不算难吧。
她的桌子被前面突如其来的力量挤的突然朝后退了一下,发出“嘎吱”的声音。姜黎思绪回笼,发现是前座的两个人正在高谈阔论,李晓沫手舞足蹈的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桌子。
“天灵灵地灵灵,保我这次年级一千名,真的不能再降了……不然我妈一定会再给我生个弟弟的嘤嘤。”
“你的出息呢李晓沫,高三一共也就一千五的学生,你要求也太低了吧。”
李晓沫做了个抹泪的动作,“一千名对我来说已经是不能攀越的大山了。”
姜黎默默把桌子朝前移了一点,又摆正。
正当她想继续写题时,一只手啪一下按在她的试卷上。
姜黎抬头,看见李晓沫朝后趴在她桌子上,一脸八卦的样子。
“唉唉唉!你对答案了没?”
上次在高三卫生间,是李晓沫发现她的不雅照片通知她,而且还没有借此挖苦嘲讽过她,因此姜黎对她很感激。
“……没有。”
李晓沫露出刮目相看的眼神,“这都能忍住啊!我怀疑你是全班唯一没有对答案的人。”
姜黎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之前在你们学校成绩怎么样啊?你有把握考附中前一千吗?”
“我……”
尺子用力敲击讲台的声音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