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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浅瞳孔骤缩,她喊:“司机,备车!”
声音尖利的跟往常完全不同。
当姜星浅赶到医院时,简母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
那门口亮起的红灯,与当年车祸时,如出一辙。
姜星浅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往下滑,她低喃自语:“妈,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么残忍,让她失去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
她在包里翻出手机,手颤抖得不像话,好不容易才拨打了许清川的电话。
可一遍,两遍,三遍……始终是无人接听。
她不死心,一遍遍的拨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止住心中漫上来无边无际的惶恐。
“许清川,你接电话啊……”
不知不觉中,姜星浅已泪流满面。
而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取下口罩,脸上带着遗憾:“简小姐,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
姜星浅站在门外,看着被盖上白布静静的躺在那里的母亲。
心里像是被压上了巨石,痛得要命,她张嘴,想叫一声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上,哭都哭不出,只有泪水无声的汹涌。
她脚步犹如千斤重,一步一步靠近母亲的遗体,跪伏下来。
姜星浅摸索着握住白色被单下那双枯瘦的手,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失去。
她害怕失去,害怕孤独,而现在,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溘然长逝。
“妈——!”
她终于发出了声音,是世人百态,面对死别痛到极致最无能为力的嚎啕。
……
简母被送进了简家的墓地,和简父葬在一起,新砌的墓碑也很快立了起来。
姜星浅在墓前跪着,火盆里的纸灰飘飘扬扬,像是从天上落下的黑雨。
直到她离开墓园的那一刻,许清川依旧没有出现。
姜星浅回了家,换上黑色的衣服为父母守丧。
她走下楼,许清川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袭黑衣的姜星浅,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烦躁。
姜星浅静静看着他,清澈的眼里满是彷徨和悲哀。
她颤着声音轻轻道:“阿琛,你抱抱我好不好?”
这一刻,她只想抱着他,不去想任何事,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
可许清川脸色冰冷,声音更冷:“姜星浅,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照照镜子,自己不觉得碍眼吗?”
他是从那边回来的,那人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让他十分不悦。
姜星浅居然敢在背着他找何婵麻烦!
而姜星浅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让他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他本不该和姜星浅撕破脸,但看到她这死气沉沉的模样,心里的火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姜星浅愣愣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下,问:“许清川,你现在是说,我碍着你的眼了是吗?”
姜星浅看着男人,眼里透出一点困惑的陌生。
站在她眼前的,真的是那个会为她买下一颗星星,会为她花半年时间打磨一盏灯的许清川吗?
许清川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颤,这回,他是真的心烦了。
他收回了视线,丢下一句:“姜星浅,我最烦你这样!”
便转身摔门而去。
姜星浅看着他不回头的背影,那一步一步好似根根利箭,将她的心搅得天翻地覆,血肉模糊。
眼眶已经通红,可眼泪好似这几日已经流干。
她蹲下身抱住自己,自语道:“他不爱你了,姜星浅。”
与爱相对的,原来不是恨,而是漠不关心。
外面天色黑下去,整个别墅空荡到令人不安。
姜星浅觉得有些冷,下意识的喊:“多多。”
可往日她一呼喊就会来陪伴她的大狗却不见了身影,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这时,门边传来脚步声,管家垂着头说:“夫人,先生说多多做错了事,已经把它送走了。”
姜星浅彻底懵在了原地。
多多唯一做的,便是无意间伤了他的心头好,护住了她这个女主人。
可什么时候,保护她也成了一种罪过?
姜星浅回过神:“多多被送去哪里了,我要接它回家。”
“夫人,这是司家,一切都是先生说了算,你就算知道多多在哪里也无济于事,听我一句,别跟先生对着来了。”管家劝道。
这话没错,可姜星浅只觉寒意从脚底一下窜上心头,几乎冻结了她的血液。
她的眼神瞬间寂灭,再也说不出什么。
只是心里那个萦绕了不知多久的决定,此刻突然坚定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许清川一直不见人影。
一天,两天,三天……
姜星浅等在这只有她的家里,没有了多多的房子好似失去了最后一丝暖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陷入了漫无止境的等待中?
等他下班,等他回家,等他……回心转意。
这一次,她不想再等了。
姜星浅给他发了信息:你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晚上,许清川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不属于她的香水味,毫不遮掩的坐在姜星浅不远处,漫不经心的问:“说吧,什么事。”
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在姜星浅鼻尖,又一次让她几欲反胃。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男人。
他不再是她的阿琛了。
然后,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许清川,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