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忆忆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眼底凝着水汽,嘴角下垂,委屈巴巴。
坠楼的疼痛感像是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疼,太疼了。
摔了个稀巴烂就又穿回来,都还没来得及缓缓,就...就又像是被车轱辘碾过来碾过去,碾了一整晚。
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再摔一次,那就真的散架了。
男人停在了床边,曲忆忆呼吸都窒住了。
“薄总?那衣服的尺码我等会再问?现在我需不需要挂电话?”
辛远听见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然后薄总迟迟没有再说话,就...就是不是不太方便。
曲忆忆被薄司寒身上强大的气场震慑,颤颤巍巍的开口:“薄...薄先生”
睡都睡了,不能给条生路么?
下半句话还没说出口,男人将手里握着的电话又放回了耳边。
“身高168到172之间,体重90到100,三围...”
衣服的尺码,身高,体重,她的数据,是...
曲忆忆反应过来了,“我穿M码!”
三围就不用报了吧,虽然她也不差,但也不能逢人就说不是,尤其眼前这人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反派。
“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威严。
“啊?”只一个音节,辛远就立马反应过来了,“听...到了。”
曲忆忆瞥了眼床下七零八落的碎布,这衣服确实是不能穿了。
那这大反派给她买衣服是闹哪样?怕把她赤身**丢下去太不雅观?看来反派也不是毫无公德心。
曲忆忆双手攥紧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薄司寒,一脸防备,生怕他下一秒就掐着脖子给自己拖到窗边去。
薄司寒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一把扔过去,罩到了曲忆忆的头上,自己转身又踱步到了窗边。
曲忆忆将遮盖住视线的西装外套掀开了一点,偷偷瞄了一眼薄司寒,确认他是背对着自己,才把外套拿下来披到了身上。
然后立马又把被子拽了起来。
......
没过多久,薄司寒的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薄总,酒店下面围了好多记者,看样子是冲着您来的。您看需要找人过来把他们请走么?”
薄司寒眸光一冷,转过头。
她是谁派来的?大房?三房?还是他那个不着调的小叔?
感觉到薄司寒探究的视线,曲忆忆的身体又僵直了几分。
女人在床上攥着被子,捂着胸前,脖颈和锁骨上还能看见散落着的星星点点的红痕。
眼尾泛着红,眸子里水光氤氲,倒是让人有几分狠不下心来。
薄司寒的眸光顿了顿,有备而来的哪是那么容易请走的,况且真派了人来,添油加醋的新闻还不知道怎么热闹。
“走廊里有火警报警器,上来的时候把动静弄大点。”昨晚上来的时候这周围他都观察过。
“打电话给齐队那边,让他派两辆消防车过来,外面的人由他们来疏散。”薄司寒的语气平静无波,丝毫不见慌张。
火警,消防车?
曲忆忆现在恨不得咬舌自尽,她差点给忘了,薄兴裕这会找了记者在楼下等着呢。
“薄氏总裁表面高冷禁欲,实则私生活混乱,权钱交易,声色犬马”的营销稿都准备好了。
毕竟他才因为私生活混乱,导致花季少女流产死亡刚上过热搜,爷爷还因此拿了他手下酒店板块的业务。
他这会儿卯足了劲搞薄司寒。
她当时写这一出,还为了衬托小炮灰的蠢,毕竟没人帮忙的话,一个小炮灰怎么可能给薄司寒下药成功。
可惜这可怜的小炮灰到死都还以为是全凭自己呢!
可是...
现在自己成了这个傻逼的小炮灰。
刚薄司寒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她累了,毁灭吧。
还没等她伤春悲秋完,外面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门被敲响。
薄司寒打开一条缝,辛远刚要进来,就被薄司寒一个挪步和一记警告的眼神挡在了门外。
“衣服。”薄司寒的语气低沉的没有丝毫温度。
辛远将手里的礼品袋递了过去,然后识趣地挪到了门旁的墙边站着。
关门声响起,辛远舒了口气。
随机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挺疼的,不是做梦。
他家总裁睡了女人?
那可真是江城的大新闻,怪不得楼下蹲了那么多记者。
他刚不止拉了警报器,他还扔了两烟雾弹,这会那些记者正疯狂逃窜呢!
薄司寒将衣服扔到床上。
“穿上。”
两个字,太过简短,简短到曲忆忆也不知道薄司寒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曲忆忆捂着胸前的被子,将包装袋拽了过来,是件连衣裙。
掏出来刚要往头上套,突然想起来,只有衣服,没有内衣。
她趴到床边伸手去够地上的胸衣,一个不稳,“砰——”的一声摔倒了地上。
薄司寒转过身,蹙了蹙眉。
打开边上的柜子,拽了一件薄毯出来。
走过去罩在她身上,一裹,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薄先生!”曲忆忆激动地喊了一声。
“别…别给我扔下去!”她紧紧地搂住薄司寒的脖子,声音却越来越弱,“要不…你…给我换一种死法?”
下一局她再想其他办法。
坠楼这死法真是又痛又不美观,关键是她现在身上只有一件毯子。
这扔下去,毯子随风飘扬,她不就…
太有伤风化了!
薄司寒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扔下去?上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确实是这么死的。
她倒是功课做的挺足。
眼底划过一抹促狭,薄唇轻启,“也行。”
曲忆忆:“......”
薄司寒抱着她从房间里出来,辛远跟在后面,人都傻了,这是什么操作?
一张毯子就可以解决的事,为什么让他辛苦了一大早?这个点商场都还没开门,天知道他是怎么搞来的这件衣服。
曲忆忆坐在车后座,两条胳膊都被裹在毯子里动弹不得,只好靠在车窗上支撑着。
她咬着唇,偷偷瞪着薄司寒。
心里腹诽着:女主就矜贵,你们待了一晚上啥事没有,到我这就...
“嘶——”
一激动就想抬拳头,结果苦的还是自己。
这一动不止牵着浑身疼,动作幅度太大,一个重心不稳朝着薄司寒倒了过去。
“啊——”
人躺在了他腿上,头不偏不倚的枕在了他两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