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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戏诸侯。

双名词夹动词。

动词暂且不论,那是主观概念,且看名词就够匪夷所思的了。

第一,烽火报警直到秦汉时期才出现。

第二,崤山以东的诸侯是孙悟空转世吗?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就到幽王眼前了?

不出所料,谁会在乎历史的真相呢?听八卦多乐呵?

说多了小姑娘们也听不懂,陆西泠笑着道:“从前民女听闻吴家嫡女倡导女学,兴办纸厂,操练女将,便是军中男儿见了都要客气三分。”

陆西泠客气笑着:“这样的女子必然不会相信这种狼来了的故事。”

还敢说蜀中至青州只有百里?

画个高铁路线图出来,豆芽都能比她算的清楚。

小辣鸡!

在场的少女们听得目瞪口呆。

更有埋下头苦思恶想的。

想的是此女于政于商皆有了解,谈吐也根本不是什么无知妇人,那么,他们刚才说的话她岂不是都听进去了?

杀头之祸……

吴家幺女气焰嚣张,行端的也是妾室的做派,此时听人暗讽了自己,如何肯善罢甘休。

吴家幺女拍案而起,死不悔改道:“你竟敢羞辱我!你羞辱我就是羞辱吴家!你、”

“啪——”

门几乎是被踹开的。

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左右摇摆的视线下意识的转向门口。

就这一瞬间,少女们的呼吸凝滞了,一眼就捕捉到了门口无法逃避的身影。

是小公主和二殿下!

与此同时,陆西泠也愣住了。

望着贺平复杂的眼神,陆西泠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纯情男。

情窦初开的大直男当她是“女神”,可刚才……“女神”滤镜碎了一地?

“见过永王殿下…见过公主…”一众女眷站起来请安,白凤芝却早就没了耐性。

青天有眼让她的手帕落在此处。

又多亏了兄长提醒她莫要留下私物。

若不然,她还看不出这些平时恨不能与她姐妹相称的女人私下里竟是些口蜜腹剑的小人!

原本她还顾念着吴家人的体面,对吴氏女的冷嘲热讽当做自家小妹的调侃来听。

为的就是自己能在吴家面前留个好印象,为她心中的佳缘蓄一份力。

没想到,这人压根就是哪只眼睛都瞧不上她,非但没瞧上,还想勾帮结伙的毁了自己的名声!

可恨至极!

白凤芝气的连手指都在颤抖。

白烨倒是毫无感觉,不咸不淡喊道:“贺副卫。”

心碎了一地的贺平还没有捡起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就听见头顶的男人淡淡道:“诸位免礼吧,贺平,将公主的手帕取回来。”

“是。”

贺平眼神躲闪的走进来,还没等迈出三步,就见一方手帕递到了跟前。

陆西泠福身,模样谨小慎微,与方才的一对四的笑傲佳人判若两人。

陆西泠不敢抬头,恨不能弯下腰找找地上的脸。

白凤芝接过手帕,只在陆西泠身上扫了一眼,便直勾勾的钉死在了这些名门贵女身上。

她刚要开口教训一番,只听身后声音沉沉打断道:“诸位都是名门旺族之后,祖上百年基业打下来不容易,明德化身于行,还望几位贵女谨言慎行。”

白烨目光清冷,神色肃穆,陆西泠难得看他露出正经模样呢。

等一屋子的人不欢而散,陆西泠协同豆芽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冷饭,早早的关了店。

美味的食物都有爱的味道,是真的。

上辈子陆西泠下夫妻店,光凭菜肴的滋味就知道老板和老板娘闹没闹脾气。

此刻她也是一样的,心情不美丽,菜里便少了份愉悦。

她又不愿意将就给客人上菜,那等同于给自己的事业抹黑!

摇椅上,陆西泠望着满园春光,回忆起旧时家族盛景。

少女时期的表姑母不仅才情了得,年纪轻轻便深谙庙堂之道。

族中人每每谈及,无不感叹表姑母是商政奇才。

但也是因为这份能耐,一朝选在君王殿,从此诗酒唱和、煮茗谈史皆置于身外,全心全意扑在国民利政上。

而她的夫郎呢。

昏聩无能,迷恋长生,甚至以全权要挟,要用万民之资建造登仙台,害表姑母一家险些阖首丹前。

若非阿娘倾娘家之力维持……

陆西泠叹息。

难为表姑母为国为民的一颗赤诚之心,在别人眼里竟只剩下了可笑与谄媚。

当年凰羽乱霓裳,如今可怜暮春色,也不知蜀中还剩多少家底。

“阿泠。”

身后传来稚弱的一声呼唤,豆芽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站定在陆西泠身边。

温热的手探过来,小丫头打了个寒颤,冷不丁道:“我当年是被我阿娜卖掉的。”

阿娜便是娘亲。

“我们那有一个规矩,阿多死了,阿娜便可以带着孩子进的其他男人的帐篷。”

“我阿娜长得很美,草原上许多男人都愿意为她搏杀,就是那个时候我阿娜将我卖到了人贩子的手中,族里的人都说我阿娜是个狠心的骗子,只有将我卖了她才能安心的入别人的帐子。”

难道这就是小孩讨厌漂亮女人的原因?

陆西泠不敢惹她,生怕哄一哄这丫头就要哭出来。

异族女人的生存之道多么艰难,陆西泠曾听家中人提及过。

豆芽还小,被卖出来的时候估摸还没及笄,要是及笄了,恐怕想出来也难了。

而在绝对武力和男权的环境下,她的母亲根本保护不了她。

沉默着听她说完,陆西泠才道:“阿娜是为了你。”

豆芽狠狠点头,到底抹了一把眼睛。

“你们今天说的话我在门口都听到了,先皇后是个好人,若不是她下旨准许异族奴隶入城务工,我现在也许还在坏人的皮鞭下讨生活呢。”

“我想,也许我的阿娜也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坏,她兴许是为了我,她是想让我好好活着!”

陆西泠莫名有些感动。

前辈们总结的没错——命运委实防不胜防啊。

若不然怎么让两个可怜人碰见了呢?

“嗯!”陆西泠拉过小孩儿的手,替她擦干脸上黑油油的泪渍,笑道:“所以咱们就更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了。”

“怎么才算好?”豆芽抽搭搭问道。

“当然是搞肉吃了!”

填饱肚子了,人生才满足啊。

“搞什么肉吃?”

陆西泠微微一笑:“搞狮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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