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韩屹收到口信时,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扯了扯,露出一抹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浅浅笑意。广阳殿里的圣人赵鉴却心事重重。“李良,首辅回京了吗?”李良是圣人的总管内监,听到圣人问话,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首辅大人尚未回京。“不应该啊,本就是小事,无须太傅亲去,怎么这么久还不回?”圣人喃喃自语。李良也低头沉思,突然想到什么,“啊”地出声
慕杨淡然一笑,“殿下,对一个无所谓的人,最好的武器,就是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当他不存在。
他要送礼物,让他送;他要写信,让他写。
喏,我就将他的东西收作一堆,放在边上吃灰,管他送的是泥娃娃还是金娃娃,咱们都不必搭理。
不论他是想拖着不和离,还是想挽回,都无计可施。”
太后听了哈哈笑,果然还是慕杨贴心,句句说到点子上,句句说到她的心坎上。
慕杨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都是韩屹对她的态度。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罢了。
某个被无视的大人,远远地心头一紧,紧抿双唇,背手站在窗前,望着圆月出神。
连着几日,大川准时来送礼物和书信。
慕杨照单全收,来者不拒。
大川松了一口气,看来夫人还是心软了。
他迫不及待地告知首辅大人,夫人收下了礼物。
远方的韩屹收到口信时,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扯了扯,露出一抹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浅浅笑意。
广阳殿里的圣人赵鉴却心事重重。
“李良,首辅回京了吗?”
李良是圣人的总管内监,听到圣人问话,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首辅大人尚未回京。”
“不应该啊,本就是小事,无须太傅亲去,怎么这么久还不回?”圣人喃喃自语。
李良也低头沉思,突然想到什么,“啊”地出声,“陛下,该不会是首辅府里有事?看这架势,首辅该不会在躲什么人吧?”
他的本意是想说,公主入了首辅府,首辅大人怕是要避嫌,所以出了京。
但圣人却不做此想。
他想到了韩夫人,都是她作妖,扔下和离书,扫了首辅的脸面,害得他避出京去。
“李良,韩夫人还在长宁宫?”
“是!太后殿下特意为韩夫人整修了珍瑰阁!”
圣人冷冷一笑,“去,叫花圃送些水仙花到珍瑰阁。”
李良当即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一盆盆养得千姿百态的水仙花,鱼贯送入了珍瑰阁,摆在了慕杨的屋里。
太后听说此事,笑得乐开了花,连赞圣人有心了。
慕杨却微微蹙起了眉,她没想到在和离这件事上,最大的阻力可能是圣人。
圣人送水仙花给她,意思是“期待再一次相逢”,暗示她可以回府了。
只是,哪怕知晓了圣人的心思,她也不会退缩。
她再也不要走回老路,将余生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她咬咬牙,挑了块鸦青色料子,动手做起了荷包。
没过多久,一只鸦青色底上绣着湘妃竹的荷包,放到了圣人的案头。
“陛下,这是韩夫人的回礼。”
圣人拿起荷包一看,脸色顿变。
荷包上的湘妃竹是双竹!
双竹意为“二嫁”!
圣人气极,这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明目张胆地告诉他,她要和离,她要再嫁!
哼,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朕便替首辅教训教训你!
“告诉皇后,静宜公主的接风宴,大办!越隆重越好,把京里的世家、新贵统统请来!”
圣人冷哼,后宅处事,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谁的风大谁就胜。
别以为你柳慕杨有太后撑腰,便可以为所欲为。
朕便要撑一撑静宜的腰。
他倒要看看,那时柳慕杨将如何自处?!
太后尚不知圣人的真实想法,她还在告诫慕杨,要与圣人交好,日后她若不在了,圣人便是她的依靠。
慕杨紧紧搂着太后,眼泪纷纷滑落。
她不要,不要太后离开!
“傻孩子,人老了,总有这么一天!”太后拍着慕杨的肩,像哄孩子那样,轻柔地说着话。
圣人踏进长宁宫,看到的便是犹如母女般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此刻,母后周身散着他从未见过的柔和光芒,像一个真正的母亲。
圣人心中一涩。
自小母亲便对他严苛,从来只是严肃地告诫他,“鉴儿,你是太子,身负天下之责。旁人玩得,你玩不得;旁人喜时笑,你笑不得;旁人痛时哭,你哭不得。
因为,你的身上负着千千万万百姓的身家,你没有时间欢笑、哭泣,你要学着如何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帝皇,你要为他们负责!”
尽管他知道母后爱他,但他从未在母后这里感受过片刻柔情。
母后,就像一个战士,时刻敦促他披襟斩棘,不得片刻停歇。
他从不知道,母后竟然也有母性光辉的一面。
只是这光辉、这柔情,不是给他,而是给了一个乡野出身,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柳慕杨。
柳慕杨,你何德何能,独拥母后所有的柔情。
圣人咬牙退出了长宁宫。
晚间,皇后身边的耿尚宫传信,宫中要为静宜举办盛大的接风宴。
太后听闻消息,气得摔了一只汤勺。
“静宜,静宜,鉴儿心中只有静宜。”
“殿下,非也!表面,圣人是为着静宜公主。实则,圣人心中存着家国天下!”慕杨娓娓道来,眼里满是对圣人的赞叹之意。
太后殿下红了眼眶,“好孩子,你是懂圣人的,但愿鉴儿也能明白你的心意。”
慕杨心中当然明白,这是圣人给自己的下马威。
圣人先礼后兵,先用水仙花劝她回府,她回礼“双竹”荷包后,圣人便想借静宜这股东风,狠狠打击她这个西风。
但她不怕,她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圣人也不能干涉。
此生,她,不会再为了任何人违逆自己的心意。
凤怡宫中,皇后殿下用完了膳,正喝着消食茶。
耿尚宫在边上伺候着。
“你亲自面见了太后殿下?”皇后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耿尚宫摇头,“妾到长宁宫时,太后殿下正用着膳,妾便让夏大伴转达。”
柳皇后是河东柳家二房的嫡长孙女。
当年柳家鼎盛时,大房遭遇失子之痛。
不久后,大房伯祖父意外去世,伯祖母因痛失夫君爱子,陷入疯癫。
从此,族长之位落在她祖父头上。
也正因如此,她顺利入宫成了皇后。
柳皇后大圣人三岁,当年先帝看中她端庄有礼,故而下旨立她为后。
她与圣人间,更像姐弟,而非夫妻。
不过,圣人尚能顾及她脸面,每月初一十五必歇在凤怡宫。
皇后浅浅一笑,“既然圣人要大办接风宴,本宫便听圣人的。阿耿,传令下去,接风宴按宫宴最高规格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