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脚还没有迈出门去,便见柳行舟已经大步跨了进来,她一惊,脚步身子不由的向后倒,被柳行舟十分自然的扶住:“云娘,这是要去哪儿?”“少夫人想要出去逛逛。”金儿率先开口道,“既然公子回来了,那便公子与少夫人一同去,奴婢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便先告退了。”没等春兰应答,金儿便已经跑的没影了,柳行舟看到这一幕不由的一笑:“云娘,你这丫鬟,跟你一样聪慧。”春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竟还穿着绿色的官服,便笑道:“那云之愿不愿意陪我去?”
“少夫人,刚才夫人派人过来说以后每日的请安便免了,只每七日过去一次便可。”金儿说道,接着便把煮好的汤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到正在绣着东西的春兰面前,“这些东西奴婢来绣就好,少夫人自不必亲自动手。”
春兰冲她笑了笑,总归也无事,所以她便亲手给柳行舟绣了个荷包,如今只是画了样子,离做好还甚早。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继而接过金儿递过来的汤药苦笑道:“整日喝这些东西,可我这肚子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莫不是那医师骗了我,其实根本就不可能治好。”
“少夫人不要这样说,那大夫在整个平城都是十分有名气的,何况奴婢打听过了,能治的他便会开药,不能治的便会如数告知,若是少夫人这病真的不能治,大夫便不会多此一举开药了,只要您放宽心,说不定没过多久便会怀上公子的的孩子。”
春兰只微微扯了扯唇角,本来没孩子也没什么,只不过她并不想让柳行舟娶了她此生连个孩子都没有,她能看出来,柳行舟非常喜欢孩子,柳行年每次带着苗姐儿和念哥儿来府里的时候,他总是会十分耐心的陪着两个孩子玩上一阵。
苗姐儿和念哥儿乃是柳行年之妻闵氏生的一双儿女,苗姐儿略大些,是长姐,今年已经十岁,念哥儿六岁。
曾经在喝下那碗绝子的汤药的时候她想的是,一定不要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孩子,毕竟她是现代人,肯定不会给许长颐那样的人生下孩子,可如今她已经有了柳行舟,也在这个朝代有了家,所以便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件事由衷生出了几分渴望出来。
她知道,若是没有孩子柳行舟也依旧会只娶她一人,可如今有公婆在此,她不想以后让他为难。
一口气把汤药喝完之后,她这才站起身来准备出府去逛一逛,毕竟如今在这府中,她是少夫人,自是随时便可出去。
没想到脚还没有迈出门去,便见柳行舟已经大步跨了进来,她一惊,脚步身子不由的向后倒,被柳行舟十分自然的扶住:“云娘,这是要去哪儿?”
“少夫人想要出去逛逛。”金儿率先开口道,“既然公子回来了,那便公子与少夫人一同去,奴婢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便先告退了。”
没等春兰应答,金儿便已经跑的没影了,柳行舟看到这一幕不由的一笑:“云娘,你这丫鬟,跟你一样聪慧。”
春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竟还穿着绿色的官服,便笑道:“那云之愿不愿意陪我去?”
柳行舟抬手抚摸着她的脸,温润一笑道:“自然是一切都听娘子的。”
他动手把春兰揽入了怀中,春兰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平缓的心跳,一时之间却如坠美梦一般,她当初从相府离开,从没有想过有一日自己也能在这古代找到自己的幸福,本以为会一人终老,自生自灭,如今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陛下病重,可丞相父子却以保护皇子为由不许任何人去探望,朝中有人按捺不住,便当庭斥责他们父子胡作非为,狼子野心。
这样一番言论下来,另外一些大臣只在旁边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如今陛下不能上朝,许长颐身为五皇子太傅便带着五皇子上了朝堂,如今五皇子坐在龙椅上打着瞌睡,许长颐坐在一旁笑吟吟的盯着出言不逊的孙大人。
五皇子年纪小不知道,他们这些大臣可是知道的,如今五皇子监国,便是许长颐监国。
惹怒了朝中最为记仇的人,这位孙大人就自求多福吧。
就在众人心中暗自思量间,只见许长颐开口道:“孙大人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便在下朝之后跟着本官去拜见皇上一番可好?正巧陛下也许久未见孙大人了,想必定是十分想念孙大人。”
孙大人听到此,只本来满是怒意的脸色缓了缓,目光落在许长颐的脸上,他只暗自思量道:难不成真是陛下嘱托他辅佐五皇子不成?
但依照他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应当不会那么做,毕竟如今朝堂之上谁都能看出来许长颐的权利已经极大,若是让他来辅佐皇子,那便就是引狼入室,跟拱手把皇位让给他们许家差不多。
下朝后,各位大臣便纷纷向着殿外走去,唯有许长颐还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孙大人扯唇道:“孙大人这就随本官一同去拜见陛下吧。”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孙大人的身子一僵,虽知晓若是去了说不定会有来无回,可他还是想要看看陛下如今是生是死,毕竟他与陛下年少便相识,如今已经六十有三,身子也不比陛下好上多少,若是能在死之前再见陛下一面,也算是全了他们君臣互相扶持三十年之谊。
一路上许长颐不由的出声道:“孙大人,若是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你跟陛下的交情匪浅?”
听到此话,孙大人只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道:“在陛下还是亲王的时候,本官便与陛下相识了,曾经的陛下,确实是位难得的明君,只不过明君也会老,老了就难免会眼花,犯些错或者是懈怠了朝政也无可厚非,到了本官这个年纪,”孙大人看着许长颐道,“许大人,实话告诉你,本官早已经就没有了任何斗志,这番过来,也不过是想要知晓,陛下是否还活着?”
听了孙大人这番话,许长颐不由的停住了脚步,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只开口道:“孙大人果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只不过,今日本官自是不能让你踏出这皇宫,所以不妨让孙大人死个明白,”他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眯眼道,“陛下已死,即便不是本官也会是各路藩王,这天下,早就该易主了。”
孙大人一怔,半晌之后才反应了过来,只老泪纵横的道:“许大人说的是,若是这般,只希望许大人让本官见见陛下的尸首,待见过陛下之后,本官自会了结,只请许大人放过本官府中家眷。”
许长颐点了点头。
“若是孙大人今日不与本官一同过来,本官便不会杀你,如今你可后悔?”
孙大人开口道:“本官并不后悔,陛下对本官来说,只是年少时的好友,而不是一国君王,所以在本官看来,他固然有错,但功过相抵,在他在位的这些年中,也算是个英明的君王。”
许长颐看了他半晌才道:“皇上有孙大人这样的臣子,真是大幸。”
陛下驾崩的消息传到了平城的时候,春兰正在府中为自己腹中的孩儿做衣裳,自喝了三月的汤药之后,她竟真的怀了身孕。
这个孩子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对于柳行舟都是一个恩赐,所以不免引起了她的十分重视,自从知晓自己怀有身孕之后,她便不敢在出府,只待在院中养胎,每日的吃食也都是精心准备,唯恐吃错东西影响腹中胎儿。
柳行年的妻子闵氏也时长来府中陪她说话,闵氏的性子温顺,人也是安安静静的,几番相处下来让春兰觉得十分舒服。
她不求在这个世界能跟所有人处好关系,但还是希望能有个说话的人的,而闵氏,就十分符合她的要求。
在这府中,不论是公公,或者是婆婆,都待她十分好,虽没有太过于热切,待却让春兰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可能是因为主子待人温和宽容,所以府中的下人也都是勤勤恳恳,从无偷奸耍滑之辈,相处的久了,她只觉得处处都甚是满意,即便这平城只是个小地方,柳行舟也是个小官,可她在这宅院中感受到了曾经在丞相府没有的一切。
一位情投意合的夫君,尊重她的公婆,守礼的下人,娴静的闵氏,府中即将到来的孩子……
这一切,无一不让她感到幸福。
闵氏进门的时候脚步都已虚浮,春兰见她面色苍白的走进门来,起先还愣了一番,随后才走上前扶住她道:“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闵氏抬眸看她,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开口道:“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的消息一传出来,如今举国家家户户都已挂上了白绸,春兰给闵氏倒了一杯茶开口宽慰道:“大嫂莫要着急,慢慢说便是,即便是陛下驾崩,京城与我们平城相距甚远,难不成还有什么妨害不成?”
闵氏摇了摇头,随即咬了咬牙才道:“妹妹有所不知,这新君……不是陛下的皇子,乃是丞相之子许长颐,这样一来,便是谋朝篡位,宫中的皇子已全然‘自尽’,只怕各路藩王听到消息必不会善罢甘休,二弟身为平城县令,若是宁北王要起兵谋反,率先要攻入的……便是离宁北封地最近的阳关,阳关一旦被攻破,便是平城……”
春兰只觉得身心俱寒:“若是这般,那便是,只要宁北王一起兵,我们便都要死在这里。”
“不,”闵氏开口道,“你不必死,夫君已与二弟商量过,我们准备坐马车向南边逃走,待进入了南陵便会无事。”
春兰心中一喜,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一番,试探的问道:“那云之跟不跟我们一道?”
闵氏沉默了下去,柳行舟自然不能跟他们一道,因为他是平城的县令,自然要与平城的其他官员一同在此守城,若是朝中有人派兵过来倒好,但只怕应当是无人过来的,毕竟东西南北各有藩王坐镇,若是他们都起兵攻京,只怕朝廷中的新君必会应接不暇,哪里还有时间在意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从没有一次,让春兰如此怨恨战争,她只笑着把手从闵氏的手中抽出来道:“大嫂,若是云之不走,那我便在这城中陪她,你带着大哥与父亲母亲先走一步,若是以后还有机会……我们再相见。”
“糊涂!”闵氏皱起了眉头,“二弟是这里的官员,不可脱身,可你不过一介女子,为何要在这里淌这趟浑水,岂不是愚蠢!”
春兰眼中闪过坚定的神色背过身去:“我不能留云之一人在此,我要在这里陪他,与他同生共死。”
闵氏听到这话,只看了她半晌,随后才十分郑重的问道:“你不后悔?”
春兰抬眸看着她,只道:“不后悔,云之是我的夫君,也是城中的县令,他没有抛弃百姓逃走,我身为她的妻子,便也不会走,若是兵真的攻打进来,他若是死了我必不独活,至于这腹中的孩子,”她摸了摸自己微微拢起的腹部,“我们来世再做母子。”
闵氏听了她这番话,只留下一句“保重,”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春兰知晓她的失望,但她不能抛下云之一人在此,若是真的就这样陪云之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遗憾。
陛下的死讯刚刚传出,新帝便已经登基,虽朝中许多大臣都对此不满,但因为有孙大人的前车之鉴,所以他们便也都十分识时务的闭口不谈,虽说孙大人在宫里是自尽身亡,但他们又怎么会相信?好端端的活着的人谁会那么想不开寻死,定是被人所害。
只可惜这害人之人还堂而皇之的毒害整整十三位皇子登上了皇位,一想到此,各位大臣们的脸色便唰的白了下来,只怕他会斩草除根,把他们这些朝中的老家伙都给处置了。
许长颐看见底下大臣的脸,不免有些扫兴,本应当是父亲许衡坐上这个帝位,但他却推辞说自己年纪已大,早已经对权利没了欲望,筹谋了那么久,只不过是想把他给送上这个位子而已,所以如今,他已经带着苏瑾去了苏州的别院,只怕以后不会再回京中。
他虽坐上了这个位子,可还要对付各地藩王,如今只能以雷霆手段来快速解决。
“李将军、赵将军、周将军你们三人分别带五万兵马去拦截镇江王,东越王,岐王,二弟三弟你们前去辅佐,至于最棘手的宁北王,便由朕亲自去镇压。”
三位将军纷纷领命,许敏德与许静阑也领命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