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在出京城之前已经飞鸽传书给了身在南诏国的萧将军,到时候萧将军会派人和我们在通州接头,恭迎你!”安昱轩一面驾马驱车,一面安慰着在车厢之中情绪无比低落的姜柳。“我总觉得我对不起大梁,近日来做梦,我梦到的更多的是在战火之中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都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是咎由自取,我明明是公主殿下,却丝毫都没有承担家国的责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姜柳有些失落地道。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如果男人靠不住,那就不要靠男人。
齐刷刷的箭矢如同流星一样降临,带着雷鸣闪电一般的声响,很是尖锐!
但是,那些箭矢,没有一根命中了马腿!
“哼……”一声闷哼响起,李将军不知何时扑在了马车的后头,替拉车的马匹挡下了这些箭矢!
他的胸膛之上插了足足五六根箭矢,鲜血顿时从他的嘴角喷涌而出,他喃喃道:“虽千万人,吾往矣……先皇!微臣没有对不起您!”
李将军宁可用自己生命去牺牲,也不想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公主重新被顾玄苍抓住!
顾玄苍的薄情寡义,他是深刻认识到的!
不仅对小公主百般折磨凌辱,甚至连自己一向最宠爱的婵贵妃也是说打进冷宫就打进冷宫了!
实在是lvz可怕!
马腿不能断,马腿一断,小公主就真的跑不出城门了!
他身边没有合适的趁手盾牌,只能以肉身做盾了,这是他最后的奉献。
“李将军!”姜柳生生泣血,急火攻心,几乎快要晕了过去。
她想要跳下马车去看李将军的情况,被安昱轩一把拉住,他低声悲痛地道:“你不能让李将军白白牺牲!我是大夫,李将军现在的情况……已经回天乏术了!”
果然,李将军往后倒下去,重重地发出落地的声音,闭上眼睛盍然而逝。
只是,他的嘴角是带着笑意的。
“停下!”顾玄苍大惊,他连忙指挥众人下马,查看李将军的情况。
随队的军医摇了摇头,示意这人真的没救了。
军医道:“李将军已经断气了,他的五脏六腑都被箭矢给刺穿了,断然没有活路可言!”
顾玄苍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真是糊涂,真是糊涂!”
“皇上,这些人都是先皇留下的,就算是在您的身边也不会真心为您所用,现在死了也好!”有人谄媚地进言道。
不提先皇还好,一提先皇,顾玄苍顿时觉得不是滋味。
“啪!”他狠狠一鞭子抽在了方才进言的将军脸上,冷笑道,“先皇也是你能随意置喙的?”
那将军唯唯诺诺,强忍着脸上血痕带来的屈辱和痛苦,不敢再说话。
顾玄苍到现在才知道,他和姜明达之间也有许多的误会,他最恨姜明达的便是他用寒毒制约自己。
可是,寒毒并不是姜明达下的,反而是他最信任的宋月婵下的!
现在顾玄苍也说不清楚,对姜明达更多的是恨意,还是懊恼。
看着李将军的尸首,顾玄苍有些痛心疾首,道:“朕把这些老将发配一时,并不是打算弃之不用了,是想让他们冷静下来想想清楚!他们怎么这么糊涂!”
他抬头,刚好看见疾驰而去的马车,姜柳掀开车窗,哭得红肿的眼睛带着熊熊的怒火和恨意,给了他最后一个回眸!
那眼神里,再也没有爱和温柔了!
他的姜柳没有死,但是他很难再次拥有了。
顾玄苍觉得心口一痛,已经痊愈许久的寒毒也并没有发作,只是,为什么会这么疼?
“顾玄苍,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的血债又多了一条性命,李将军!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来取你的项上人头!”姜柳冷冷地低声说道。
她亲眼见证了父皇的得力臂助为了掩护自己,死在自己眼前,她终于知道了战争的残酷之处。
昔日满心满脑只有粉色泡泡的公主要飞速地成长起来了!
李将军的自我牺牲阻拦了顾玄苍的步伐,姜柳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京城,马车很快ʟʐ掠过京郊,一路前往通州。
只要过了通州,就能到达南诏国。
“你放心,我在出京城之前已经飞鸽传书给了身在南诏国的萧将军,到时候萧将军会派人和我们在通州接头,恭迎你!”安昱轩一面驾马驱车,一面安慰着在车厢之中情绪无比低落的姜柳。
“我总觉得我对不起大梁,近日来做梦,我梦到的更多的是在战火之中流离失所的百姓。
他们都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是咎由自取,我明明是公主殿下,却丝毫都没有承担家国的责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姜柳有些失落地道。
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如果男人靠不住,那就不要靠男人。
如果一个国家的皇帝不好,那她就要去掀翻她!
安昱轩心疼地道:“你想得太多了!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地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也到通州了!”
姜柳摇了摇头,坚持道:“我现在不能休息,你才要休息,轩哥哥。
你已经很累了,让我来赶一会儿马吧!”
说着,她便从车厢内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怎么能让你做这样的粗活!”安昱轩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姜柳嫩如青葱的手握住了缰绳,淡定地道:“我可以,我从前学过驾马。
”
只是因为爱上了顾玄苍,她放弃了那些看似狂野的爱好。
她以为顾玄苍喜欢盛宋月婵,喜欢的是她温柔小意,喜欢的是她时常撒娇的小女儿姿态,她拼命地想向宋月婵去靠拢,最终活得完全不像自己了!
安昱轩看着少女迎风而坐,瘦削的脊背虽然纤弱,却挺得笔直,一双刚哭过的眼睛还带着泪痕,但已经充满了光亮。
他便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他道:“好,不管你想要做什么,轩哥哥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说着,他便轻轻地松开手,任由姜柳驾马驱车一路往南。
经过几日的颠簸,安昱轩和姜柳都是满身疲倦,若不是两个人轮换驾车,估计根本到不了通州。
通州的城门楼近在咫尺,姜柳眼睛一亮,露出了这些日子的第一个笑容,道:“轩哥哥,我们终于到了!”
“是啊,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公主!”安昱轩也很是激动。
话音未落,小道之上便倏然出现了一位风姿飒飒的白袍少年。
少年微微抿着唇,肃杀的眼神中充满了迟疑,他那双宛如在黑色琉璃之中浸润过的眸子分毫不错地盯着姜柳,声线低沉地开口道:“姜柳公主,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