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吊死在树上的,是灌她喝药的管事嬷嬷,死在地窖的,是给她那个验身的嬷嬷,假山上摔死的和茅坑里淹死的两个家丁,曾帮忙摁住她不让她挣扎。就连前些日子死掉的赖嬷嬷和府医,也都和她的死有直接关系。种种迹象表明,现在的王妃,就是个回来索命的厉鬼。老夫人向来最信鬼神,上次那个园丁不明不白淹死在井里,她心里就有点膈应,眼下接二连三有人暴
苏暖玉被禁足在楚昭的意料之中。
慕容骁承诺不会再让别人来骚扰她,就是她说那番话的目的。
她要保证自己和阿傲在离开之前的人身安全。
只有苏暖玉不来和她捣乱,她才能顺利出逃。
因此,听说苏暖玉被禁足后,她便开始和阿傲一起紧锣密鼓地制定跑路计划,并且开了给自己解毒的方子,让红绡拿去抓药。
她决定利用苏暖玉被禁足的时间,先把自己脸上的毒解了,这样只要她出了王府的门,就能立马换一张脸,保证没人能认出她。
到时候,她和阿傲兵分两路,她负责沿途留下印记吸引追兵,阿傲乔装出城进到山里,借助云州山高林密的地形隐藏踪迹逃出边境,慕容骁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抓不到他们。
现在,她就盼着刘老夫人能多给她介绍几个病人,好让她有机会外出探路。
等到所有人都对她频繁外出习以为常的时候,就是她离开王府的时候。
当然,她也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刘老夫人身上,另外又让红绡外出抓药时捎信给楚淮,让楚淮在外面散播靖南王妃是神医再世的传言,同时帮她打听哪个达官显贵家里有病人。
如此多管齐下,方能保证她有更多出府的机会。
然而,再周密的计划也会有变数,就在她耐心等待机会来临时,靖南王府却接二连三地死了几个人。
有在树上吊死的,有从假山上摔死的,还有起夜掉茅坑淹死的,简直一个比一个离奇。
但这还不算最离奇的,最离奇的是前段时间失踪的一个嬷嬷,被人发现死在了储存杂物的地下室里,手脚都被老鼠啃吃了。
一时间,府中上下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整个靖南王府都笼上了一层死亡的气息。
因为这场阴谋本就是为楚昭量身打造,楚昭便不可避免地成了流言攻击的主要对象。
有人说她是邪祟附体,有人说她是恶鬼投胎,也有人说她其实已经死了,只因死得太冤,所以又带着怨气重生回来为自己报仇。
毕竟最近死掉的人,或多或少都和她当初被灌下堕胎药有关。
比如吊死在树上的,是灌她喝药的管事嬷嬷,死在地窖的,是给她那个验身的嬷嬷,假山上摔死的和茅坑里淹死的两个家丁,曾帮忙摁住她不让她挣扎。
就连前些日子死掉的赖嬷嬷和府医,也都和她的死有直接关系。
种种迹象表明,现在的王妃,就是个回来索命的厉鬼。
老夫人向来最信鬼神,上次那个园丁不明不白淹死在井里,她心里就有点膈应,眼下接二连三有人暴毙,更是让她心惊肉跳,夜不能寐,非要让慕容骁请道士来驱邪捉妖。
府里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慕容骁也是措手不及,即便请了衙门的专业仵作和捕快,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查出结果。
老夫人闹得厉害,加上他自己也曾怀疑楚昭的身份,便应了老夫人的要求,让大管事去请道士来作法。
但他同时又有些顾虑,倘若道士作了法,发现楚昭并非妖邪,以她现在的脾气,怕是宁死也不会再给老夫人治病了。
大管事见他犹豫,便劝他说:“人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王爷若是不确定,可以先请道士来设坛,再把府里的人都叫过去,让道士自行寻找邪祟藏身之处,这样的话也就不算特意针对王妃了。”
“正是如此。”老夫人点头道,“咱也不针对哪个人,是不是妖邪全凭道士说了算,她有什么好恼的?”
慕容骁无话可说,便嘱咐大管事务必要寻一个道行高深的仙长来。
大管事领命,第二天果然请来了一个道士,说是青城山得道的仙长,专门云游天下替人捉妖驱邪,近日正好在云州城落脚。
老夫人大喜,当下便催着道长赶紧设坛作法。
法坛设好,老夫人怕楚昭不肯配合,特地吩咐府里的二管事领着几个家丁过去请她。
青玉在外面打探消息,听闻此事,忙一溜烟地跑回去向楚昭禀报。
楚昭还没怎么着,红绡先吓白了脸:“奴婢怎么觉得这事就是冲王妃来的,王妃千万不能过去呀!”
“对对对,千万不能去,他们说捉到妖邪是要放在火里烧的。”青玉一脸惊恐地推了推阿傲,“你快去把院门关上,在那里守着,千万别放他们进来。”
可惜她说晚了,没等阿傲出去,二管事已经带着人到了门外。
“王妃在吗,小的奉老夫人之命来接王妃……”
二管事说着话就要进门,阿傲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口将人拦了下来。
“站住,没有王妃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
二管事四十出头,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由于太过憨态可掬,导致下人们都不怕他,眼下见一个小马奴都敢拦他的路,顿时火冒三丈,伸手推了阿傲一把。
“滚开,我此行是奉了老夫人之命,误了作法的吉时,老夫人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
阿傲却纹丝没动,漆黑的眸中戾气浮现:“凭你奉了谁的命,王妃不发话,就是不能进。”
二管事被他凶狠的眼神唬了一跳,不由恼羞成怒,大声叫那几个家丁:“来呀,把这狗奴才给我绑了!”
“我看谁敢?”里间传来一声呵斥,楚昭黑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哪个嫌命长的在此吵嚷?”
二管事一看到她那张脸,吓得激灵打了个哆嗦,忙点头哈腰地给她见礼:“王妃安好,小的奉老夫人之命前来请你去法坛……”
“一进门便要绑我的人,老夫人就是让你这样请我的吗?”
不等他说完,楚昭就冷冷打断了他,眼神带着阴森的煞气从他脸上扫过。
二管事猛地想起这些日子的传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后背冷飕飕的像有阴风刮过。
“小的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还请王妃恕罪。”他连忙向楚昭赔罪,声音都有点打颤。
楚昭冷笑:“你知道我为什么捅死赖嬷嬷吗,就是因为她在我面前口不择言。”
二管事差点腿一软跪到地上,抬手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王妃息怒,小的今后一定谨言慎行,管好这张破嘴。”
“嗯,这还差不多。”楚昭点点头,终于放过他,“走吧,这笔帐我暂且记下了!”
这笔账?
二管事心里直打鼓,心说他不过就推了小马奴一下,这也能算成一笔帐?
这笔帐怎么听着好像很大的样子?
楚昭迈步向外走,阿傲却还守在门口不肯让开,漆黑的眼眸里写满焦急和担忧。
“别怕,不会有事的。”楚昭轻拍他肩,“咱们就去看个热闹,看完就回来。”
二管事表示无语。
王妃说得好像出门逛大集似的,岂不知这场法事就是为她而设,倘若她真是什么妖邪附体,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未可知。
这样想着,二管事心情复杂地退后两步,躬身请楚昭先行。
楚昭挺直腰背,在青玉和红绡的搀扶下出了门。
阿傲在她身后步步紧跟。
到了前面,远远便见院中空地上搭起了一座法坛,两个小道童正忙忙碌碌地布置香案,另有两名道士站在坛前和慕容骁说话,一个年轻些,一个年长些。
老夫人是场内唯一坐着的人,慕容骁那几个鲜少露面的妾室和苏暖玉一起侍立在她左右两侧。
老夫人身后,下人们乌泱泱站了一大片,大管事正在指挥他们排好队形。
“王妃来了。”
下人中有眼尖的看到了楚昭,脱口喊了一嗓子。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向楚昭看过去。
而楚昭的视线却直直落在那个年轻道士身上。
只见那道士背负长剑,木簪束发,面如冠玉,眉目疏朗,一身青色道袍被乍暖还寒的春风拂动,使他看起来如同降临人间的谪仙一般天姿灵秀,俊逸出尘。
楚昭怔怔一刻,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年轻道士似乎知道楚昭在看他,目光隔空与楚昭相交。
那是一双澄澈如水的眼眸,带着久别重逢的笑意,仿佛跋山涉水来赴一场约定。
楚昭心头一跳,一些模糊的记忆在脑海里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