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出解决办法。做错了事情他会道歉。想要提高成绩,他可以拼命补课熬到凌晨刷题。缺钱了他有一百种方式做兼职。但感情的事情能怎么办呢。“不是吧陈哥,你这就要放弃了吗?”李梁在旁边煽风点火阴阳怪气,“我猜迟哥还不知道你的想法吧,都不再试试?”陈述终于抬头看他一眼,问:“怎么试?”李梁眼珠子一转,做贼似的压低嗓音:“就……&@z#
陈述捂住自己被捶的脑袋瓜子。
迟江这次是真有点生气,一点没惯着他,用了不小的力气,这一下子都有点嗡嗡的。
迟江的手指戳着屏幕,看样子恨不得把陈述的头摘下倒倒里面的水,气的语速都加快了:“嗯?你怎么想的,你是小孩吗,有点事就逃跑?还去边疆,你怎么不去缅-甸呢?”
“我……”
“我是说过不让你留在本地,那我的意思是把你撵走吗,撵出国,撵出世界,撵出宇宙?”
“我……”
“你在小事上幼稚幼稚就算了,我也都让着你,考大学这种事你都当儿戏?我求你理智一点行吗陈述?”
陈述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
但他没再说话,只默默拉出被压在电脑下面的便利纸。
上面的字体龙飞凤舞,还算清晰,是几个大学的缩写,后面还认真标注了专业和著名的导师。
迟江勉强压下恼火,眯着眼去看。
几所大学都适合陈述,应该是下了功夫研究的,地址也标注的清楚,都中规中矩。
问题只有一个,这上面并没有陈述刚刚在电脑上填的那一所。
迟江因没吃宵夜的脑袋瓜子迟钝运转片刻,终于明白了。
他被陈述这小崽子耍了。
这小子压根就没想填那所学校,是看他回来了,故意瞎写一个气他呢。
迟江二话不说,抬手就又给了陈述一下:“你闲着了???”
“我刚刚就要解释的,你没听。”陈述干巴巴道。
“还不是被你气的!”迟江瞪他一眼,瞪完还不解气,忍不住损他,“陈述,你多大了?”
还这么幼稚呢。
“十九。”陈述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认真,甚至补充道:“马上二十了。”
“马上二十?”迟江思考一瞬,想起来,“喔对,你快生日了。”
陈述按住键盘,把他刚刚瞎打的大学删掉,闻言轻嗤一声:“难为你还记得。”
“?”迟江抬起手想揍他,忍了忍又放下了。
可恶。
老人说的没错,家里的崽就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为了表示自己也是有情绪的,迟江反手就把递出去的台阶吃进了肚子里。
这个家谁爱回谁回!
在陈述跟他道歉之前!
他是绝不会主动回去的!
他甚至小气巴拉的把买回来的蛋糕又带走了。
白捡了个便宜的云女士尝了口奶油,眼前一亮,道:“可以呀儿子,不愧是你,刚来这么几天,就把这儿的美食摸索了个清楚。”
迟江没好意思说这是陈述带他探的店。
他霸占陈述的功劳,卖乖道:“是呀,在我吃到这家蛋糕的第一口,就知道它跟我最最亲爱的老妈超级适配了。”
云芙葙嘟囔着算你有良心把蛋糕吃了个精光。
当晚,她抚摸着日渐圆滚的肚皮陷入沉思。
她那黏人的儿子还赖在她房间,云芙葙敷了个面膜,艰难的用唇缝说话:“你不是发消息说今晚不回来了,怎么又改了主意?”
“突发意外。”迟江总结了四个字。
“什么意外?”
“陈述又把我气回来了。”迟江黑着脸。
“啊?”
云芙葙觉得稀奇。
她儿子过了二十五岁生日后,性子是一天比一天佛系,甚至手腕子上都能戴串佛珠,从来不生气。
他坚持养生,以“能气死别人就好了”为宗旨,说话越来越贱,脾气越来越好。
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被谁气到了。
姓陈这小伙子可以呀,能几次三番把他气成河豚。
云芙葙八卦心很重,她突然凑近迟江的脸,小声道:“展开说说展开说说,他干什么了?”
迟江被自家老妈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他往后缩了缩,吞吞吐吐:“也,也没什么吧。”
确实没什么,甚至大部分来讲,还是他先入为主的锅。
但迟江不愿承认。
“没什么你能这么生气?”云芙葙显然不信。
“也……不是生气吧。”迟江短暂地蹙起眉头,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忧愁,他坐起来,趴到窗台上,低低地嘀咕:“就是很奇怪啊,最近的所有事都很怪,我总感觉陈述有事情瞒着我。”
“而且不是小事。”他补充。
他心里有淡淡的惆怅。
唉,孩子大了,都有小秘密要瞒他了。
“有事儿就有事儿呗。”云芙葙不以为意,随口道:“你之前那群朋友瞒你的事情不是更多?也不见你多在意。”
“他们不一样。”迟江脱口而出。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愣。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不可否认的是,他之前的兄弟大多都是酒肉朋友,甚至绝大部分都是冲着迟家来的,难有几分真心。
但也有从小一块长大、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比如隔壁院子的路谦,跟他关系也很好。
他们一起闯过祸,一起做过赔本生意,也一起旅行过,谁偶尔跟长辈赌气,还要去对方家里里住几天。
按道理,路谦不应该比陈述更重要吗。
为什么路谦有事瞒他的时候,他只觉得朋友之间要有分寸感和个人空间,而到了陈述这里……
这事儿迟江沉思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他突然坐起来,身形僵硬但动作迅速,活像起尸。
他想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一定是他太想抱男主的大腿了。
这哪里是个人,这是他光明的未来和被保住的小命。
更在乎一点怎么了?
太正常了。
太正常了。
迟江安慰着自己,重新瘫回被子里,开启睡眠。
“陈哥,你还不睡吗?”
酒吧里,李梁快熬不住了,他崩溃的拍拍自己的脸盘子,控诉道:“你说你把我俩叫过来,有什么事儿也不讲,就搁这喝闷酒,你到底怎么了啊?”
方晏知自作聪明的插嘴:“失恋了?”
他并不知道陈述和迟江的“恋情”,只是单纯觉得他陈哥这个状态很像。
“啊??”李梁被一语惊醒,“真假??”
陈述仰头又干了一杯,闻言不痛不痒的嗯了声,好像真的丝毫不在乎似的。
李梁立马就清醒了,恨不得跳上茶几当猴子:“真的?????不是,谁提的啊?”
陈述冷笑着没回答。
这还用谁提吗。
压根就没在一块过。
“你别喝了!”李梁一把按住他,“赶紧跟兄弟们讲讲,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陈述也喝累了。
他放下刘酒杯,仰坐在沙发上,嗓音懒懒的把前因后果简单描述了一通。
在那十分钟里,整个酒吧包厢都是安静的。
就连他讲完了,李梁和方晏知也依旧没能回神。
方晏知是脑子短路中,思维疯狂跳跃。
什么,他陈哥是男同?
什么,他陈哥喜欢他迟哥??
什么,这种事陈哥也能搞错???
这段话对他来说冲击力还是有点大的,他摸索中拿过酒瓶子,来了两口压压惊。
李梁则淡定多了。
他心说坏了,鼓励兄弟鼓励过头了。
这下好了,有种要玩完的感觉。
还好陈述没有迁怒于他,李梁心虚的摸摸下巴,试探着问:“那陈哥,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陈述伸出胳膊,又捞了瓶酒过来,动作利索的敲开了盖,嗓音淡淡:“能怎么办。”
他想不出解决办法。
做错了事情他会道歉。
想要提高成绩,他可以拼命补课熬到凌晨刷题。
缺钱了他有一百种方式做兼职。
但感情的事情能怎么办呢。
“不是吧陈哥,你这就要放弃了吗?”李梁在旁边煽风点火阴阳怪气,“我猜迟哥还不知道你的想法吧,都不再试试?”
陈述终于抬头看他一眼,问:“怎么试?”
李梁眼珠子一转,做贼似的压低嗓音:“就……&@z#……”
“?”方晏知瞪大眼,“把我当外人?”
迟江被云芙葙从被窝里拎起来。
“妈——”他绝望的拖长了声调,无力道:“我才睡了不到半小时……”
“骗谁呢。”云女士把他按在餐桌边,“你在我旁边一晚上,我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睡的?”
迟江:“……”
您自己睡的可死,天边那雷把房子劈了都够呛能叫醒,能知道什么。
桌上的早餐特别丰盛,迟江嘟囔了几句也就消停了,开始品尝许久没吃到的精致早点。
他刚把核桃包掰开,露出里面大颗大颗的馅料。
这个特别适合给陈述那小子吃,补脑。
有些时候玄学特别神奇,他这儿刚想起这个人,手机便响了,正是陈述。
迟江擦了擦手,接起电话。
“喂,迟哥,你忙不忙啊。”是李梁打来的,他那边很吵,隐约还有点歌机的声音。
“不忙啊。”迟江喝了口水,问:“怎么了?”
“啊,也没什么事。”李梁语气惭愧,“陈哥喊我们出来喝酒,一个没看住,他和老方都喝多了。我自己也照顾不过来……你能来接一下陈哥吗?”
好小子,都会买醉了。
出息。
迟江匆匆要了地址,换衣服往外走。
几步后他又折返回来,从桌上顺了两盒牛奶。
酒吧吵闹,迟江微微皱眉,跟着前台找到陈述他们所在的包厢。
一开门,浓烈的酒味儿扑面而来。
茶几上沙发上桌台上,全都是空的或半瓶的酒。
方晏知已经人事不醒,横躺在地面。
而陈述……他看起来没什么事,双颊飞红,眼神呆滞,愣愣的坐在沙发边,谁叫都不动,像是要关机了。
迟江走进去,拍了拍他肩膀:“陈述?”
陈述抬起眼。
他醉眼朦胧,定定的看了迟江良久。
“没事儿吧?怎么喝这么多……”
“迟江。”
“嗯?”
“我要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