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你驻守大粮山中,速速调拨大粮山中粮秣至韩王山大营,一日之内,务必送来大军十日之粮!”赵括站起身,从案桌上抽出一根令牌。闻听这个将令,在场众人却是纷纷脸色一变,预感不好——这不是明升暗降吗?谁都知道周骐擅攻,马上就要转守为攻了,此时却让周骐这样一个擅攻的悍将去大粮山守粮草?这不是乱命吗?周骐当然知道赵括之所以派自己去大粮山,不仅不是明升暗降,反而是大大的重用,乃是为了之后的藏兵、反击做好铺垫。但明面上,周骐却不得不装作为难的样子。
赵括显然是知道廉颇将军的打算,自然也乐得廉颇给自己铺路,随即在主位上继续欣赏着廉颇将军的表演。
可未曾向廉颇却是想要把他也拉下水。
只见转过头,廉颇便对赵括动情地说道:“诸将跟随与我多年,皆是战功彪炳,能战会战之将。望将军勿要因为我之缘故,弃之不用。还望将军以军事为重,体察下情,选贤用能,以胜秦军,以报王上拔擢之恩。”
未待赵括做出反应,那边廉颇又继续秀起了演技。
“诸君珍重,邯郸再见!”说罢,转身离去,不带走一片草叶,只留营中众将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哭红了眼睛。
麻蛋,把老子的眼泪也给整出来了,奥斯卡没你我都不看——戏精!
不知道的以为你受了多大委屈呢!
看着场中众人,赵括清了清嗓子,对着营中诸将说道:“廉老将军年事已高,除了长平之战对峙良久无功之因外,此回邯郸也是出于对他的保护。”
赵括稍稍缓和下气氛,待诸将都回过神了,知道此事该是安抚住众军才是,务必不能让诸将认为廉颇将军走后,自己便会受到排挤。
随即赵括便下令道:“孙崮、周琪,二位将军何在?”
“末将在!”孙崮、周琪二人齐齐踏出应声道。
“廉颇将军走前特意为本将提起二位,言说需重用也。”赵括点点头说道:“今,拔擢孙崮为裨将,兼行军司马一职;拔擢周琪为裨将,掌大军粮草诸事。”
“是!谢上将军。”二人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要被提拔,如今上将军赵括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心中还是激荡不已。
裨将啊!那可是能独掌一军偏师的高阶将领啊!多少将士的梦想!尤其是周琪,出身寒门,几乎想都没想过又一日能当上裨将。
而随着二人的受封,果然,在场随着廉颇将军离去而诸将动荡的心,也慢慢稳健了下来。
赵括知道,是时候告诉他们关于下一步的打算了:“廉将军已经回转邯郸,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打败对岸的秦军。”
此话一出,无异于是向那稍稍降温的热油之中泼了一碗凉水,瞬间又是油星四溅。
“打败秦军,说得好听,我也想啊,怎么打?”
“廉老将军尚且只能固守,你一来就想打败,真是口出狂言!”
面对着质疑,赵括却没有再温言相待,毕竟“给一个甜枣打一棒”才是上位者的最佳手段。冷下脸的赵括环视一周,缓缓道:“廉老将军就是这么教的你们吗?十七禁五十四斩都忘干净了吗?”
众将一惊,这才意识到,这是在军议,刚刚是主帅在讲话,以自己的狂言,安个构军或者谤军之罪,妥妥地挨刀啊!(十七禁之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十七禁之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慌忙跪下领罚!
“只此一次!”赵括见诸将已有敬畏之心,也就不再多做追究。
“三年对峙,空耗钱粮。我军空有骑军之利,却不得利用。此为我军最大弊病也。此番前来,战法只一个字——攻!”
“启禀将军:三年对峙,我军从初时的互攻,到后来的秦兵攻而我军守,再到如今我军欲守尚且应付不及,若是贸然转守为攻,恐难于成事,一旦攻势不成,则丹水防线也难保也,还请上将军三思。”一位裨将虽心有余悸,却也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汝有此想法,秦军必定也是此种想法,转守为攻,秦军必来不及反应,我们便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此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策,乃胜算之一!”显然对于这样良性的讨论,赵括是愿意解释一二的。
“攻击乃我骑军所擅长,防守非我骑军之长,而秦军三年的攻击已经让他们忘记了如何防守,弃我军之短而用我军之长,以我军之所长攻敌军之所短,此乃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之策,乃胜算之二。”赵括继续解释道。
听着赵括的解释,众人也是纷纷点头,似乎仿佛之间有点道理,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
看着众人从强烈反对到若有所思,再到现在渐渐被说服的模样,赵括显然满意极了:纸上谈兵,那是咱的专长,千年以往,咱论第二就没敢论第一的。口舌仗,真的,咱就没输过!
但,这看似自洽的逻辑,丰满的胜算,却有一个致命的前提——对岸的秦军对我军部署一无所知!
可是,事实上对岸的秦军不仅知道赵军必定转守为攻,更是为赵军可能的攻击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个个的套子正在等着赵军往里头钻呢!
当然,这些事情,旁人不知道,赵括那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但,这些事情,显然赵括并不准备告知在场之人。
“传本将之令!”见立威的效果已经达到,赵括也随即开始下达自己的将令。
“在!”在场诸位将军齐齐应声道。
“周骐将军。”赵括率先点将道。
“末将在!”周骐当即出班应诺道。
“令你驻守大粮山中,速速调拨大粮山中粮秣至韩王山大营,一日之内,务必送来大军十日之粮!”赵括站起身,从案桌上抽出一根令牌。
闻听这个将令,在场众人却是纷纷脸色一变,预感不好——这不是明升暗降吗?
谁都知道周骐擅攻,马上就要转守为攻了,此时却让周骐这样一个擅攻的悍将去大粮山守粮草?这不是乱命吗?
周骐当然知道赵括之所以派自己去大粮山,不仅不是明升暗降,反而是大大的重用,乃是为了之后的藏兵、反击做好铺垫。但明面上,周骐却不得不装作为难的样子。
就在场的几位裨将就要为周骐说些什么,却见闻令的周骐,脸色虽变幻不定,脚步却为停滞,朝着案桌而直直地去了,双手接过令牌,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