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姝约了林澄澄吃饭。
　　林澄澄是米姝的前同事，确切的说，是下属。
　　米姝当时很看好这个刚毕业的女孩，虽然工作经验欠缺了点，但好在百伶百俐，一点就透，教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她把林澄澄当心腹来培养。
　　林澄澄在米姝的手底下工作了四年，从小白成长为团队主力，是米姝的得力干将之一。
　　三年前，米姝正准备把一个新项目交给她，让她学着独立带项目，她却提出了辞职。
　　原因是DH公司给她开出了更有诱惑力的薪资。
　　刚分开的时候，林澄澄偶尔还给米姝发来节日问候，后来，慢慢变成了朋友圈里的点赞之交。
　　朱天蓝想打听DH市场部一个叫“Tina”的女人，米姝就想起了林澄澄。
　　约在离DH不远的一家甜品屋。
　　米姝惊讶于林澄澄的变化之大，以前就是个清汤挂面的小姑娘，现在完全是御姐范儿。
　　披一件MAX的大衣，细高跟鞋，一头大波浪，手里捏着价值不菲的手包。
　　听了米姝的来意，林澄澄很警惕：“姝姐，你找这个Tina，有什么事？”
　　“就打听一下这个人，多大年纪，样貌，人品，职位，这不算商业机密吧？”
　　“不算机密，这个Tina我认识。哎，姝姐，你……不会是想挖她吧？”林澄澄饶有兴趣的套米姝的话。
　　“挖她我可以找猎头谈，我找你打听……只是一个朋友想了解她，一点私人的事。”
　　米姝看着林澄澄的脸，妆容精致，言谈干练，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清纯女孩的模样。
　　“姝姐，我老实说吧，这个人我不仅了解，她对我还非常重要，你得稍微明着点，我才知道该告诉你什么。”林澄澄干脆的说。
　　“澄澄……真的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你要是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另想办法。”米姝喝了一口咖啡。
　　写字楼里没有友谊，这话真不假。也就三年不见，当初那个围着她左一声姝姐右一声姝姐的小姑娘，再见面已经明显淡薄了，一脸不谈感情只谈条件的样子。
　　“姝姐！”林澄澄叫住她，“实话说吧，我跟她，本来关系挺好的。但现在是竞争对手。市场总监，不是她，就是我。我亮了底，你总该告诉我点什么吧。也许我们能互相帮忙。”
　　“澄澄，我都告诉你了，我只是为一点私事，而且是朋友的隐私，抱歉，只能跟你说这么多。”米姝不喜欢这样的林澄澄，她淡淡的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叹口气，接着说：
　　“而且，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你想多了。但我提醒你，有时候胜出并不难，你只需等，等着对方犯错，而自己千万别犯原则性错误就行了。”
　　米姝顿了一顿：“怎么样，还愿意聊吗，不愿意聊我就走了，还有事。”
　　“姝姐——”
　　林澄澄招手叫服务员，“再来壶花茶，谢谢！”
　　又转头对米姝说，“好不容易见一面，多聊会儿，我请。”
　　从林澄澄口中得知，Tina叫王露一，28岁，入职DH市场部6年。
　　去年市场部总监唐胤辞职，DH空降了一个总监，但干不满一年又辞职了，公司打算从内部直升一个总监，王露一和林澄澄在竞争这个位子。
　　两个人业务能力都很强，但是王露一在DH资格比较老，又是前任总监唐胤一手培养出来的，属于亲生员工，而林澄澄在DH的资历浅些，从这方面来说，林澄澄居于劣势。
　　林澄澄从手机里翻出一些公司活动的照片，随手发了两张王露一的照片给米姝。
　　王露一长得算不上绝色，但挺有味道的，高挑身材，三围傲人，笑起来左侧脸上有个深酒涡。
　　米姝叹了一口气，心想，挺好的姑娘，怎么就自毁前程，栽进已婚男人的坑里呢，可惜了。
　　“王露一有男朋友吗？”米姝问。
　　“对外宣称没有，到底有没有，那可不好说。”林澄澄冷笑着。
　　“姝姐， DH有一项不成文的隐性规则，女员工如果有男朋友就很难晋升，因为女人一结婚生子，公司在这个人身上的培养成本就白费了。你们蓝光也有吧，蓝光那么多事业部，就你一个女性总监，你不会是打算为事业终身不婚吧？”
　　米姝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女性在职场，掣肘要多一些，有的公司甚至在招聘时要调查女性应聘者到底有没有男朋友，以及两年内有没有结婚计划。
　　因为一怀孕就无法保证岗位绩效，而辞退又面临社会舆论风险，公司将会陷入两难境地。
　　蓝光也有这样的潜规则，这两年，招进来的新人，男多女少。
　　米姝笑了笑，说：“我有结婚的打算，看心情，想结就结了。你呢，一直单身？”
　　“去年有过一个，分了。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拿到这个职位，姝姐，你一直是我的偶像。拿到这个职位，对我来说，意味着向偶像看齐了。”林澄澄这话说的诚恳。
　　“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就我目前的所知判断，你的赢面比王露一大。她啊，犯了女人最容易犯的错。”
　　“什么错？”林澄澄一下子燃起兴趣。
　　米姝笑而不语。
　　“姝姐，再给你看一个——”林澄澄打开手机照片，把屏幕递到米姝眼前。
　　屏幕里的视频，正好是几个月前，朱天蓝收到的那段10秒出奶茶视频，周颂明和一个女人举止亲密，共用一个吸管喝奶茶。那个女人，正是王露一。
　　林澄澄又向左划拉了几张，都是周颂明跟王露一的身影，有的是背影，有的是侧影。
　　米姝不动声色，明知故问，“这个男人是她男朋友？”
　　“我偷拍到的，那会儿我俩还算朋友。我把视频甩给她，问她是不是男朋友，她说不是。这神情，怎么会不是？”林澄澄冷笑着说。
　　“姝姐，我的直觉告诉我，咱们也许有合作机会。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打听她。”
　　“我这儿目前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跟你交换，咱们回头抽空再聊。我得走了，下午还有会。”
　　告别了林澄澄，米姝就给朱天蓝打了电话，把见面的情况告诉了朱天蓝。
　　“她拍的那些周颂明和王露一的照片，能拿到吗？”朱天蓝问。
　　“现在她肯定不给，她等着我拿情报跟她换呢，这姑娘，贼精。但是目前又不能让她知道太多，因为她一知道对王露一和周颂明的关系，一定会第一时间捅到DH公司，一举扳倒王露一，如果是她扳倒王露一，你就没有跟周颂明谈条件的筹码了啊。”
　　朱天蓝叹口气，看来该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