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平,赵弘毅道:“你真以为那位远在瞿城的刘茂能胜得了孤?你们真以为刘展来了南京城,能指挥得动丹阳的驻军?”转过身,赵弘毅盯着御榻上面色苍白,再次瘫坐着的皇帝项晟,道:“陛下,您真以为您手中的天子剑,还如太祖高皇帝时那样锋利吗?”说到这,赵弘毅神情漠然的道:“联合外臣想要诛杀孤,甚至不惜以南兖州换得梁国支持,还在蓟城想要杀孤的儿子,这些孤不怪您,您毕竟是天子!但是这卷白绸上签了名的大臣,孤却不能
红彤彤的太阳,半挂在南京城西的紫荆山头。落日的余晖,似雾非雾的笼罩这座南朝百年古都。
余晖下,朦胧的大宁宫太极殿内,赵弘毅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项晟,便把玩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不在说话。
对于赵弘毅的态度,项晟无可奈何,只是悲从心起。如今的他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不仅江山没了,连最亲的人也将被夺走。
这一刻,他已经麻木到连哭都哭不出来,用力推开扶着他的赵道勤和窦钧,项晟颓然的坐回龙椅。
作为堂堂天子,落到如此境地,他还能做什么?看着赵弘毅,项晟心中充满了悲愤与绝望。
强压住心中无助的怒火,项晟死死的盯着赵弘毅,用冰冷得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诅咒般的说道:“宋公。朕会活着,会活到你勘定天下的那一天,朕会看着你在我大楚的土地上,建起你们赵家宗庙。但请你记住,朕的今天,你的子孙总会经历。”
项晟最后这句诅咒的语,赵弘毅并没有做任何的回答,只是静静的坐在胡椅上,闭目养神。到是恭敬的侍立在赵弘毅身后的赵峥,此刻的内心如翻江倒海般,震惊不已。
他不是震惊于项晟最后那句诅咒的话,那句话只是一个亡国之君不甘的怒吼罢了。他震惊于父亲的权利,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权臣。
也直到这一刻,面对着项晟这个如同父亲手上玩偶般的天子,他才知道作为亡国之君的悲哀。
父亲那句,要让天下人知道天下是由他说了算。赵峥就知道,当前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切,皆是出自父亲的授意,所有的一切皆在其掌控之中。
甚至,不论是据贡州和庭州的刘茂,亦或是把着司州的几个项氏宗亲,他们在父亲眼中怕也只是跳梁小丑,只是他走上至尊之位的垫脚石而已。
“咚...咚...咚!”
随着大司马门角楼上的钟声响起,晚朝的朝会开始了。
太极殿正殿那把龙椅之上,项晟一改刚才颓废的状态,换上了一袭天子吉服,头戴玉质十二琉黑色冕冠,又恢复了他大楚王朝皇帝的威严。
诸臣上朝,衮衮诸公手持笏板,朝着御榻之上的大楚天子山呼万岁。唯独赵弘毅神色淡然的坐在御榻之下,静静的看着朝拜的百官。
待众臣山呼万岁过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上前一步,手中拂子一甩,高声唱喝道:“平身!”
站起身的大臣们,先是望了望御榻上的皇帝陛下,而后又看看坐在御阶下那张胡椅上的宋公,全都是一脸疑惑。
晚朝,好多年没有过了!
几个历经三朝的老臣看着御榻上似乎有些疲惫的天子,思绪一下子飘到了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
那时候的大楚国力强盛,天子英明神武。太祖高皇帝以勤政爱民而闻名天下,晚朝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应运而生。
可这大楚王朝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才经历三代,就成了今天这样子?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权臣作威作福。以至于天子蒙尘,闹得如今的大楚,皇帝不像皇帝,臣子不像臣子。
“陛下!臣有奏!”还未等御榻上的皇帝开口,也没等胡椅上的赵弘毅发话,一名胡子花白,看年纪已过了古稀的老臣持着玉笏板出班。
狠狠的瞪了眼赵弘毅,那名老臣咬着牙似乎做了个非常重要的决定,一脸决绝的说道:“陛下,如今大楚周边强敌环伺,国内又有奸臣当道。老臣恳请陛下学先帝气吞万里的气势,以手中天子剑诛权臣,定天下。”
“好一句诛权臣,定天下!”
赵弘毅冷笑着看着那名已经年过古稀的老臣,道:“依王司徒的意思,这大楚朝堂上谁是权臣?天子剑又应该诛谁了?”
“哼!”王司徒冷哼一声,一脸讥讽的瞪着赵弘毅道:“宋公不是明知故问吗?”
不肖的看着眼前这个七十岁了还取个十八岁妾侍的大楚司徒王平,赵弘毅站起身,一脸淡漠,随意的朝着御榻上的项晟拱了拱手道:“孤也有话说!”
说着,赵弘毅转过身,眼神冰冷的扫过殿中的衮衮诸公,冷笑道:“不知道诸公可知这殿中谁是权臣?天子剑又该诛谁了?”
赵弘毅此话一出,大殿中那些在外人面前威风八面的三公九卿,没有一个敢与赵弘毅对视,全都低下了平常高傲的头颅。
“你们......”
王平没想到这些平常在他面前说起赵弘毅就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公卿大臣,真的在面对赵弘毅的时候,竟是如此不堪。
特别是另外几个也算得上位从公的大臣,他们在今天得知赵弘毅进京,于他一起都未去大司马门迎接,现如今却一个个如缩头乌龟般。
这一幕气得王平吹胡子瞪眼,两眼一翻,急退两步,差点就背过气去。若非旁边一名年过半百的大臣扶着,王平怕已经倒在了大殿之上。
没有理会气得直跺脚的王平,赵弘毅看着面前的诸公嘴角的不肖与嘲讽更甚。
缓缓的从袖中摸出一卷白绸,赵弘毅阴翳的看了眼刚刚出手扶了把王平的大臣。冷冷一笑,将白绸扔给那命大臣,也未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只看了那白绸一眼,那名大臣瞬间脸色苍白,整个人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一下子便瘫坐在了地上。
而他身后的几名大臣,也是同样的面色发白,浑身颤抖不止,更有甚者当场吓得屁滚尿流。
看着这些平常人模狗样,却在此时丑态尽出的所谓的三公九卿,赵弘毅很是不肖,朝着大殿一侧的窦钧使了个眼色。
瞬间,十余名身着细甲的卫士哗啦啦上得前来,冷着脸二话不说,便把那瘫坐在地的大臣,以及几个浑身发抖的公卿拖着出了大殿。
“啊!啊!啊......”一阵刺耳的凄厉惨叫,殿中的的公卿皆是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皆是心惊胆战的站在原处,大气也不敢出。
已经恢复了沉稳的王平,听着殿外惨叫,在看看地上那卷刺目的白绸,他知道所有的一切,眼前这位权倾天下的宋公都已经知道了。
这一刻王平显得异常的平静,只是满眼通红的盯着赵弘毅,发出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冷冷的道:“赵弘毅,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何不连老夫一起杀了?”
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之情,看着王平,赵弘毅道:“你真以为那位远在瞿城的刘茂能胜得了孤?你们真以为刘展来了南京城,能指挥得动丹阳的驻军?”
转过身,赵弘毅盯着御榻上面色苍白,再次瘫坐着的皇帝项晟,道:“陛下,您真以为您手中的天子剑,还如太祖高皇帝时那样锋利吗?”
说到这,赵弘毅神情漠然的道:“联合外臣想要诛杀孤,甚至不惜以南兖州换得梁国支持,还在蓟城想要杀孤的儿子,这些孤不怪您,您毕竟是天子!但是这卷白绸上签了名的大臣,孤却不能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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