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后有条天路。之所以称为天路,是因为此路修于山脉间,道路两侧都是群山绿影的豪迈景观,车子于山间穿梭别有一番风情,尤其是入冬后皑皑白雪时那更是赏心悦目。这条路上鲜有车辆,因为这条天路直达会馆,只限于会馆的客人。而说到红誉会馆外界知道得甚少,只知道是权贵之地。实际上会馆最初的创始人就所属京圈,特意找了清净之地用来放松和侃大山,后来会馆有更多的资金流入,一再翻新,成为京圈权贵重要的聚
苏念觉得自己做了挺长的梦,梦回江南。
回到了虞家老宅,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回到了与阿宴初相见的时候。
那年正值院落里的香樟树开花了,隐隐香气飘进卧室,抚平了当时她被人挟持后历经日日夜夜的担忧和惊惧。
阿宴就来了。
带着阳光和香樟树的香气。
苏念冷不丁地睁眼。
哪来的虞家老宅?哪来的香樟树?还有那个寡言的少年都不曾出现过。
陌生的房间。
呼吸间都是酒精味。
她浑身酸软得不行,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头发披散着,身上原本穿的衣服也被换成了浴袍,她有了不好的预感,抬头下意识巡视四周。
不知道身处何处,也不清楚这房间里有没有摄像头。
手机也不在身边,窗外暗沉沉的,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
记忆一点点回来,电梯里的场景定格在脑子里。
苏念心口突突直跳,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是赵淮洲。
是他的话没必要用这种“请人”的手段。
苏念命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拾回冷静。
她踉踉跄跄下了床,房间里亮着鹅黄色落地灯,其他灯都没开。她想了想,将窗帘都拉严实,上前将落地灯关了。
窗帘将窗外的月光遮得严实,卧室里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她置身其中没动,等眼睛适应了她开始四处巡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念在这个过程中也完全冷静下来了。
还好,房里没安装摄像头。
重新开了落地灯,苏念第一时间进了洗手间,没急着脱浴袍。在排除洗手间里被安了摄像头的可能外,她仔细观察了一番这里的镜子。
落地镜前她先是抬手敲了敲镜子,听声音判断了一下,然后又关了灯仔细看了看,确定洗手间里都是单面镜后才松了口气。
脱去浴袍,苏念在镜子前仔细检查了自己一番。洗手间里也没见自己的衣服,重新穿好浴袍。虽说浑身是无力,但应该没被占了便宜,是帕子的迷药导致的。
不是赵淮洲的人,那能是什么人?
季姿的打击报复?
就算恨毒了她,季姿也没可能这么快就来绑人。哪怕这个时候季姿这座大楼坍塌,但站在她身后的工作人员不可能轻易放弃,肯定会拉着她做最后挣扎试图挽回口碑。
除了季姿……
苏念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心猛地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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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誉会馆位于城郊。
入山后有条天路。之所以称为天路,是因为此路修于山脉间,道路两侧都是群山绿影的豪迈景观,车子于山间穿梭别有一番风情,尤其是入冬后皑皑白雪时那更是赏心悦目。
这条路上鲜有车辆,因为这条天路直达会馆,只限于会馆的客人。
而说到红誉会馆外界知道得甚少,只知道是权贵之地。实际上会馆最初的创始人就所属京圈,特意找了清净之地用来放松和侃大山,后来会馆有更多的资金流入,一再翻新,成为京圈权贵重要的聚会场所。
能进到这里的就只有京圈,或者能跟京圈人士关系极其不错的人。外界有不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来,因为有资格进到红誉会馆那身份和地位就不简单了,而且在这里也能交换到更多的资源。
老刘稳稳地开着车,两旁山景嗖嗖过,落夜了,山影就显得诡异不少。
“那个张玄文平时就不服江家,宴少你更是之前跟他没什么交往,你才下飞机,有必要赴这趟约吗?”
司机老刘是赵淮洲的人。
就是纯纯粹粹赵淮洲的人,年轻时特种兵出身,后来在金三角一带做了雇佣兵。与赵淮洲是旧识,赵淮洲回到江家时老刘正遭仇家堵截追杀,算是赵淮洲救了老刘一命,从那天起老刘就一心跟在赵淮洲身边了。
所以老刘是为数不多的敢跟赵淮洲有一说一的人。
赵淮洲看着车窗外黑魆魆的山影,这条路他不常走,因为红誉会馆他不经常去,反倒是江择是会馆的常客。换句话说,但凡江家人到会馆那都是座上宾。
良久后他说,“我跟张玄文是没什么交往,张玄文也很清楚我不待见他,偏偏这个时候他跟我说他得了一美人,这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得了一美人?”老刘诧异。
诧异的不是美人,而是赵淮洲就为了这么一句话风尘仆仆而往下,太奇怪了。
赵淮洲从不是个重欲的人,而且打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没见他对哪个女人感兴趣过,身边也从不留女人,所以张玄文就仅仅用“美人”二字来引赵淮洲?
老刘一头雾水。
转性了?
再转念一想,也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他不是亲自插手了虞家千金的事吗?
赵淮洲没解释太多,就嗯了一声,“是,美人。”
老刘也就不问了。
心里却在犯嘀咕,这美人得美成什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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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馆从经理到管家加上数多服务生都早早候在门口了,车刚停稳,经理就主动上前,恭敬引路。
红誉会馆其实占地面积不算大,目的就是不想太招摇。
可在外人眼里,为了一个会馆开山辟路这已经是很招摇的事了,所以哪怕会馆就跟个茅厕那个小,所谓的“避免招摇”也不过就是掩耳盗铃。
张玄文早就到了,揪了三个京圈子弟陪着他摸麻将。张玄文出了名的爱玩牌,澳门赌场他都是常客,这是圈中人尽皆知的事。
见赵淮洲到了,张玄文呦呵了一声,将手里的麻将牌往桌上一扔,“宴少大驾光临了啊,幸会幸会啊。”
除了桌上四位,还有五六个人,也都是圈中的。赵淮洲进门之前他们有说有笑,侃天侃地,聊历史聊经济,穿插着聊女人的,杯中红酒不断,话题也就不断。
赵淮洲进来后聊天的这几位都不聊了,纷纷起身,一口一个宴少,麻将桌上的其他三位也赶忙站起来打招呼。
唯独张玄文,吊儿郎当地坐在那码着牌,嘴里说着幸会,却没半点恭维的架势。
在场的子弟里,也唯独张玄文敢跟赵淮洲叫板,其他人还是很会审时度势的。
今天在场的人当中大多数之前都没见过赵淮洲,只是赵淮洲名声在外,他们自然有所耳闻。纷纷招呼赵淮洲落座,张玄文提议,“宴少既然来了,玩两把?”
桌上家世最浅的自然让位,亲自将椅子拉开,打着近乎,“宴少您坐我这,我这风水好。”
旁边的人更会说话,“宴少坐哪,哪风水就好。”
“对对对。”
赵淮洲也没客气,坐了下来。
张玄文见状吆喝管家,“快快快,把我存这儿的牌拿出来。”
管家赶忙去准备了。
“文哥,您在这儿还存牌呢?”桌上人问。
张玄文笑呵呵的,“那是,我这副牌可不轻易拿出来,今天你们是借了宴少的光才有幸得以一见啊。”
“哎呦,那我们可得多谢宴少了。”
赵淮洲接过服务生递上来的毛巾,不疾不徐擦手,“能入张公子眼的都是好东西,今天我也有幸享享眼福了。”
张玄文身体微微前倾,笑看着赵淮洲道,“宴少,不瞒你说,就我这副牌世间罕有,随便一张牌扔出去那可都是能当钱花的。”
“哦?”赵淮洲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那张公子是厉害了。”
很快管家过来了。
不是一人上前的,他身后跟着两名服务生,搬了一个挺大的金属托盘,托盘之上摞着东西,用块白色锦缎布盖着。
张玄文大声豪气的,“桌上清理一下,别让桌上的麻将脏了宴少的手。”
服务生们动作利落,前脚收拾干净,后脚管家就命人将托盘搬桌上。
白色锦缎轻轻一掀开,顿觉金色晃耀。
定睛一看托盘里的就是麻将,背面朝上码放整齐,竟是用黄金打造的。
“瞧瞧。”张玄文示意了一下。
桌上人执起一张麻将牌看了看,嚯了一声,仔细摸了摸,惊叹,“用玉雕的啊?”
正面玉石背面黄金,玉石白润细腻,丝毫杂质都没有,拿在手里把玩别提多滑腻清凉了。
张玄文得意洋洋,顺手摸了一张在手细细把玩,“这就叫做金镶玉,步步生花。”又看向赵淮洲,“我这副牌的玉啊是和田,当初可是我亲自去新疆选的玉,做到牌面上只只价值连城了。”
赵淮洲没摸牌,接过服务生递上来的温茶,轻呷了一口,满意说,“茶不错。”
“诶?宴少你这是在打我脸啊,我这好不容易得一宝贝拿给你分享,你连正眼都不瞧一下,让我很受伤啊。”张玄文大声豪气地说。
又命管家,“码上码上,让宴少尝尝鲜。”
管家立马照做。
赵淮洲轻笑,“张公子豪爽,怕是这牌还是头回上桌吧?”
“可不?宴少是贵客,好东西当然得留给宴少先尝鲜了。”张玄文典型一副纨绔状。
赵淮洲眼皮微微一抬,将茶盖扣在茶杯上,语气轻淡,“好东西留给我尝鲜?包括张公子刚得到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