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颐的手没停,只出声道:“今日去见了那孽种,不知感觉如何?”春兰只一怔,随即咬唇道:“他不是孽种。”“朕说是便是。”许长颐似笑非笑的看向镜中的她,“不是你与朕生下的孩子,不是孽种是什么?”春兰的眼睫颤了颤,只低垂下了眸不欲理他,要她生下他的孩子,定是不可能的,即便就算有了,她一定会把他给无情的扼杀掉。许长颐的手无声的搭在了她的肩头,只缓声道:“你最好莫有别的心思,不然朕定会让许多人给你陪葬。”这般的威胁春兰早已经听腻了,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心中还是不免挣扎了片刻,才晦涩开口:“如今我还能有什么心思,只
不知道等了多久,春兰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坐起身来看去,与许长颐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两人俱都是无话,春兰眼见他走进来之后一件件的脱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两件,最后只脱得还剩一件中衣。
虽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可她还是不免心中有些惊惧,许长颐与柳行舟不同,对于床帏之事他显然是更加霸道,无一丝温情。
熄灭了烛火,春兰被他推倒在了榻上,只见他的手移到她衣襟前解了她身上的绣扣,随后脱下的外衫便被他大手一挥扔到了地上。
……
不消片刻,只见锦帐中伸出一只手挑起锦帐,春兰从榻上走了下来,忍住心中的屈辱她穿好了衣服,只脚步虚浮的道:“陛下如今能去救人了吗?”
隔着锦帐许长颐暼着她,半晌也不曾出声。
春兰等了许久,实在不明白他这番不言是何意思,只手中的指甲微微陷进肉中,迫使心中清醒了几分,便有缓声道:“平儿如今在公主府危在旦夕,还请陛下施以援手。”
反正如今他已经达到了目的,春兰觉得应当不会让人如此不耻的戏弄她。
“你且在宫里安心待着便是,朕已经让年宝去公主府,想必不多时便会回来。”
许长颐穿衣下榻,支起身体盯了她半晌,见她面上露出两分松懈的神色,不免心中一哂,便以为如此便完了吗?
“朕只答应救他,可并未答应把她送回柳府,既然柳大人照顾不好孩子,那便就让他在宫里养着吧,以后当朕皇儿的伴读。”
上一刻春兰还觉得他尚有几分良心,可这一刻听到这番话之后,只立即凝眉怒视:“平儿是我的孩子,我要把他带走。”
春兰望着面前人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已经了然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许长颐凝视着她,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直至完全消失之后才冷声道:“不要忘记如今你的身份,不过一乡野村妇,哪里是柳小公子的母亲,既然如今朕已经答应你把他救了出来,予走予留自然由你,只不过,柳小公子是必定不会让任何人带走的。”
春兰实是不知,他的心胸竟如此狭隘,自己只不过是不想当他的妾而已,竟惹得他记恨到如今,反复玩弄,如今还拿孩子来威胁逼迫她。
若不是因为平儿,今日何必要过来遭这样一番羞辱,她望着面前之人,只觉得他在登上帝王之位之后变得更加陌生,更加可怕,甚至甚于曾经百倍。
刚才一番遭罪她已经十分疲累,如今又听了他这样一番无耻之论,只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许长颐把她抱回到了床榻上,随后面不改色的唤人叫太医过来给她瞧瞧。
伺候的婢女一进屋,迎上陛下摄人的目光不由的一阵胆寒,只飞快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太医进屋之后,便听的许长颐开口道:“她如今身子虚弱,朕想知晓以后还能不能有孕?”
太医本步子淡定的走到床榻前,听此一言伸出去把脉的手不由的一僵,随后便在女子的腕上铺了一层细布。
片刻之后只见他站起身叹了一口气道:“陛下,恕臣之言,此姑娘身体偏寒,又因上次生产伤了元气,只怕不易再有孕。”
许长颐听明白了太医话中的意思,不易有不等于不能有,他的眸光落到了床榻上的春兰身上,只顿了片刻才让太医开药。
随后他只吩咐旁边两位宫女好好照料春兰之后便大步走出了房间。
待许长颐走后,一旁犹如石化的两名宫女这才反应了过来。
听陛下话中之意,她们对视一眼,随后目光落到了躺在榻上的女子身上,难不成陛下的第一个皇子要从她的肚中爬出来不成?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们便如同看到了什么希望一番,只在春兰的脖颈处扫了一眼,随后又在为她擦洗身子的时候看到了大片的青紫痕迹,如今已经能敲定陛下是要让她生下龙子,两人便也正了原先的态度,只想着等人醒了,一定要恭敬起来。
如今皇后娘娘王氏无所出,并且哥哥又造了反,平定下来之后,想必陛下可能会废后,若是这位贵人真能生下皇子,想必前途定不可限量,一旦做了新后,到时候连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能鸡犬升天。
柳行舟听闻了自己儿子被陛下带到宫里时还不明所以,直到听到宫里新封了一位娘娘,这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只持笔久久没落下,待见许锦瑟进来,这才落笔行云流水一般的写起了字。
许锦瑟走到书案前,只目光幽幽的盯了他好一会,半晌才道:“柳郎,今日不妨随我一同进宫?”
柳行舟只笔尖一顿,随后拱手行礼道:“公主殿下,今日行舟还有公职要做,实在无暇分身。”
许锦瑟见他眉目低垂,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心中无端升起了一股怒意。
她并非看不出,柳行舟是故意推脱,平日里只要她相邀,他便有多处借口等着,可今日她却是不想忍了,只冷冷的盯着他道:“柳郎莫不是不想进宫?是不是宫中有你的心上人?”
虽一开始她并不知柳行舟的妻子便是当初伺候自己的丫鬟春兰,可那日进宫,突然撞见了她抱着那孽种,仔细查了一番之后便搞清楚了此事,若是曾经,她自然会让春兰在这世上销声匿迹,可现在,有许长颐保下她,她便只能住手。
反正如今春兰已经是她皇兄的女人,自是出不了宫,所以她也不怕她与柳行舟旧情复燃,只不过,自己喜欢的男子心中装着另外一个女人这件事,着实让她不快。
柳行舟听到许锦瑟此言,便知晓她如今定是知晓了那新妃的来历,于是不免面色苍白的沉默了下去。
想他还一直在心中祈求许锦瑟尽快对他失了兴趣,好叫他找回云娘,可如今,只怕是再也不能找回云娘了。
只在他走神间,许锦瑟脸色阴沉的扇了他一巴掌。
她冷笑质问道:“柳行舟,你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在想宫里陛下新封的云妃娘娘?”
柳行舟一听到云妃这两个字便是一怔,随即便哑声道:“殿下若无事,柳某便先行告退。”
说着他便转身向门外走,刚走出没几步,便见许锦瑟一挥手把桌案上的东西全都给扫了下来。
看着墨色四溅,浸湿她的衣裙,她竟笑了起来,笑中带着一丝冷意道:“柳郎,你若今日踏出这房门一步,本殿便杀你一个侄儿,杀了你侄儿,再杀你大哥,你说好不好?”
柳行舟的步子顿时便僵在了原地,他转头看状态疯魔的许锦瑟道:“殿下,您疯了。”
许锦瑟只冷眼望着他嗤笑:“我是疯了,可你柳行舟可还清醒着,你以为那春兰还会回来吗?既然入了宫,她便与你再无缘分,你还是早日死心罢。”
今晚婢女特意给春兰打扮了一番,听闻陛下要过来,她们自是不敢怠慢,伺候人沐浴更衣之后,便又十分合时宜的退了下去。
待门关上之后,头上的所有首饰便被春兰冷脸拆了个干净,望着镜中的自己,眉目静如死水,饶是她自己都喜欢不起来。
“陛下。”听到外面宫女的声音,春兰不由的一怔,只冷眼看着来人推门走进来。
许长颐进来之后,映着烛火见她坐在镜前,头上的发髻已经被扯乱,桌上还留着几根金簪。
他又向镜中看去,只见她面上显然是施了妆的,唇红齿白,眉如远山,额上还花了花钿,今夜的她,比平日里的清冷多了一丝魅惑之意。
他的眸子只在她面上停了片刻,随后才迈步走到了她身后,只拿起桌上的梳子为她重新绾发。
春兰透过镜子看向他,只道:“莫要再梳了。”
许长颐的手没停,只出声道:“今日去见了那孽种,不知感觉如何?”
春兰只一怔,随即咬唇道:“他不是孽种。”
“朕说是便是。”许长颐似笑非笑的看向镜中的她,“不是你与朕生下的孩子,不是孽种是什么?”
春兰的眼睫颤了颤,只低垂下了眸不欲理他,要她生下他的孩子,定是不可能的,即便就算有了,她一定会把他给无情的扼杀掉。
许长颐的手无声的搭在了她的肩头,只缓声道:“你最好莫有别的心思,不然朕定会让许多人给你陪葬。”
这般的威胁春兰早已经听腻了,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心中还是不免挣扎了片刻,才晦涩开口:“如今我还能有什么心思,只待在宫里便是。”
许长颐听到此言只望了她一眼,虽知晓此话定不是出于本心,但听起来也算是顺耳。
给她绾好发髻之后,许长颐只打横抱起她往床榻走,春兰一看见床榻,心中便一颤,只道:“陛下今日可否让妾身歇歇?”
许长颐低头看向她,只笑了一声道:“何出此言,总归在床榻上你也并未出力,难不成如今还注重清誉?”
春兰只垂下头抵在他的胸膛,轻声道:“我只是今日有些不舒服而已。”
许长颐凝眉:“何处不舒服?若是不适朕便现在让太医过来为你探查一番。”
春兰沉默了一瞬,顿时泄了气,心想他果然不上当,只得在他下一声要大张旗鼓的把太医叫来之前,终止了此事:“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要让太医过来。”
“奥,”许长颐只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倒真令朕称奇。”
说着他便把她平放在了榻上,转身便熄了烛火。
察觉到他的身影走近,春兰只感觉到浑身不由自主的发冷,只伸手便抓住了他伸过来的手,稳住心神缓声道:“陛下忙碌了一日必定累了,便就此安寝吧。”
空气中凝滞了片刻,就在春兰已经要放弃的时候,只感觉到手中的那双手反转过来紧攥住了她的,只不便喜怒的道:“如此也好。”
听到身旁均匀的呼吸声时许长颐才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一旁躺着的人,只见她此时已然入梦。
他冷眼瞧了一会,才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拨了开去,只见她的眼睫颤了颤便不再动作。
“回娘娘,听说那云妃,在丞相府时便是皇上的妾室,如今突然回了宫,当真惹人怀疑。”这宫女又轻声道,“并且有人在宫里看到云妃经常去看望柳小公子,那柳小公子便是朝中柳大人的独子,自从柳大人尚了公主之后,这柳小公子便被抱到了公主府,前些日子才被陛下让人抱进了宫里来。”
寒嫔听了这样一番话不由的皱了皱眉,手指一下下的敲击在桌子上,半晌只才又问道:“那柳小公子的生母是何人?”
“这……”宫女只道,“听说是柳大人之前的夫人,只不过这位夫人平日里深居简出,自柳大人尚了公主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踪影?寒嫔手一顿,只道:“去信让爹爹去查,我总觉得这位夫人与如今的云妃脱不了关系,或者……”就是一人。
她虽没有直言,但自从这云妃进宫之后许长颐便再也没有来过她这处,明明多日前还对她甚为宠爱的皇上,如今竟那么快就变了心,当真让她甚为疑惑。
她也曾在宫中见过那云妃,是个美人,但也不及她,以她对陛下的了解,并不觉得陛下会喜欢这样一个女子。
寒嫔这般想着,不由的把目光落在了门外,已经是亥时,陛下想必不会再过来了,她只揉了揉眉心,随即挑帘进了内室。
不出半月,镇北将军的人头便被人呈到了殿前,此时朝中的数位文臣见此情形,俱都面如土色,恨不得当场吐出来。
许长颐看着殿下提着血淋淋人头的少年,只目光平静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此人只跪下行礼道:“回陛下,臣名李牧,乃是镇北将军身边的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