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淮这种出生便含着金汤匙的贵族少爷的观念里,从未有过吃剩饭的概念。因此他嘴唇微动,说出了苏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你……怎么喝我喝过的?”宁栀一口气将粥喝完:“因为我也饿啊。”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唇,这才像个小大人一样地解释:“我只有五十块钱,刚才给你买药花了二十块,就只剩下三十块了。”她说着,垂下睫毛,稚嫩的童音里带着失落:“也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当然要省着花了。”毕竟上次,宁珮可是足足走了十天。
宁栀买的吃食是两个包子和一碗粥。
她将包子和粥递给躺在床上的顾淮。
许久未进食的他吃不了太多,还剩半碗粥喝不下。
宁栀便将他喝剩下的粥碗拿过来,一边喝一边吃。
在顾淮这种出生便含着金汤匙的贵族少爷的观念里,从未有过吃剩饭的概念。
因此他嘴唇微动,说出了苏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你……怎么喝我喝过的?”
宁栀一口气将粥喝完:“因为我也饿啊。”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唇,这才像个小大人一样地解释:“我只有五十块钱,刚才给你买药花了二十块,就只剩下三十块了。”
她说着,垂下睫毛,稚嫩的童音里带着失落:“也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当然要省着花了。”
毕竟上次,宁珮可是足足走了十天。
顾淮听完,对着眼前这个懂事善良的小姑娘生出一些别样的情绪。
他低声道:“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可他最终也没能兑现。
不过三天,宁珮便回来了。
宁栀站在巷口,远远便看见宁珮朝这边走来。
惊喜从宁栀心底闪过后,随即而来的便是后知后觉的惊慌。
糟了!
趁着宁珮还未到家,她慌忙跑回家。
顾淮此时也已经脱离了危险,能够正常行走。
“你快走,我妈妈回来了!”
宁珮在外面是光鲜亮丽善解人意的温柔解语花,在家里,在宁栀面前却显露出她最恶劣冷血的本质。
作为母亲的她不仅对她不管不顾,苛待她的吃食,还经常在喝醉酒的时候没来由地打她。
宁栀曾经救助了一只小白猫,被她知晓后不仅狠狠打了宁栀一顿,更是不顾宁栀的乞求将小猫扔出了门。
顾淮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本就打算离开的他也没有深究,只是在离开前深深地望了一眼救他性命的女孩。
“你等着我,我会报答你的。”
……
回忆结束,宁栀看着眼前这张已经长成的清隽面容,与记忆里那张快要模糊的男孩面容逐渐重合。
原来是他啊……
宁栀眼睫垂下,唇边笑容淡淡的:“我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件事。”
顾淮听了,有些急切地补充道:“后面没过多久,我专门回去找了你,可是你和你母亲都已经搬走了。”
宁栀则显得淡定许多,轻描淡写地解释:“不怪你,那时候,我和我母亲已经搬去继父家里了。”
顾淮眼底泛起浅浅的笑容:“那就好。”
“所以你转学过来时,我确认是你过得不错后总算放心了。”
顾淮为人淡漠冷然,难得流露出这样的亲近神态。
这原本是一个很好继续拉近两人距离的机会。
可不知为何,宁栀却没了继续开展的兴致,简单聊了几句后,她便以自己困了为由进帐篷休息去了。
等到顾淮进去时,便看见她缩成小小的一团,裹着毛毯坐着靠在角落里。
借着依稀的黯淡光线,可以看见她皎白的面容与纤长的睫毛。
顾淮面上闪过一丝很淡却很温柔的笑。
经过了一天的劳顿,他的精力也差不多用完了,所以坐下没一会儿,他便也睡着了。
听着身旁舒缓绵长的轻微呼吸声,宁栀眼睫颤了颤,睁开眼来。
眼底一片冰冷的清明。
她缓缓起身,走到已经睡着的顾淮身边,眸光似冰寒。
她抑制不住身体里翻涌的滔天怒火,微微颤抖着。
她当年到底是为什么要救下这个贱人?
要不是她救了他,他早就死了,也不会有机会害死小枝……
铺天盖地的后悔与不忿席卷了她的脑海,她双目渐渐沁出可怕浓烈的红色。
激烈情绪的催使下,宁栀像是入了魔一样,她缓缓蹲下身,拿出藏在自己衣兜里的弹簧刀。
这是她先前毁坏帐篷时拿出来的。
锋利的刀片在暗黑的环境下折射出清亮的光辉,也映出了宁栀那双冷酷异常的眼。
她的手有些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激动。
锋利尖锐的刀刃已经快要逼近他低垂的脖颈……
只要一下,她就可以亲手杀了他。
宁栀的呼吸也逐渐紊乱起来。
……
这样蜷缩着的姿势让过惯了富贵日子的顾淮很是不适应,睡到一半他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正巧与宁栀阴寒异常的目光对视。
他被这充满了刻骨仇恨的目光惊了一跳,恍惚间还以为在梦中,可等理智回笼后,异常真实的感觉却令他瞬间清醒。
这不是梦。
他蓦然睁眼望去,再次对上宁栀。
两人还是一样的距离,可她此时的眸光已经全然变了。
她眼神还是往常的柔和清澈,眼底还带着他突然惊醒的点点惊讶。
“你怎么突然醒啦?”
她音色条件好,普通的说话便自带一种娇嗔的意味。
顾淮:“你怎么不睡觉?”
宁栀手指了指滑落在一旁的毯子:“我睡不惯这里,中途醒了,看见盖在你身上的毯子掉了,就想帮你捡起来。”
她说着,眼底流露出歉意:“不好意思啊,把你吵醒了。”
眼前的少女面容白皙目光柔软,和刚才看见的哪有半点相似……
顾淮想:多半是自己太过劳累,花了眼了。
这样想着,他摇摇头:“没事,快去睡吧。”
“嗯。”
宁栀也对他露出一个笑,随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背对着顾淮,终于收起脸上甜到发腻的面具微笑。
手指缓缓摩挲着袖中那把冰冷的弹簧刀。
就在最后关头,濒临脱缰的理智终于还是阻止了她。
他要是死了,自己绝对脱不了身,那接下来的那几个人她怎么处理……
早在很久之前,宁栀便发过誓。
她就算下地狱,也要先一步将这些人都送进去!
而且……
黑暗中,宁栀闭着眼,无声地冷笑。
就这样直接让他在睡梦中毫无所觉地死去,未免太便宜他了。
她要让他们从引以为傲的高位上跌下来,摔得满身污泥。
她要让他们声名狼藉,人人喊打。
她要让他们也体会一遍失去此生挚爱的痛苦滋味。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是最痛苦的。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