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腿开始发麻。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一声冬雷响彻天际,一场暴雨倾盆而下。沈清溪匆忙告别了父亲,冲进了雨幕中。一把黑伞为她撑起了一片晴空,将她和大雨隔绝开来。她心里一喜,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张一帆的脸。“一帆,怎么是你?”语调也降了几分,眼里的光芒暗淡了几分。“怎么?很意外?”张一帆把伞往她的肩膀处偏移,丝毫不在意自己快被淋湿的另一个肩膀。“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第二天,沈清溪回了公司,和以往不同的是,早上没有收到花束,心里似乎感觉有些空空的。
比她还不习惯的陆烟跑来问她,今天怎么没有收到鲜花了,奇了怪了。
她淡淡地说:“也许以后也不会送了,他想开了吧。”
陆烟看着沈清溪又恢复到收花前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试探地问道:“清溪姐,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失落,你是不是也有点不习惯了?那个追你的人他是不是要放弃了?”
沈清溪心里一顿,陆烟的三连问直击灵魂,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连忙掩饰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失望呢…他不送了正好,省得再来烦我…”
熟悉的脚步声走过,江浔风目不斜视经过了她的身边,他的风衣拂过她的衣角。一缕木质松香钻进了她的鼻子。
陆烟脸上绽开笑意,点头叫了一声:“江总。”
江浔风只是冷冷点头,没有驻步。
她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心底有一丝悲凉荡漾开来。
他刚才都听见了她说的话了吧。
“诶,你刚才看到没,江总那脸绿得难看…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了他。老大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差。”
听到也好吧,这样他会早点死心,她也会死心。
果不其然,进去总裁办公室汇报的建筑师们都莫名被挑刺挨批了,拉着脸出来。
整个办公室一片低气压,见到江浔风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躲远远的。
午饭后,她打开了他的微信,发了一条:“江总,下午我有点事情需要请下假。”
他很快回复,意简言赅一个字:“批。”
语气官方且冷淡。
他又充补充了一句:“请假这种事直接找你老大,不要一点小事都来找我汇报。”
是没事不用找他的意思。
江浔风又发来了一条:清洁阿姨回来了,以后你不用过来打扫卫生了。
她最后回了简短一句:好的,收到。
她的神色慢慢地沉了下去。
午后的阳光躲了起来,天空灰得像哭过。
今天是她父亲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请假半天来陪父亲说说话。母亲在昆城没有来。每个人缅怀先人的方式不一样。
她把怀里的百合花放在了墓碑前。
看着石头上照片里儒雅的父亲,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靠着墓碑坐了下来,自言自语。
“爸爸,我又来了,我和妈妈都挺好的。”
“爸爸,昨晚梦见你了,你说你要看着我嫁人才安心,对不起,爸爸,这个暂时没办法让你如愿了…”
“爸爸,你还记得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他高大帅气学习又好,当时还是你鼓励我的,确定喜欢了一定要去追,不管结果如何,要对得住这一份心动,我听你的话,追了他好久,后来他出国了,我们没有再联系…”
“最近他回国了,成了我老板。爸爸,原谅我变得胆小了。和他在一起挺不现实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说不定哪天就梦醒了……所以我拒绝了他,爸爸,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宠我了。我也没有资格成为别人的偏爱。爸爸,你不会骂我胆小吧…”
“很遗憾,没能带他来见你…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爸爸,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爸爸,我要是不结婚了,你会理解我吗?”
“爸爸,我好像放不下他…”
…
沈清溪蹲下了身子,低着头默默地拔着坟前的草,眼泪一寸寸掉进泥土里。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腿开始发麻。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一声冬雷响彻天际,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沈清溪匆忙告别了父亲,冲进了雨幕中。
一把黑伞为她撑起了一片晴空,将她和大雨隔绝开来。
她心里一喜,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张一帆的脸。
“一帆,怎么是你?”语调也降了几分,眼里的光芒暗淡了几分。
“怎么?很意外?”张一帆把伞往她的肩膀处偏移,丝毫不在意自己快被淋湿的另一个肩膀。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张阿姨告诉我的,说你每年这一天下午都会来看你爸…”
“噢噢…我就知道…又是我妈。”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张一帆敏锐地捕捉到她刚才眼里飞快闪烁过的失落。
沈清溪笑笑:“怎么会不开心呢,要不是你救急,我又该淋感冒了……不过你这样出现的方式太吓人了,下次还是先打个招呼…”
“好…”张一帆唇角一弯。
“对了,你今天怎么刚好怎么有空,休息?”
“嗯,刚好休息,本来想找你一起吃饭…”
雨下得虑鄹越来越近。
两人加速了脚步,小跑着朝着墓园的门口走去。
“我的车停在外面。马上就到了…”
“嗯,好…”
红绿灯前,车厢内静默。
“这雨说来就来,下得可真够大的。”副驾座上的林骁望着窗外的景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目光立刻聚焦了起来:“那不是沈清溪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坐在驾驶座上的江浔风顺着林骁的路线望去。
只见雨幕中的她和一个身形高大的人紧紧挨着一把伞,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那个男人他见过,就是她生日那一晚送她回到公寓楼下的男人。
江浔风下颚线绷紧,眼神冷冽,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
“诶,江总,沈清溪怎么会从墓园出来,她身边那个男人又是谁…”林骁没看到男人的脸色顿变,在聒噪地问个不停。
江小渔昨晚说过,她今天去看父亲。她中午也和他请过假,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去墓园看父亲。
震惊、心疼、怜惜、愤怒,一并涌上了心头。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江浔风表情烦躁,声音夹了冰沙一样冷。
车厢温度骤降。
林骁一转头,只见江浔风一脸的乌云密布。他心里明了,知道他今天情绪不好的原因。
“所以你们是吵架了?”林骁小心地问了一句?
“吵架?”江浔风自嘲地了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