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张铭泽对程今宴的心思以后，乔璐宜就一直提防着他。
和院方提出调他去学习一方面出于保险起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乔璐宜已经把自己和程今宴划为一家人的范畴。
张铭泽帮了程今宴一次，这个学习的机会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乔璐宜也算是帮程今宴还人情了。
不过这不代表他就会掉以轻心。
程今宴的闪光点他最清楚，甚至在乔璐宜的心目中，就算许多人对程今宴示好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一听到张铭泽来医院的消息，他就再也坐不住地跑来了。
公司的事忙不完还有下一个，老婆丢了可就没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程今宴突然想起来昨天也在医院见到过乔璐宜，当时她就好奇，难道白家也有人住院了？
“来看一个长辈。”乔璐宜对答如流。
虽然他没有正式去看望过秦曼珍，但是秦曼珍的资料与近况报告他都是一直在跟进的，Gavin走后院方也派了主任医师和他对接。
“需要我去吗？”程今宴问道。
乔璐宜定睛看着她，没回话。
程今宴这才意识到这话有点歧义，她顿了顿，补充道：“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不用，她快出院了。”乔璐宜简明道。
“哦。”程今宴点点头，不知道她和乔璐宜到底是什么孽缘，每次碰面都这么巧地赶在她最尴尬的时刻。
“你呢？你在这里干嘛？”乔璐宜突然反问道。
程今宴浑身一僵，没想到他会忽然反问，不过本来两个人现在就是婚姻关系，她也没打算瞒着他，在心里组织了一遍语ᴊsɢ言后，程今宴才开口道：“我妈妈在这里住院。”
“阿姨住院了？怎么了？我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你是要去看望阿姨吗？我和你一起去吧。”乔璐宜把装傻充愣贯彻到底。
程今宴狐疑地看着他，“你去做什么？”
“就算是协议夫妻，好歹也是领过证的，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乔璐宜理所当然道。
“我没打算告诉我妈我领了证的事。”程今宴老实道：“她刚做了心脏手术，还经不起太大的刺激。”
正因为担心影响到秦曼珍，去领证的时候她才会趁秦曼珍睡着之后才偷偷拿着户口本出了门。
“而且我们也只是暂时的夫妻关系，我妈细问起来你也不好做。”
秦曼珍经历过江文骏的事以后，对所有男性都抱有敌视心理，如果乔璐宜慢慢接触让秦曼珍放下防备倒也还好，但是就这么贸然领过去，秦曼珍要么拷问他一层皮，要么拷问自己一层皮。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程今宴不愿意见到的。
大概是看出了她在担心什么，乔璐宜倒是没太坚持这件事，他率先换了话题：“你今晚过来吗？”
“不了，我今晚回家。”昨天如果不是方向盘在他手里，程今宴也想回家的。
现在她的脚只要不要太用力，爬个楼梯不算费劲。
虽然房间不如乔璐宜的大，但是还是自己的小窝住着最舒服了。
更别提今晚还有一个林淮要处理，几点回家都是未知数。
乔璐宜眼眸深了几分，看着程今宴半天不说话。
或许是这种视线太强烈，强烈到程今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她皱着眉，又把自己说过的话反复咀嚼一遍，这么简单的话，不可能出错，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答案不是乔璐宜心目中的答案了。
“你想让我过去？”程今宴试探道。
“是。”
程今宴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竟然答得这么爽快，一时间失了音。
“明天要搬家，如果你可以过来帮个忙是最好的。”乔璐宜顿了顿，“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有拒绝的可能性吗？程今宴心想。
“知道了，我晚上过去。”就当是他给钱救急的回报。
不过，“怎么突然要搬家了？”
“有个朋友手里刚好有个合适的三居室，我想着价格很划算，就咬咬牙换了。”
“嗯。”程今宴点点头，没再追问。
两个人相对无言站了片刻，像是看出了程今宴的局促，乔璐宜打破了沉默道：“那我们晚上见，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程今宴道了别，终于感觉自在了许多。
她看了眼手表，也差不多快到看望秦曼珍的时间了，于是干脆去了ICU外面等着，没一会儿护士出来，程今宴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发现秦曼珍今天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两个人先是谈了会儿家常，秦曼珍突然话题一转，问道：“今天张医生没来吗？”
“今天周末，周医生怎么会来？”程今宴哭笑不得。
秦曼珍的表情却无比认真，她仔细地看着程今宴的脸，严肃道：“你和妈妈老实说，你对张医生是什么感觉？”
“妈，你在乱说什么？”程今宴连忙制止她。
幸亏刚刚护士出去了，不然都是一个医院的，这话如果传到张铭泽耳朵里她都要钻进地洞里了。
“妈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脑子还没傻。”秦曼珍没有受她影响，坚持道：“妈看得出来张医生对你有意思，这么久以来妈一直在观察他。”
不知道是意识到自己可能住院的时间并不长了，还是什么，秦曼珍今天突然非要挑明这件事，程今宴原本还想插科打诨过去，见她这么认真也不由自主地端坐了起来。
“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妈，张医生是个好人，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程今宴认真道。
“有些时候，你喜欢的不一定就是好的。”秦曼珍像是忽然陷入回忆中一样，“找个有责任心、会疼你的，也许会比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靠谱。”
程今宴一直觉得想让秦曼珍满意，就必须潜移默化地打动她，很明显，张铭泽做到了。
程今宴能懂秦曼珍是真的怕她错过张铭泽这个细心又负责的好男人，但是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并不想就这么将就一个自己并没有心动的感觉的男人。
之后的空气中都好像弥漫着斗争的味道。
护士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母女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一幕。
最终还是秦曼珍先松了口：“妈知道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但是有些时候，还是要相信一下过来人的忠告。”
“妈妈不会害你。”
“我知道，妈妈。”程今宴点点头，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只是不是现在。
现在她的身份已经是有夫之妇，名声还埋着一颗地雷，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工作室的境地也岌岌可危，实在没心思去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知道她这是没听进去，秦曼珍沉沉地叹了口气，终究没多说什么。
程今宴从医院出来时，乔璐宜和张铭泽已经都不在了，她回出租屋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又换了身得体的连衣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出发去了海市大酒店。
按照以往的习惯，她照例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达。
林淮已经提前预定了包厢，所以程今宴报出包厢的名字后工作人员就领她进去了。
倚竹，房如其名，房间四角都摆着松竹，空气中都仿佛透露着一种青草味的清新香气。
幸亏林淮到得还算准时，程今宴没坐太久，他就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比他稍矮一截的、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