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潇雪走到包间门口了,在推门的一瞬,黑晶玻璃门上的金色门把手,忽然被人一把攥住。里面的旋律泄露出来两个音符,又在耳畔消弭。“等一下。安常一路跑过来微喘着气:“你,可不可以稍微等我一下?”“嗯?”“在这等我。安常说完这句,一个人钻进包间。不一会儿她出来了,商淇跟她一起出来的。看着南潇雪:“她要借车钥匙。南潇雪一愣。商淇把奔驰车钥匙掏出来,挂在手指上
倪漫替南潇雪邀大家去ktv, 众人都有些意外。
毕竟这是一向清傲孤孑的南仙。
舞剧拍摄进程过半,大家始终绷着那根弦,着实辛苦,趁着有人过生日去唱歌发泄一下, 倒是最好的放松。
于是纷纷应允。
还是和上次一样, 开了两辆小巴,而商淇自己开车载南潇雪和倪漫过去。
拍舞剧这么久, 安常这种社恐患者和剧组众人也不算混得多熟, 还是一个人坐在后排靠窗, 身边位置空着。
意想不到的,柯蘅再次坐了过来。
安常扭头看一眼, 柯蘅冲她笑笑。
她不太确定柯蘅这一举动,是否出于看她落单,想让她没那么尴尬。
其实她习惯落单,倒是过分热情的慰藉让她难以招架, 一边在心中因找不到话题而对人愧疚, 一边因愧疚而更加找不到话题。
只好一路扭头望着窗外,看着路灯亮起又暗下, 一道道从车旁边掠过。
柯蘅在安常旁边, 要么俯向前排,要么转身倚住身后的椅背。
她跟前后左右都有话聊, 让安常略微好过一点。
直到车在高速路上开了一段,车内灯光暗下。
这段时间拍戏场次密了, 人人觉得辛苦, 陷入沉沉睡眠。
安常睡不着, 望着明明暗暗的路灯, 想着深深浅浅的心事。
“安常。”
直到柯蘅格外压低声的这么一叫, 安常才发现她也没睡着。
“嗯?”
扭头看住柯蘅的脸,不在“穷小子”这个角色里的时候,她总是化着很有格调的妆,淡玫瑰紫的眼影点亮她眼皮,肉桂色的唇釉在路灯映照下闪闪发亮,一头毛茸茸的短发反而成为时尚装点。
她面容殊丽,再多色彩在她脸上冲撞,也不显得浮夸,反而被她明艳的五官所压制。
她轻轻的声音被车辙碾擦高速路的声音掩去大半:“我都看出来了。”
安常却心里一跳。
“放心,我不是会去爆料的那种人。”
这倒是,柯蘅的一切野心都摆在台面上,从不屑于背后使什么阴招,如她长相一般大气。
此时为了交谈不让其他人听见,声音压得无限低:“我只是想劝你一句。”
“在我刚跳脱舞者身份、去演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我演一个大家族的闺秀,遇到了一个马帮帮主的女儿。”
安常立刻明白她是在讲哪部电影,那武侠片很成功,还拿了当年金鹿奖的最佳影片。柯蘅也因那部电影一下在影视剧圈站稳脚跟,后来片约不断。
“那时其实我根本不懂演戏,刚进组的时候,天天被导演骂得躲在墙角哭,后来是她告诉我,要想办法把自己沉浸到角色中。”
安常也一下明白柯蘅口中的她是指“谁”。
当年演马帮帮主的,是个以演技著称的小众演员,演文艺片居多,不算流量但粉丝格外死忠,并非传统美女,却有张神琢般的片场照,始终在微博飘荡,时不时被翻出来引发一波狂转。
“只是她带着我入了戏,却没人带我出戏。电影拍完,我实在忍不住傻乎乎跑去找她,那时她已经进下一个组了,跟当时与她搭戏的女演员走得很近,她不知道我去,我默默看着她在片场角落,一颗颗喂人吃草莓,眼里盛满笑意。”
“后来她看到我,也没很多情绪,直到拍完当天的戏,她请我去影视城边的一个小餐馆吃饭,我到现在还记得是吃牛肉汤锅,白味,但撒了特别特别多胡椒,我被呛得咳了半天。”
柯蘅唇边缀着淡淡笑意,被车外路灯晃得很悠远。
“我跟她说,我明白她现在都是为了入戏,但我相信她那段时间跟我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她问我怎么不一样,我说我讲不出来,就是感觉不一样。”
“后来你猜怎么着?”
柯蘅又笑一下:“吃完饭,她带我回了她酒店房间。”
安常轻轻“啊”了一声。
柯蘅挑唇:“想什么呢。”
“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她带我回房间是为了给我看个东西。”柯蘅晃一下空荡荡的中指:”订婚戒指。“
“想不到吧,她本人是个直女,原来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她跟我说,其实当一个演员,有些时候出戏比入戏更难,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倒不是怪她,毕竟是她带我入戏,我才在圈里站稳脚跟,对她而言,提携后辈是她的工作。后来,我一个人回到舞团,吃饭、睡觉、练功,看上去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没任何人知道我跟她的这一段,也没任何人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从来没谈过恋爱。”
安常:“我能问个问题么?”
“问。”
“那你现在,算出戏了么?”
柯蘅压了压嘴角,眼神也说不上是笑是伤:“其实我后来见过她一次,就在《青瓷》进组以前。”
“是在一个颁奖礼上,她又拿了最佳女配,晚宴上她和一个摄影师坐一桌,那摄影师给她夹了一筷子鱼。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那就是她的订婚对象。”
“你问我出戏没有,怎么说呢?现在见到她,的确没有以前那么汹涌的情绪了,甚至我还多看了一眼,想看看跟她在一起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后来,我坐在自己那桌,也夹了一筷子鱼,一根鱼刺卡在我嗓子眼里,始终吞不下去。”
“我本想忍忍就过,可一直在酒店房间忍到大半夜,还是去医院挂了急诊。大概那根鱼刺在嗓子眼卡得时间太长了,直到医生帮我取出来,我仍觉得还有什么东西卡在那,嗓子眼里辣辣的。”
“出戏没有呢?”柯蘅像在对自己发问:“说不清,反正,就像那根鱼刺卡住的感觉。”
她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也是淡淡的,怕吵醒其他人而没什么起伏。
安常却听得惊心动魄。
她哪里不懂呢,那种对方早已往前走、自己被一个人留在原处的感觉。
以前她就体会过了。
******
车开到ktv门口,南潇雪她们已经到了。
看她们小巴开过来,南潇雪、商淇、倪漫一行三人才向她们走来。
南潇雪与商淇说着话,擦过安常身边。
安常假装蹲下理了理鞋带,拖慢一步,望着南潇雪背影。
她从来不知道,人可以这么想说一句话,又这么怕说一句话:
“生日快乐。”
她现在越发没把握,今晚自己到底会否说出这句话。
走进包间,大家都已坐好了。
南潇雪还是坐在角落,面色那么淡。
这时柯蘅叫她:“安常,过来坐。”
安常坐过去,与南潇雪隔着好几人的距离。
柯蘅趁着其他人唱歌时压低声:“我都不知道你会谢我,还是怪我。”
为她刚才讲的那个故事。
安常也说不上来,只是笑笑。
因为明晚还要拍戏,大家喝酒都很克制,反而抱着话筒鬼哭狼嚎。
柯蘅问安常:“不唱歌?”
安常瞥了南潇雪一眼。
“她不唱的,她从来不唱。”
“我也不唱。”安常挑唇:“唱得不好。”
“那有什么。”柯蘅耸一下肩:“大家来唱歌,也不是图唱得好。”
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儿,柯蘅又招呼:“那来玩游戏吧。”
取了个骰盅:“玩比大小。”
“怎么玩?”
“就是比谁大谁小啊。”柯蘅笑了:“你几岁?没玩过骰子?”
“二十五。”
“我也说不上你是显小呢,还是显老,总之你看上去一点不像现在的年轻人。”
“嗯,我比较落伍。”
她不唱歌不喝酒不会玩酒吧游戏,习惯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世界里一旦塞进另一个人,就拥挤得出奇。
以前是颜聆歌,现在是南潇雪。
天哪,颜聆歌就已经够离奇了,现在怎么会是南潇雪。
柯蘅叫她:“别走神了,来玩吧,谁输谁喝。”
“我不怎么能喝。”
“放心,不灌你,我们也都要拍戏,没想喝太多。”她晃晃骰盅:“我们喝橙汁好吗?”
安常觉得自己挺倒霉的。
她情场从不怎么得意,却连带着赌场也失意,比大小输的总是她。
玩到后来围坐一圈的人都开始笑:“安常,又是你。”
不知喝了多少杯橙汁,喝得后牙根发酸。
她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包间里的洗手间她不习惯,总觉得没太多隐私,于是站起来往外走,瞥一眼角落,才发现南潇雪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然空了。
商淇倒是还在,低头捏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应该在谈什么工作上的事。
安常从洗手间出来,也没见着南潇雪。
这时手机响,果然与她算的时间差不多:“喂,好,这就来。”
她走到ktv门口取了外卖,拎起来看一眼,颇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点这干嘛呢?就算点了,她敢送么?
更何况现在南潇雪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大堂沙发坐下。
拉开保冷袋拉链,看了眼里面的杯子蛋糕,她知道南潇雪饮食克制,所以只点了这么小小一个,形状倒是可爱。
一束目光从角落向她射来。
社恐对公共场合有人看自己总是敏感的,她立刻瞥了眼:……
走过去,坐到那人对面。
藏在植物掩映那座位的人是南潇雪,来这种公共场合时她旗袍外都罩一件商务衬衫,腰际松松的打个结,此时又多加了个口罩,只露出风光霁月的一双眼。
安常:“你在这干嘛呢?”
南潇雪隔着口罩说了句什么。
她听不清,站起来绕到南潇雪那边,坐在她身旁:“你说什么?”
“我问,你又在这干嘛?”
安常把桌上的杯子蛋糕推到南潇雪面前。
“送我的?”
“嗯。”
“刚才我还以为,你打算自己吃掉。”
“……如果不敢送给你的话,我可能就自己吃了。”
“为什么不敢?”南潇雪的膝盖,隔着旗袍轻碰了一下她的腿:“我看你胆子挺大的。”
安常缩了一下。
她觉得是南潇雪胆子大才对,不是都说会有狗仔什么的吗?
往四周环视一圈,大堂里人很少,没看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不过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形迹可疑”。
又扶着膝盖坐得更端正了些。
南潇雪轻呵一声:“好了不逗你了。”
“不用这么上心。”淡薄的语气:“我还有半个月就走了,记得吗?”
安常心里一刺。
果然她自己觉得越界的事,南潇雪也觉得越界。
“况且,我要控制饮食,不能吃生日蛋糕。”
南潇雪说起“生日”二字,脸色越发淡漠。
安常瞬时耳背发烫,慌乱间,抓起杯子蛋糕自己咬了口,奶油把口齿黏得囫囵不清:“我就随便买的,没上心,本来我自己也想吃。”
南潇雪点点头:“那好。”
“你进去吃吧,我还有点事。”
“哦。”
安常站起来,她不想显得太像逃跑。
一直到南潇雪看不见的地方,脚步才变得匆匆。
走到包间门口一垂眸,才瞥到手里剩的半个杯子蛋糕。
她想了想,把纸托撕开,海绵蛋糕体整个塞进嘴——
不然就这么扔进垃圾桶,总好像自己干的蠢事还存在于这世界上似的。
不想这时有人推门。
商淇走出来,看到她站在包间门口吃蛋糕,瞥她一眼。
她腮帮子鼓鼓,一愣,硬吞下去,嗓子眼被挤得发疼。
忽然就想起柯蘅讲的那鱼刺卡住的故事。
商淇问:“你饿了?”
含糊应一声:“嗯。”
“你刚去取外卖的时候,看见她了么?”
“嗯。”
“一个人?”
“嗯。”
商淇往大堂那边望了望,其实隔着这么长长一条走廊,也望不见什么。
商淇也没往那边走,靠在包间门口的墙上,给自己点了支烟。
西裤里一条腿微曲着,细高跟支在地上倾斜出一个角度,缭绕的烟雾从她指间飘散。
南潇雪看着是冷,商淇看着是凶,让人跟她说话时总有些紧张。
安常也靠住自己身后的黑晶玻璃墙,隔着窄窄一条走廊,听商淇问:“这蛋糕,本来是给她买的吧?”
安常不讲话,纸托在掌心团成一团。
“没必要,她不会吃的。”
安常脱口而出:“你们今天没一个人真的祝她生日快乐,连你也没有。”
商淇一愣。
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后颈,脖子转两下,像是刚才处理了太久工作有些累。
“你这么说……”
好像思忖了会儿安常的话,才重又垂下眸子看她:“我想,我和她身边的人,我们都太习惯她是南潇雪了,旁人的关心、亲近、热情、怜悯,她通通都不需要。”
她推开包间的门:“我不过去了,你去找她吧,陪她会儿。”
安常走到她身后:“我不去了,她要我回来的。”
“她当然要你回来了,毕竟今天……”商淇支着门把手:“真不去?”
安常咬了一下唇角,扭头再次往大堂走去。
南潇雪坐在原处,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对夫妇,看上去养尊处优。
不知道在与南潇雪说什么,南潇雪一双眸子透着冷淡。
直到男人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好的礼盒,放到茶几上。
南潇雪微扬着下巴,没反应。
那对夫妇站起来,南潇雪依旧坐着,也没有相送的意思。
直到他们离开,安常走过去。
南潇雪抬眸瞟她一眼:“商淇叫你来的?”
安常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眼神望着礼盒:“生日礼物?”
“嗯。”
还是那种恹恹的语气,让人想起她方才冷淡的表情。
“不打开看看吗?”
“我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
“一条D家的古董项链,上个月从苏富比拍来的。”
“你不喜欢?”
南潇雪挑了挑眉毛。
也许还冷笑了一声,但隔着口罩,所有的声音都被模糊掉。
安常有些不自在,南潇雪把她意图挑明:“你坐在这里,是为了跟我讨论一条项链么?”
“不是。”
安常转头看着她:“刚才那是你父母吧,那位夫人看上去跟你很亲的样子,他们来给你送礼物,可是你不开心。”
“我真正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不开心?这原因商淇知道,但我不知道。”
南潇雪的手指在衬衫下摆打成的结上抚了抚,又挑起来,重新把那结系紧。
当她在精魄这个角色里的时候,很多时候她姿态都有种暧昧慵懒的情态,一种岁月沉淀出的、云淡风轻的魅惑,不是浮在表面,而像是浸在她骨子里。
可今晚她口罩上露出的那双眸子总透着冷淡,让人意识到她是南潇雪本人。
她身上时时露出的那种矛盾感和分裂感,时而让安常害怕,时而让安常着迷。
“商淇知道原因,”南潇雪解释道:“因为她是我身边的人,我俩合作十多年了,她是我生活里的一部分。”
“安常。”
南潇雪问:“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安常如何不明白。
她不知道南潇雪不开心的原因,因为她从来不是南潇雪生活里的一部分。
看上去她俩亲密如斯:接吻过,共枕过,甚至南潇雪被她压在她的雕花木床上过。
可她理智上又小心翼翼的留着距离。
她不加南潇雪微信。
不问南潇雪问题。
甚至一句“生日快乐”都要犹豫良久,思考这简单四个字是否承载了太多情意。
无非是为着不要真的走近南潇雪、了解南潇雪。
等南潇雪怕完舞剧、离开宁乡,安常再看到她,便是隔着屏幕,隔着咫尺天涯的距离,和任何一个粉丝无异。
而那时她对南潇雪的了解,也的确不会比任何一个粉丝更多。
这样的关系,是否更好切断一些。
然而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却轻易被她一个问句模糊了界限。
南潇雪好心,所以提醒她——
真的要问么?
真的要走入自己的过往么?
真的要把南潇雪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对待么?
离大堂最近的一个包间,有人在鬼哭狼嚎的唱着失恋金曲:
【我寂寞寂寞就好,
你真的不用来我回忆里微笑,
我就不相信我会笨到忘不掉,
赖着不放掉……】
随着歌词,过往伤痛在安常脑子里闪了一下。
小腿肚忽然一抽,像是身体为了抵御疼痛的应激反应,每一块肌肉都绷紧。
就在她这么一犹豫间,南潇雪站起来:“我先回包间去了。”
“哎,你的礼物……”
南潇雪回了一下头:“你想要么?想要就给你了。”
“我不要。”
“那就,”南潇雪云淡风轻的说:“放那儿吧。”
她飘走了。
安常望着她背影。
走廊里有人与她擦肩而过,但并没人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南潇雪。
三三俩俩的人群间,只有南潇雪形单影只。
多奇怪。
她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可并没有一人真正走近她身边。
除了商淇,可商淇与南潇雪是商务合作,商淇也并不会祝南潇雪生日快乐。
安常忽然站起来,一路跑过去,追着南潇雪的背影。
南潇雪走到包间门口了,在推门的一瞬,黑晶玻璃门上的金色门把手,忽然被人一把攥住。
里面的旋律泄露出来两个音符,又在耳畔消弭。
“等一下。”安常一路跑过来微喘着气:“你,可不可以稍微等我一下?”
“嗯?”
“在这等我。”
安常说完这句,一个人钻进包间。
不一会儿她出来了,商淇跟她一起出来的。
看着南潇雪:“她要借车钥匙。”
南潇雪一愣。
商淇把奔驰车钥匙掏出来,挂在手指上旋了两圈:“我给么?”
这时又有人推门。
柯蘅戴着顶鸭舌帽,看样子想出去透透气,看到她们三人围在包间门口,瞥了眼安常。
安常突然说:“柯老师,谢谢你的提醒。”
“但,好像有点晚了。”
柯蘅笑了声。
安常抓起南潇雪的手,另一手从商淇手中拿过车钥匙:“谢了。”
牵着南潇雪大步往外走去。
柯蘅问商淇:“就这么给她了?南仙可还没点头呢。”
颈椎不好的商淇又转了转脖子:“她那性子,要是反感,不是早写在脸上了么?”
“就这么牵出去了?”
“嗯,我检查过,没狗仔。”
******
南潇雪被安常一路牵到ktv外,停车场里昏黄的路灯洒下来,安常匆忙的步子,让她俩的影子不断撞在一起。
走到商淇常开的那辆奔驰边,安常对车钥匙一点不熟悉,还借着灯光看了看图标才按开解锁,这让她一套大步流星的动作减了两分气势。
车灯闪了两闪,安常叫南潇雪:“上车。”
“你是不是该先告诉我一声,我们要去哪?”
“回宁乡。”
“现在?”
“对。”
“为什么?”
安常转过身来看着南潇雪:“因为我想睡你。”
“就算你走以后我会舍不得你也好,至少你在宁乡的这段时间,我想走近你,我想听你说你的事,我想跟你一寸距离也不留。”
南潇雪挑了下眉毛,把口罩拉下来,路灯拽着她左颊上那颗浅红的小泪痣跳跃,这让她的表情显得似笑非笑,有了丝妩媚的生动。
安常把车钥匙递给她:“你开车。”
南潇雪:“你让我开车,载你回宁乡,让你睡我?”
安常点点头:“对。”
南潇雪笑了声,接过钥匙,绕到驾驶座那边拉开车门:“上车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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