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先叫上贴身丫鬟。”王心蕊想着二太太那边没那么快完事,瞧余雅晴兴奋的样子,实在很难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春英很快带着碎银跟了来,瞧着余雅晴哪里都不顺眼,小声跟王心蕊嘀咕:“姑娘,你真的要跟他们出门?二太太那边,不跟她说一声行吗?”王心蕊郁闷,她也想说啊,可惜厉老爷大白天在里面不出来,自己能怎么办?“要不,跟夏草说一声,我们天黑前就回来。”春英连忙摇头:“不行,姑娘单独出门,怎能随便说一声就了事?”
春英还没想到好方法打发掉聂睿羽,这位公子就厚脸皮直接把恩师的女儿送上门来了。
王心蕊也有些无语,刚送的帖子,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人送来,有种强买强卖的感觉,任是谁也不痛快:“聂公子这是……”
聂睿羽也有些无奈,恩师来送说是半月后才到达,谁知恩师的女儿提早了十天到,他被弄得焦头烂额的,无奈只好直接求上门来了:“这是在下恩师的女儿,姓余。”
“好了,剩下的就是女儿家之间的话了,你先去外面候着吧。”这位余姑娘对聂睿羽毫不客气,但是也不至于倨傲,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笑意,亲昵地挽着王心蕊的手臂往里走。
“我闺名是雅晴,家里排行最小,叫我晴儿、小雅都可以的。姐姐怎么称呼?”
余雅晴口齿伶俐,嘴巴又甜,倒是让王心蕊印象颇好,报上了名字便问:“余姑娘怎么知道我是姐姐?”
余雅晴笑得脸颊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调皮地道:“我想要做最小的妹妹,当然要叫你姐姐了。不过我是壬亥年三月的,你呢?”
王心蕊好笑:“我还真是恰好比你大一点,有想要去玩去看的地方吗?”
余雅晴摇头,嘟着嘴道:“爹爹管得紧,我又是老来子,爹爹快四十才有的我,哪里都不让去。这回还是聂师兄在,才勉强松口让我出门来的。为这事,我可没少磨嘴皮子,足足磨了三个月,实在不容易。姐姐有什么好地方介绍,我能玩好几天呢!”
想到能到处游玩,余雅晴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
看着她像是刚出笼子的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王心蕊也头疼了:“那真是不恰好,我也不常出门,倒是只知道一两个地方。”
“怕什么,还有聂师兄在呢。”余雅晴一副什么事都包在聂睿羽身上的表情,掉头拽着王心蕊往门口走去:“那还等什么,我们直接出门吧。姐姐不用担心银钱的事,只管吃着用着聂师兄的!”
王心蕊哭笑不得,这丫头简直当聂睿羽是移动钱袋。可惜余雅晴是聂睿羽的小师妹,又是恩师的女儿,使唤他还说得过去,自己又算什么?
“不用,我先叫上贴身丫鬟。”王心蕊想着二太太那边没那么快完事,瞧余雅晴兴奋的样子,实在很难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春英很快带着碎银跟了来,瞧着余雅晴哪里都不顺眼,小声跟王心蕊嘀咕:“姑娘,你真的要跟他们出门?二太太那边,不跟她说一声行吗?”
王心蕊郁闷,她也想说啊,可惜厉老爷大白天在里面不出来,自己能怎么办?
“要不,跟夏草说一声,我们天黑前就回来。”
春英连忙摇头:“不行,姑娘单独出门,怎能随便说一声就了事?”
她说完,沾沾自喜道:“姑娘别担心,我刚刚找凌大娘商量了,她说这事告诉大少爷一声就好。”
王心蕊有点晕,她不过出去一趟,还要跟易平洲禀报吗?
“这事……是不是要问过大太太?”
春英缩了缩脖子,迟疑道:“还是大少爷好说话一点,我光是对着大太太就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
王心蕊也是,索性放慢脚步,果真很快端砚就赶了过来:“大少正好要出门办事,让小的跟着姑娘,好生伺候。”
她小小的松了口气,幸好易平洲没真的跟来,让身边的端砚跟着,也算是很重视了:“那我先多谢大少了,麻烦你了。”
“姑娘不必客气,”端砚出门,见聂睿羽站在备好的马车前,不由微微蹙眉。
余雅晴率先上了马车,又向王心蕊招手:“姐姐上来啊。”
聂睿羽在另一边也上了马车,王心蕊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被端砚拦住了:“姑娘出门,大少早就交代了准备一辆小马车,免得跟客人挤着。”
王心蕊愣了,聂睿羽准备的马车够大,坐四五个人都没问题,如今易平洲居然怕她挤着客人?
好吧,易平洲最大,她只好听话,上了端砚备下的马车。
余雅晴看着后面跟着的马车,有点苦恼,小声道:“师兄,姐姐的家人看来不怎么喜欢你。”
她向来直爽,有话就说,聂睿羽听得苦笑:“没办法,昨儿上门提起婚约的事,惹怒了厉家人。”
余雅晴继续托腮苦想,又瞪了他一眼:“那今儿你得好好表现,不要浪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她大老远跑过来,就是听说聂睿羽有个从小就订下婚约的未婚妻,想要瞧一瞧。谁知刚来,就听说师兄诸事不顺,婚约还没能实现,未婚妻也快要丢了,只好赶紧想办法帮忙。
“师兄,不是我说你,平日读书挺好的,怎么就长了个榆木脑袋,不会说些好听的话?”
聂睿羽无奈地笑了,这个小师妹倒是热心,只可惜恩师是个耿直的人,早年为报恩,就把余雅晴许了人家。
那家人的祖辈倒是个不错的读书人,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后面的虽说不至于品行不端,却也不识俗物,家里勉强温饱,只有着书香世家的门面。
也不知道余雅晴嫁过去,嫁妆会不会都换了银子好买粮食填饱肚子。
王心蕊不知道,端砚做了主,把几人带去了珍宝阁的雅间。
他笑着解释道:“这里闲杂人少,又是姑娘熟悉的。待会让春风楼送些点心吃食过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余雅晴原本的意思就不是到处乱逛,而是让王心蕊和聂睿羽多些时间相处,也就顺水推舟,没有异议。
加上这里环境清幽,又有不少奇巧的玩意儿,她高兴得叫上掌柜到处跑,也不管包厢里的两人了。
端砚守在门口,春英站在王心蕊身后布菜,俨然一副警惕的摸样。
聂睿羽替王心蕊倒了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离开了十年,记忆中的家乡变化很大,更何况是人?
两人小时候相处的时日本就不多,加上离开的空白,更加是无话可谈。
王心蕊倒是好奇,聂睿羽怎么会惹怒了厉老爷,却不好直接发问。
聂睿羽憋了半天,才忽然道:“芸儿,你在厉家始终是寄人篱下,不若跟了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虽然没有厉家的锦衣玉食,但是会让你过得轻松舒适。”
春英怒瞪着聂睿羽,这人好没脸皮,居然直接跟姑娘说这些有的没的。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私定终身?
到时候,旁人只会说姑娘不清不白的,哪里会看得起她?
王心蕊放下茶盏,倒是没有春英想象中的惊慌和害羞,脸不红心不跳的:“多谢聂公子的美意了,既然二太太已经婉拒了,公子又是举人,不愁没有好的姑娘当贤内助。”
聂睿羽有点愣,半天才开口:“二太太真的不愿意?那天我多说了几句,厉老爷就大发雷霆,他真的对你们好吗?”
“厉老爷自然对我们很好,锦衣玉食,从来都不吝啬。”不说有端砚在门口守着,就算是他不在,王心蕊也绝不会说厉老爷的不是。厉家对她够好了,从来没有打骂过自己,吃穿用度一切都比较着其他府里的嫡出小姐来,哪里用得着聂睿羽一个外人来指责质疑?
聂睿羽觉得自己真的不会说话,越说越乱,斟酌半天才吭哧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再好,总是不舒服的,还不如出来开府单过。”
王心蕊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聂睿羽的书是怎么读的,她的拒绝够委婉了,怎么就听不明白:“聂公子,我听二太太的。而且二太太和伯娘不对盘,你觉得我们可能做亲家吗?”
“这个芸儿不必担心,在下自有办法说服婶子。”聂睿羽恍然大悟,原来因为这一层关系,王心蕊才不松口的,连忙又保证道:“婶子是明理的人,只要在下游说一番,肯定会答应的。”
王心蕊压根不觉得伯娘会喜欢跟华月喜做亲家,当初在华家,伯娘原本该叫舅娘的,却觉得舅娘这称呼感觉关系未免太亲近了点,让她叫伯娘,不准叫舅娘,免得外人听着以为两人有多亲呢!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看出伯娘有多讨厌她们两母子了。伯娘还指望聂睿羽能娶个官家小姐回来,光宗耀祖,扬眉吐气,哪里会让聂睿羽做傻事娶她?
王心蕊见聂睿羽如今压根听不进去,也懒得再说了:“那么,等聂公子说服了伯娘之后再说吧。”
春英在旁边听得有点焦急,姑娘这是答应了?要是聂睿羽来个一吵二闹三上吊,真唬住了华家那位太太松口了,那可怎么办?
王心蕊则想,他能说服伯娘才有鬼呢!就算真发生奇迹了,她也只说到时候再商量,谁说自己就真的答应了,又不是傻的!
端砚站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琢磨着,顾家姑娘还挺聪明的,对着榆木疙瘩说不通,索性来个迂回战术。其实王心蕊压根不用担心,就算聂睿羽真的成功说服了华家的太太,大少也能轻而易举地搅和黄了。
王心蕊说完,对聂睿羽更是兴趣缺缺,只管低头吃点心看包厢窗外的风景。
聂睿羽沉默了一会,好在余雅晴回来了,给他解围:“姐姐怎么只闷在包厢里不说话?师兄一向嘴巴笨,别说是我,连我爹也嫌弃他,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王心蕊笑笑,没有答话,转而问:“玩得怎么样?”
余雅倩一张脸红扑扑的,双眼闪亮:“这里很好……而且老板更好!”
王心蕊好奇:“老板怎么好了?”
“长得很好看,非常好看!”余雅倩想了好久,连说了两句“好看”。
王心蕊失笑:“有多好看?”
“就是很好看,”余雅倩看着聂睿羽,比划道:“比师兄好看多了。”
聂睿羽又是无奈又是尴尬,余雅晴忽然兴奋地一指:“看,他过来了。”
王心蕊望向窗外,有点忍俊不禁,原来余雅倩说的好看老板,正是易平洲。
“大少爷来了,”春英凑过去一看,眉开眼笑。她就知道,大少爷不会让姑娘一个人出门的,那多危险!
“他就是厉家大少?”余雅倩双眼亮晶晶的,眨巴着眼求王心蕊:“好姐姐,我早就听说厉大少是商业奇才,能不能介绍我见上一见?”
“小师妹,别胡闹了。”聂睿羽不悦地皱眉,又道:“芸儿,我先去跟厉大少打声招呼。”
余雅晴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王心蕊看着聂睿羽果真下楼跟易平洲作揖打招呼,却见易平洲嘴唇一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聂睿羽脸色剧变,登时变得苍白如雪,摇摇欲坠快要晕倒一样。
王心蕊大吃一惊,她知道易平洲不开口就算了,一开口能噎死人,居然连聂睿羽也招架不住,不过区区一两句话,就让聂睿羽深受重创,一副要晕倒的摸样?
“师兄,”余雅倩也紧紧盯着楼下,眼看有些不对劲了,不由唤了一声。
楼下的聂睿羽意有所感地抬头,目光复杂难明,回过头来,对易平洲一字一句地道:“那又如何……”
最后这句话,聂睿羽说得很慢,王心蕊看清了他的唇形,越发感到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