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那口井就靠在屋子的左侧,右边是露天的厨灶,左边有一棵一人高的绿树。厨灶上铺了厚厚一层尘土,看得出来这小院已经久无人住了。姜甯总感觉有些违和,但说不上来怪在哪里。沈君尧并没有被渔民的言语吓退,他将手按在侧腰的刀柄上缓步靠近水井。井口被一块木板盖住,上头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块,石块上贴了好几张写满符箓的符纸,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姜甯跟了上去,时均却还站在原地踌躇着不想靠近。沈君尧给他投去一个眼神,他鼓足了勇气才捏紧拳头靠过来。
院子里那口井就靠在屋子的左侧,右边是露天的厨灶,左边有一棵一人高的绿树。
厨灶上铺了厚厚一层尘土,看得出来这小院已经久无人住了。
姜甯总感觉有些违和,但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沈君尧并没有被渔民的言语吓退,他将手按在侧腰的刀柄上缓步靠近水井。
井口被一块木板盖住,上头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块,石块上贴了好几张写满符箓的符纸,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姜甯跟了上去,时均却还站在原地踌躇着不想靠近。
沈君尧给他投去一个眼神,他鼓足了勇气才捏紧拳头靠过来。
石块有些大,沈君尧和时均两人合力才把它抱了下来,姜甯把巨大的木板拖下来,磕在地上发出“嘭”的声响,渔民们倒吸冷气的声音传了过来,时均要不是碍于沈君尧在场估计也想退后半步。
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海浪的“哗哗”声和树叶摇动的“唰唰”声,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水井里没有任何动静,沈君尧率先将头探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
“啊?”,姜甯疑惑间也探头朝井内看去。
井内用石块整整齐齐垒了边,水位刚好满至距离井底三分之一的位置。
水清,一眼看到底,井底除了一些零碎石块之外什么也没有。
别说水鬼了,水草都没有一根。
时均看姜甯脸色平静这才小心翼翼靠过来,壮着胆子看了一眼,确实无异。
“井里有鬼之事是如何传开的?”,沈君尧阎罗般的眼神扫向那群渔民,不怒自威。
方才出声提醒的那个渔民站了出来,常年在海上打鱼将他晒得干枯黑瘦,他搓着手满脸畏惧,不断招手示意姜甯三人先出了院子再说。
姜甯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于是主动走过去,她脚步一踏出院子,那渔民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大人,这井白日里确实跟寻常水井无异,夜里一到临近亥时,里头就开始咕噜咕噜冒泡泡,仿佛井水里有人在呼吸一般,而且时常伴着人哭泣的声音。”
他说完,站在一旁的另一个年轻汉子立刻点头附和。
“是真的。我们也只当时井里有鱼或者乌龟,有一夜四五个人壮着胆儿提了灯笼往井里看,结果里头黑漆漆的不断冒气泡,一股死人味儿冲出来,把一群人吓破了胆。后来次日一早再去看,井里清澈见底什么也没有,也没有奇怪的味道了。村长怕影响扩大,所以买了符想镇压这水鬼,哪知作用也不大,依然夜夜吐气夜啼,吓坏不少人。”
姜甯听这两个渔民描述觉得这水井更离奇了。
沈君尧和时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自然也听了个明白。
人群里一个大娘突然小声嘀咕起来,“肯定是卢家的媳妇儿回来索命了,当初他突然就搬走了我就说有古怪,肯定是他媳妇儿的鬼魂在井里。”
凭着鹰犬的直觉,沈君尧快速提取了这大娘话中的关键点,卢家的媳妇儿。
他朝大娘努了努下巴,让她上前来把卢家媳妇的事情详细说说。
海风徐徐,烈日晒得人睁不开眼,一群人移步到其中一户渔民家中坐下,听完了整个故事。
小院的主人叫卢洪发,有个年轻漂亮的媳妇名唤姚娘,本来和和美美两口子从卢洪发染上赌博恶习之后就变了样。
卢洪发输了钱就开始打姚娘,姚娘时常浑身是伤,但卢洪发一旦赢了钱又对姚娘温声细语,姚娘曾怀过两个月的身孕,最终也被打没了。
姚娘哭啼着要离家,卢洪发便把她往死里打,姚娘便再也没敢提。
后来日子就在姚娘夜夜哭啼里渡过了。
直到去年初秋开始卢洪发赌钱赢了不少,姚娘再也没有挨打哭啼了,只是她露面的频率也越来越少,卢洪发不让她再跟其他人接触,到深秋的时候已经没人见过姚娘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卢洪发突然就搬到城里去了。
故事听完了,沈君尧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时均倒是面露不忿在痛骂卢洪发家暴妻子。
大娘叹着气说是只求姚娘冤有头债有主,别来祸害他们这些无辜的人便好。
姜甯是真的不太信这水井里有鬼,从渔民屋里出来之后她正想跟沈君尧说要不夜里再来看看,沈君尧就已经抢在她开口之前发了话。
“先去附近再走访调查一下其他渔民的口供,今夜再来会会这水鬼娘子。”
时均站在一旁的,身影顿时一抖,但是不敢反对,只能垂头丧气地跟了出去。
姜甯将他的小表情和动作尽收眼底,只觉得好笑,忍不住放慢脚步与他并排而行。
“时百户,我看你似乎很怕这诡物之事,怎么还接了这专门负责诡案的烫手山芋呢?”
时均的脸皱成一团,瞥了瞥前头背影挺拔的沈君尧,低声道,“不瞒你说,我是不想来的,但是我祖父缠着沈大人多多锻炼栽培我,于是他就给我安排了这个差事。我确实挺怕这些诡物的,不像沈大人一身凌厉之势,恐怕诡物见了他都得跪下喊声阎王爷。”
他表情无奈但言语趣味,姜甯忍不住轻笑起来。
沈君尧走在前头,耳力极佳自然也听见了,倒没有责怪,嘴角微弯。
走访时间过得极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等过了亥时三人再次回到卢洪发的院子前。
还没彻底走近,姜甯便听见了仿佛呜咽的声音,漆黑的夜幕下分外清晰渗人。
站在一旁的时均汗毛直竖,看着一旁面色如常的沈君尧,他恨不得死死抱住沈君尧的大腿不让他继续往前。
井口的木板被掀开之后没有再盖上,靠近之后“咕噜咕噜”吐气的声音越发清晰。
沈君尧举起灯笼往井口照,姜甯探头往里看去,黑乎乎的深井宛若吃人精怪张开的大口。
时均被迫同行,但他全程僵着身子站在井边,虽然探头去看了,但是眼睛闭得死紧……
气泡一个接一个冒出,带着腐臭,井内太深,虽然沈君尧竭力将灯笼往里伸也依然看不清井底。
“不对劲!”,眼尖的姜甯发现了异样突然出声,时均也不管她发现了什么,拔腿就往院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