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肉在烤盘上被烤得滋滋地响。岑蔓静了一会儿,回答说:“以后不会再联系了。”蒋予温眼中满是不解:“为什么啊?我听你说的,感觉你们在冰岛不是相处得还挺好的吗?干嘛不继续呢?他现在又没有女朋友,试试又不吃亏。”岑蔓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组织着语言,“我们……”“你们?”蒋予温挑眉。“我们不在一个地方,别说是一个城市,连一个国家也不是。”岑蔓疲惫地说,“你看我回来花了多长时间,从雷克雅未克到阿姆斯特丹,再从阿姆斯特丹到上海。我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
夜晚的浦东国际机场上空,一片灯火辉煌。
亮起的霓虹宛如一条流淌的河流,照亮了大街小巷。
在空姐的广播中,岑蔓打开了遮光板,收起小桌板,轻靠着座椅靠背,侧头看向机舱外面,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飞机在空中盘旋了几个来回之后,终于开始缓缓降落。
等飞机停稳。
岑蔓换上了国内的手机卡,重新开机。
微信上的信息源源不断地跳了出来,不过都来源于一个人——蒋予温。
蒋予温:到了吗?
蒋予温:我看到APP上显示航班落地了。
蒋予温:人呢?怎么还关着机!
蒋予温:开机回我。
蒋予温:上面不好停车,我在停车场,你出来了跟我说在几号出口。
……
岑蔓按下语音回复,许久未曾开口的嗓子有几分喑哑,“我落地了,出来给你打电话。”
她一边查看手机上的各种信息,一边跟着人流向前行进。
入境之后,跟着提示找到行李转盘,她站了良久,行李转盘才开始转动起来。
上海到冰岛没有直达航班,岑蔓是在阿姆斯特丹转机的,间隙中在机场又等了好几个小时,面容难免浮上疲惫。
由于坐了太久的航班,她的脚都有些水肿了,以至于现在脚上的鞋子都变得十分挤脚。幸好,她的行李箱是前几个出来的,不然真不知道她还要等多久。
岑蔓给蒋予温打了电话,告诉她出口的序号。
很快,蒋予温就开着车,上来接人了。
岑蔓站在路边,朝那辆熟悉的车子招手。
蒋予温下车来,帮她打开后备箱,一起将行李箱随意塞进去,接着绕回前头,坐进车里。
“宝贝,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憔悴?”蒋予温心疼地端详着岑蔓,“怎么感觉脸都尖了呢?”
“有吗?”岑蔓眉眼间的怠倦难以遮掩,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本来还想带你好好吃一顿的,看你现在这样,还能行吗?”蒋予温说,“要不先回家睡一觉?”
岑蔓摇摇头,说:“不睡了,在飞机上睡得人都浮肿了。机上的餐食好难吃,我现在饿得不行,想去吃点东西。”
“行呀,那是最好了。”蒋予温一口答应,启动车子,“想吃点什么?我们现在过去。”
车上的显示屏显示着时间,此时已经过了晚高峰,路况会略微好一些。
蒋予温开着车,想往市区里去。
岑蔓思考了半天,可是脑子似乎转动不了了,根本没有任何想法,即使肚子饿得不行,她也没有什么食欲。
最后还是蒋予温拍板,带她去了一家韩国烤肉店,“我宝贝这么辛苦,得多吃点肉补补。”
她大概是忘了,国外的菜比肉贵,自己可没少吃肉。岑蔓心里想着,却没说出口。
车窗外是熟悉的风景在不断倒退。
不知过了多久,蒋予温开着车驶入了地下车库。
蒋予温的车技不怎么样,不过胜在买了一辆Smart,只要车够小,倒车入库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她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好,周围的空间还绰绰有余。
下了车,两人直接从地下的电梯上去。
蒋予温按下楼层。
岑蔓倚靠在电梯壁上,在反光中看见了自己模样,微微拧眉,从托特包里拿出那顶黑色的鸭舌帽戴上,而后往下扯了扯鸭舌帽的帽檐。
“哪儿来的帽子,不像是你的风格啊。”蒋予温诧异地盯着她打量。
“别人送的。”岑蔓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敷衍地带过了这个问题。
到餐厅坐下,蒋予温来过,她知道岑蔓不爱点菜,就熟门熟路地径自点了几样招牌菜。
“五花肉、牛肉,金枪鱼手抓饭也不错。”蒋予温在手机里看着菜单,“炒杂菜要不要?不过里面有粉丝,也是主食,你吃得下吗?”
岑蔓摆手,“太多了,先吃吧。”
好吃的烤肉店肯定都是自己动手的,蒋予温将服务员端上来的肉一片片夹到烤盘上,“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你这趟辞职的散心之旅,好像有点不太开心呢?”
“想问什么?”她们太过了解了,岑蔓也不绕弯子,直接地说。
蒋予温开始八卦:“你跟贺泊野怎么样了啊?”
五花肉在烤盘上被烤得滋滋地响。
岑蔓静了一会儿,回答说:“以后不会再联系了。”
蒋予温眼中满是不解:“为什么啊?我听你说的,感觉你们在冰岛不是相处得还挺好的吗?干嘛不继续呢?他现在又没有女朋友,试试又不吃亏。”
岑蔓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组织着语言,“我们……”
“你们?”蒋予温挑眉。
“我们不在一个地方,别说是一个城市,连一个国家也不是。”岑蔓疲惫地说,“你看我回来花了多长时间,从雷克雅未克到阿姆斯特丹,再从阿姆斯特丹到上海。我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
“这不是问题。”蒋予温用剪刀一下一下,把肉片剪成小块,“你不是说他是摄影师吗?在很多国家都有民宿?那就代表他又不是一直待在冰岛,兴许下一次的工作就在国内呢?况且,反正他也是到处跑,为什么就不能跑到上海来?”
岑蔓沉默,不知如何辩驳。
“你就是心理原因。你不知道,我现在看着你的样子,就是一脸的好矛盾。一面呢,对高中那段感情一直放不下,重新遇见之后也还是会心动。一面呢,又觉得曾经在那段感情里受到了伤害,应该要拒绝。我觉得你就诚实一点,听从自己的心,勇敢一次啊。”蒋予温认真地劝说,声音不知不觉地越来越大,引来了旁边顾客的视线。
“你轻声一点。”岑蔓不禁出声提醒。
蒋予温压低了声音,倾身向前,继续说:“海王还有被收服的时候呢。他现在不是也挺喜欢你的吗?每段感情的结果都是未知的,没人知道结局是白头偕老,还是相恨终生。就顺其自然,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一定要逼自己现在就做出一个决定?”
“你知道的,我在感情上是个挺没安全感的人。对我来说,背叛只有零次跟无数次。”岑蔓挤出一丝微笑,“在冰岛的时候,我还可以放纵自己,可以当那是一个梦。但是现在,梦该醒了。人总要回归现实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拨弄着几片被烤得很脆的五花肉,坦白地说:“与其等在一起之后,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就提心吊胆的,慢慢变得失去自我,在他眼里成为一个毫无魅力的女人,真实地感受到他的厌恶,最后相互折磨,还不如一开始就算了。
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只要他在想起我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是那个在冰岛遇见的美丽的姑娘,吻他的时候很热烈,离开的时候也很潇洒,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