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陆北航因病入院,由次子姜九柒接任集团总裁一职。陆北航,姜九柒。陌淮反复咀嚼着两个人名,她想她大概能猜测出那晚冰岛的枪击案大致是怎么回事了。耳畔回想起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回国以后,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三年来,尽管在媒体上见过他无数次,但陌淮一次也没有找过他。陌淮有些疲惫地退出屏幕,熄掉手机,重新靠回到座椅上,懒怠地说:“想多了,这么大一个老板,名下各式各样的产业又那么多,怎么可能有时间来看拍广告。”
三年后。
一家高档咖啡厅的包间。
陌淮胳膊懒怠地支着下颚,勺子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搅着杯中早已凉透的咖啡,侧眸望着落地窗外的飘雪发呆。
坐在她对面的男子丝毫没有生气,目光一直眷恋地落在她的脸上。
面前的女孩有着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弯眉下的鹿眼漆黑澄澈,如洋娃娃般的长睫毛微微翘起,身上穿着绛紫色高定大衣,微卷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胸前。
天生的粉白皮像是自带了一层滤镜,坐在那儿像个优雅甜美的瓷娃娃。
这样的颜值,两年内能火爆娱乐圈,实在不足为奇。
男子偶尔会说上一两句话,企图能引起她的注意,但对面的女孩似乎对任何话题都不感兴趣。
一个小时后,男子终于失笑地摇了摇头,开口问道:“容小姐,你不是来和我相亲的?”
听到这话,陌淮涣散的眸光终于从窗外聚焦回来,和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对上视线。
她展颜一笑,笑容里带着几许隐匿的歉意,缓缓出声:
“抱歉,霍先生,我一开始就跟您说了,相亲是母亲的安排,我个人并不接受。”
陌淮说完干脆利落地起身,对着霍思远微微欠了欠身后,拿起座位上的包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咖啡厅外,停着一辆房车。
就在陌淮走出咖啡厅之际,房车的门开了,好友兼助理应莺举着一把透明大伞从车上走了下来。
应莺将伞举过她的头顶,语气有些愤愤不平。
“哎哟,我的容大美女,你就不能跟你妈摊牌,拍戏已经够累了,还得抽时间应付相亲。”
“再说了,你才二十五,前程一片大好,你看看圈子里,哪有女明星这么早就谈恋爱的。”
陌淮笑着轻嗤她一句:“就你嘴碎。”
“好好好,我嘴碎,您老人家孝顺。”
应莺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一边收了伞关上车门,
“你在车上好好睡一觉,今天还有个洗发水的广告要拍。”
“嗯。”陌淮应了声,脱了外套,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应莺回头瞥了她一眼,突然眼珠子转了转,八卦地问了一句:
“唉,话说你相亲了这么多个,就没有一个看上的?容大美女,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霸道总裁还是温柔小奶狗?”
什么类型?
陌淮不由想到三年前那个在冰岛酒店的夜晚,那个用枪抵着她腰的男人,那个扑在她身上用力亲吻她的男人,这段记忆遥远且惊心动魄,足以刻骨铭心。
她明知道那只是一场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戏。
可是,身体的触感是真实的,亲吻也是真实的……
陌淮的双目闭得更紧了,手指下意识地伸进大衣口袋里,摩挲着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是临别前那人趁她不注意塞进她口袋的,三年了,密码她还记得,里面的钱却一分未动。
应莺看她不吭声,立马识趣地转移话题,说起了洗发水广告的事:
“陌淮,这家日化公司是陆氏集团旗下的,你说待会儿拍广告,他们老板会不会过来?”
陆氏!
陌淮倏地睁开眼,拿起座椅上的手机划开屏幕,在搜索栏飞快地敲入一个烂熟于心的名字。
入目是一张妖孽般颠倒众人的脸,桃花眼散漫地撩起,对着镜头漫不经心,一看就像个矜贵的花花公子。
她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许久,最后缓缓下滑,落在文字介绍上。
姜九柒,陆氏集团总裁,二十九岁。
两年前集团创始人陆振庭退位,长子陆北航继承家业。
一年前,陆北航因病入院,由次子姜九柒接任集团总裁一职。
陆北航,姜九柒。
陌淮反复咀嚼着两个人名,她想她大概能猜测出那晚冰岛的枪击案大致是怎么回事了。
耳畔回想起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回国以后,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
三年来,尽管在媒体上见过他无数次,但陌淮一次也没有找过他。
陌淮有些疲惫地退出屏幕,熄掉手机,重新靠回到座椅上,懒怠地说:
“想多了,这么大一个老板,名下各式各样的产业又那么多,怎么可能有时间来看拍广告。”
“也是,”应莺转回头去,翻出一包薯片撕开,温吞吞地点头附和道,“这种人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雪还在无声地下着,纷纷扬扬,整个大地好似被一层白色轻纱裹住。
天黑,路滑,房车开得极慢,到达摄影棚时,距离拍摄只剩下半个钟头了。
陌淮一下车就被人热情地包围了:“Anni来了。”
anni是陌淮的艺名。
在圈里摸爬滚打了两年,眼前的状况陌淮早已能应付自如,她微笑着对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说道:
“抱歉,张导,我来晚了。”
在这样寒冷的黄昏,女孩的笑容仿佛初雪消融。
张导演不觉怔了怔,忽然领悟到了什么叫“一笑倾城”。
他搓了搓肥厚的手掌,脸上横肉笑得乱颤,寒暄道:
“哪里哪里,这不还早呢嘛。”
说着对场务小刘抬了抬下巴,吩咐道:“给anni小姐把服装拿过来。”
“是,张导。anni小姐,这边请。”
在圈里,大牌明星迟到是常有的事,况且陌淮还早到了半小时,自然没有人抱怨。
陌淮跟着小刘来到更衣室换好衣服,这是一条耦粉色蝴蝶蓬蓬裙,领口开得稍稍有些低,露出性感勾人的锁骨。
刘场务的目光在那片美好上扫了扫,赔笑道:“anni,请跟我去那边洗头。”
房间打着空调,体感温度算不上冷,应莺跟着陌淮来到摄影棚旁边搭的简易洗头椅旁。
此时并没有开始正式拍摄,但洗头床周围围满了人,人群中央正是满脸油腻的张导演。
“给anni小姐用三号洗发水。”
陌淮并不急于躺下去,将裙子的领口往上提了提,笑得眉眼弯弯:
“张导,可否让不相干的人先出去?洗个头嘛,没什么好看的。”
张导演愣了一下,要是个十八线小演员,他才懒得理会。
但眼前这个美人可是当红顶流,好不容易才争取过来的档期。
他自觉放低姿态,讪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就是!”
张导演说着赶着人乌泱泱地往外走,临到门口时,对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悄悄使了个眼色,意味深长地说:
“好好照顾anni小姐。”
女孩会心一笑:“放心,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