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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敢想象,等王爷醒来后会是如何的动怒……
“周法师,瞧我家公子一点好转都没有,要不要再想点别的办法?”他上前蹲在自家王爷的头边,卷起广袖给自家王爷擦脸。
他们风华绝代的王爷啊,怎受得了别人如此亵渎?这些骗子王八蛋,等王爷穴道解开,这些人就是有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周法师见他给夏炎雳擦脸,赶紧出声,“小兄弟,快让开,这些符水都是有灵气的,现在还擦不得!”
说完,他又含了一口符水,‘噗’地朝夏炎雳擦干净的脸喷去!
影风,“……!”
先前他们王爷也只是脸上溅着符水,这会儿可是直接对脸喷,这王八蛋是想死了以后被挫骨扬灰吗?
他怯怯地垂眸近看,只见自家王爷原本灰白灰白的脸都变得灰黑灰黑了……
完了!
是真完了!
他猛地起身,指着周法师怒道,“你作法就作法,往我家公子脸上喷什么,不嫌恶心吗?我家公子最爱干净了,你再亵渎我家公子,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周法师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火,跟旁边的师兄对视了一眼。师兄随即就从法坛上拿起锣,开始围着夏炎雳敲起来。
而周法师也赶紧跟在他后面,同样围着夏炎雳转,嘴里念念有词。
影风没管他们怎么念怎么敲,替自家王爷再一次擦干净脸后就一直护着自家王爷的头,反正他决定了,他们再敢亵渎他家王爷的身子,他便不作这场戏了,立马给王爷解穴,让王爷起来杀了他们泄恨!
法事一做就是个把时辰。
其中周法师还喷火、舞剑、天灵灵地灵灵地叫了许久,可夏炎雳依旧身体僵硬,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师兄弟二人也瞧出不对劲儿了,一边擦着满头的汗一边不停地交换眼神。
影风见他们停下,不耐烦地催促,“你们到底行不行啊?这都过去多久了,为何我家公子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不仅没好转,这气色还越来越差了!”
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家王爷的气色为何差,除了景玓精妙的化妆技巧外,很大一部分都是被这两个骗子给气的!
周法师严肃道,“缠上你家公子的女鬼太厉害,都成魔了,解决起来自然麻烦。我们方才也只是略施法术,就是为了先护住你家公子的三魂七魄,只要三魂七魄不受损,待把一切贡品备齐后,就能请我们的天师老祖下来收服厉鬼了!”
周法师的师兄姓刘,刘师兄也赶紧附和,“小兄弟,我周师弟说得对,你别心急,这种事急不来的。稍有差错,不但你家公子性命不保,就是我们作法的人也要遭受反噬。若无绝对的把握能救你家公子,我们也不敢揽这活啊,毕竟我们也是搭上了性命在救你家公子,你说对不?”
影风心里都笑翻了。
这些骗子,拿个桃木剑在哪里比划,还没他舞剑舞得好呢!
但面上,他还是佯装紧张,催促他们,“那你们赶紧去准备啊,我家夫人已经去筹银子了,你们尽管去准备贡品,我们不会少你们一个子儿的!”
师兄弟二人点着头,步伐匆忙地离开了屋子。
过了大概一刻钟,他们返回屋子,并带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虽然上了些年纪,但身板硬朗,走路带风,很有仙风道骨的派头。那一脸皱纹虽多,可眼神矍铄犀利,瞧着就不是普通人物。
而老者来了以后,也没跟影风打招呼,径直到夏炎雳身边,直接搭上夏炎雳手腕上的脉搏,然后还扳着夏炎雳的脸仔细查看。
“周法师,他是谁呀?”影风皱眉问道。
“小兄弟,这是我们青吟宗的魏法老。”周法师介绍道。
影风没说话了,只是沉着脸紧盯着魏法老。
通过这老者探脉的动作,他看的出这老者是个行家,行医的行家。
而且老者探完脉后,快速地在夏炎雳身上点了两下。
见状,影风大惊,“你干什么?”
老者直起身,犀利的目光冷冷射向他,“你家公子有得罪什么人吗?”
影风摇头,“我们是从外乡来的,才到蜀南城几日,哪里去得罪人?魏法老,看你的样子应该懂岐黄之术,我家公子到底怎么了?”
“你家公子被人点了穴!”
“怎么会?我家公子就昨晚见到了红衣鬼而已……不会……不会是红衣女鬼做的吧?”影风惊讶得都跳起来了。
魏法老眯起了眼,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才接着道,“你家公子身上不但有虚病,还有实病。虚病易治,我们作法便成,但实病还得等作完法才能下针用药,而且也得等虚病祛除了才能诊断出实病病因。”
影风赶紧哀求,“魏法老,你大慈大悲,可一定要治好我家公子啊!”
魏法老一脸肃色,“人既然到了我们青吟宗,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虚实病掺杂在一起,不是那么好办的,所以你也别着急,耐心点。”
影风‘嗯嗯’直点头。
但心下他却是耻笑不止。
还得等虚病祛除了才能查出实病病因,这些人可真是不要脸,骗鬼都不带脸红的!
那所谓的虚病也不过是他们编造出来的而已,这些人还上赶着要作法祛邪,简直可笑至极!
至于他家王爷的实病……
他们暗卫营有种药,如若不幸落入敌人之手,服下此药便能成假死状态。假死以后可以避免对手用刑逼供,同时有一定的几率被抛尸,从而逃脱。如果对手非要毁尸灭迹,那也算得了个痛快。
只是他们王爷也没把那假死药全吃了,只服了一半让自己留了口气好陪他们玩。
不管虚病实病通通都是假的,而这些人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可见他们有多虚伪……
就这么,魏、周、刘三人陆陆续续的作法,一直持续到傍晚。
影风知道他们的心思,一直不上贡品,就是在等景玓拿银子来。
夜幕落下,终于有人来了。
但来的不是景玓,而是数百官兵。
青吟宗的人根本没想到,而且官兵数量之庞大,他们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火把照亮了山坳,所有进出要道在第一时间被官兵占领。
官兵冲进夏炎雳所在的房间时,魏、周、刘三人还在敲锣念诀作法。
面对官兵的长矛长剑,全都傻眼了。
魏法老不愧是最年长的,最先回过神,主动向领头人问答,“不知官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领头官差看了一下门外,突然躬身退后。
只见一穿着官袍的中年男人神色不安tຊ地进来,一见房中木板上躺着的男人,立马扑跪过去,“钰王爷!下官来迟了!”
闻言,魏、周、刘三人瞪突了眼。
影风瞧见来人的官袍,立马断定了来人的身份,上前将人扶起来,“你是苏明哲苏城主吧?”
中年男人拱手回道,“下官苏明哲,不知钰王爷屈尊降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
影风摆手,“行了,别说那些客套话了!我家王妃让你来,是来办正事的,不是让你来拉家常的!”
苏明哲赶紧点头,“是是!下官见着钰王妃了,钰王妃也向下官说明了一切,但因为点兵要经御史之手,所以下官才来晚了!”
影风不屑听他说这些,随即指着魏、周、刘三人,恨道,“青吟宗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匪穴,他们打着降妖捉鬼的幌子招摇过市,坑蒙拐骗罪大恶极,赶紧将他们拿下!”
闻言,魏、周、刘三人惊恐不已地跪下,直呼冤枉。
周法师还无辜地辩解,“小兄弟,说话可得凭证据啊,我们发善心救你家公子,你不该如此冤枉我们!”
影风冷笑,“救我家王爷?我家王爷需要你们救?”
他从怀中摸出一粒白色药丸,喂进夏炎雳嘴里。
十息不到,夏炎雳睁开了眼。
看着他挺身坐起,魏、周、刘三人真如见了鬼一般猛打哆嗦,一个个眼突脸白,就差没当场过去。
夏炎雳端坐在木板上,勾着唇笑看着他们,问道,“本王被厉鬼缠身?”
周法师结巴道,“是……是你们说的……”
夏炎雳笑面一收,声线陡然变冷,“我们说见到厉鬼你们就信?你们不是最擅长驱邪捉鬼吗?难道连判别真假的能力都没有?”
苏明哲指着他们三人大骂,“好个青吟宗,本城主还以为你们真能降妖除魔,没想到你们竟是一窝骗子!”
“冤枉啊!”周法师大呼,“我们不是骗子,我们真的是在替天行道、降妖除魔、保护一方百姓!”
“是吗?”门外传来充满讥诮的女声。
众人扭头看去。
苏明哲赶紧迎上去,“钰王妃,您这么快就把证据收集到了?”
景玓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魏、周、刘三人面前。
“你们不用紧张,我呢只是想看戏,看你们驱邪捉鬼的戏。青吟宗不是最擅长嘛,听说你们见鬼就捉,不管哪里有邪物你们都能摆平。我承认,昨晚的红衣女鬼是我扮的,不知道是否有把你们吓着?讲真,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的鬼,今日有幸来青吟宗,不知是否有幸见一见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你们既然能驱邪捉鬼,那这青吟宗一定关着被你们捉到的鬼。趁着王爷和城主都在,你们就大显身手让我们开开眼。”
说完,她转头问夏炎雳,“王爷,你想看吗?”
夏炎雳勾唇,“你做主便是。”
景玓又笑着问苏明哲,“苏城主,你见过鬼长何样吗?想不想看?别怕,就是叫他们把鬼放一只出来咱们欣赏一下,当是长长见识。而且他们有捉鬼的本领,有他们保护,就算放个十只八只出来也不敢伤害我们。”
苏明哲知道她的用意,遂赶紧附和,“下官也想长长见识。”
景玓随即朝魏、周、刘三人抬了抬下巴,“开始你们的表演吧。但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今日我们见不到鬼,那就让你们现场变成鬼!”
一旁影风忍不住发笑,“你们可得卖力作法,要是请不出鬼,那就说明你们是名副其实的骗子,死了以后可别说自己是冤死的!”
魏、周、刘三人全哆嗦着往角落里躲。
景玓‘呵呵’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朝着他们三人扬了扬,“既然你们没法把鬼叫出来让我们长见识,那我们就做点别的吧,这两年,你们青吟宗以救苦救难为旗号,收了不少贫苦孩子做弟子,其数目有近百。这本册子上记载着他们的名字、年龄,何时被青吟宗带走的。这些孩子自入青吟宗后再没回过家,他们的亲人都极为想念他们,这样吧,你们把那些孩子叫出来,我见见他们,回头好向他们的家人回话,让他们的家人能安心。”
闻言,已靠在墙角的三人更是哆嗦得厉害,那姓刘的法师竟还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见状,景玓冷脸斥道,“装什么死呢!要你们弄个鬼出来你们不做,要你们把孩子叫出来,难道也是为难你们吗?人家爹妈千辛万苦生下来,难道问问孩子的情况都不行?”
正在这时,一名官吏从外面匆匆进来,急声向苏明哲禀道,“城主,有人全招了!青吟宗的弟子根本不会法术,而且那些以弟子之名被收进青吟宗的孩子全都被转卖去了他乡!除了近几日收进来的孩子外,其他的生死一概不知!”
苏明哲脸色失血,下意识朝夏炎雳看去,人都止不住哆嗦。
他所管辖的城池出了这么一群骗子,不但行骗坑财,还拐卖如此多幼童……
更可笑的是这群骗子在蜀南城名声甚大,深受百姓敬重!
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这一城之主要如何向朝廷交代?!
“来啊!把青吟宗所有人拿下、带走!明日午时当着全城百姓问审!”惶恐的他勃然大怒,并带走冲了出去。
魏、周、刘三人随即就被人绑着带走了。
热闹看到这,景玓也没跟出去,只凑到夏炎雳跟前,弯着腰好奇地打量他上下,“王爷,你干什么了,这袍子是今早才换的吧,怎么像掉过坑里似的,都是灰渣渣?还有你这脸,我给你化的妆可不是这个色儿,你自己抹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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