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为何总是看不到我们的好?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让爹娘这般嫌弃我们,一刻都不愿意我们回家?”
翌日,沐安安和沐子平照旧去刘老爷家勤勤恳恳干活。
从柳婆子那里知晓刘老爷在六月初这样就能到家,到时候家中夫人和少爷可谓苦尽甘来,能去京城享福。
享不享福沐安安不知道,沐安安趁此机会从柳婆子那里打听着外边的世界。
柳婆子看到沐安安对外边世界的向往。
想到这里的姑娘,有的从出生到出嫁,甚至到死都不曾离开这十里八村的。
她不知道沐安安将来会如何,她好心地尽可能将她知道的外边世界告诉沐安安。
沐安安知道她生活的大宋王朝东南临海,北临漠北王朝,西边与西蛮国相接且与它们都有领土相接的南诏小国归附于大宋,使得这片大陆形成三大国鼎立之势。
当今皇帝是从病逝兄长手中得到的皇位,登基已有六年左右。
这个国家在他治理下风调雨顺,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对于这点沐安安持着怀疑的,毕竟他们沐家村能吃饱饭的人家凤毛麟角,刘家村亦然如此。
话赶话似的,沐安安又同柳婆子了解他们所在的春州县城。
柳婆子比刘阳知道的多了不少的东西。
比如关于县城哪里能买到划算的生活用品,又比如县令这人如何,等等。
这次午饭聊天,从未离开村子的兄妹两收获满满。
下午沐子平放牛看书,沐安安就去刘大郎家学习大约一个时辰。
估摸着有这么长时间,可真学习不过两盏茶功夫,其余时间都是在帮刘大郎整理药材或是晾晒药材。
沐安安没有半点意见,虽说打从一开始学医,双方都是抱着各自的目的,可学习过程刘大郎有在教她,她没有给半点好处回报刘大郎,所以啊,干点活没啥,就当自己在重新认识药材呗,温故知新。
沐安安离开刘大郎家就去找她三哥,兄妹两割草找野菜,忙得不行,但这一天又过得格外充实。
割好一板车的青草,两人坐在树下休息的时候沐安安说到两人接下来的安排:
“三哥,刘老爷回来,咱们在这里的差事就意味着干不了多久,我能去刘大夫家学医,你呢?”
沐子平干割草的活还行,可稍微需要重力气活就不行了,不过今年家里少一个人去地里干活,他们那不争气的父母还不知道要收割小麦到什么时候。
沐子平眸光黯然,叹气道:
“我就在家里帮忙做些事了。
刘大夫那里安安你就安心去学习。
你一定要记得别求刘大夫收留我。
咱们没有那个情分和义务要求他收留我。”
这事弄得不好,他家小妹的学医之路也没了。
他回家不用担心什么,毕竟男孩到底是比女孩有几分能留在家里长大的底气。
女孩就不同了,家里有什么重大变故,被卖的往往就是她们。
想着,沐子平继续道:
“安安,你现在要保住你的学医,我做学问这事咱们可以等等。”至于这个等待需要等多久,他就不知道了,总之就是前途迷茫。
这点他就没有同他小妹说了。
他一个人忧愁就很头疼了,没必要再多拉一个人。
沐安安看出沐子平的心思,没法改变,只能沉默无言,不过她不会放弃改变她三哥的命运。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开辟另一条赚钱途径,毕竟柳婆子夫妻会同刘老爷一家去京城。
气氛沉默又压抑,因改变不了现实让两人都不好受,沐安安转移话题道:
“三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婆婆过来拉青草。”
沐子平点点头。
劳累一天在刘老爷家用过晚饭,沐子平和沐安安两人回了家。
五月下旬的气温上升了不少,很多人吃过晚饭都走出门溜达唠嗑,增添点茶余饭后的乐趣来打消被困了整个冬天和初春的无聊。
沐家村都是沐氏族人,见面的人不管隔着几代人,都是沾亲带故的,见面不打招呼都能被说上几句不尊长辈,不知礼。
沐安安和沐子平两面上非常有礼貌同人打招呼,七大姑八大姨中就有人夸他们能干,找了一份好活计,也有人说他们家长兄在家自学,二姐去了本家,他们兄妹又有活干,一家子要发达了,谈笑间让他们别忘记帮忖一把,还有人说酸言酸语等等。
这些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想全得罪都不行,除非不想在这里混了。
沐子平和沐安安两人权当没有听到这些话,随便敷衍两句要走就听到有人岔开话题说起他们大伯家的事情。
有人说是传染性疾病就问沐子平兄妹两有没有接触过大房人,言语间不缺幸灾乐祸,好像下一刻他家就会跌落谷底,他们兄妹也会失去刘老爷家活计似的;
也有人与沐常守家交好的,说他们已经快要好了,压根不是什么传染疾病,不过是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东西罢了。
还有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添柴加火的等等。
沐安安和沐子平足够隐忍,也足够明白他们的实力,冷眼旁观,没有为大房说半个字,等待事实说话。
这事如他们所料,大房人在两日后全家出动,在村子里溜达一圈,传言他家有病的消息彻底逆转了。
随着时间推移消失在村民的八卦唠嗑之中,而新八卦在村民唠嗑言语中兴起。
杨氏这个忙于田地活计,忙于家里一天生计,从不参加村里唠嗑队伍的她也知道了刘老爷快要归来的消息。
当晚就同去刘老爷家干活的两个儿女谈话。
“等你们再刘家差事结束,我和你们爹商量了一下,打算找你们外祖父帮忙,给老三你在县城找一个供给一日三餐的学徒活计,安安的话,我们打算送她去地主家当小丫鬟。”
这对父母就不能安安生生过好现在的日子嘛!
沐子平对于他的安排是愿意的,可对沐安安的,打死他,他都是不愿意的。
沐子平瞪着他的父母,质问道:
“你们就这么看不惯我和小妹吗?
那娘当初为何不喝打胎药,别让我们出生呢?
我们这些日子想尽办法为家里减轻负担,为家里带回吃食,免得爹娘挨饿。
爹娘你们为何总是看不到我们的好?
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让爹娘这般嫌弃我们,一刻都不愿意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