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青。”
“谁?”穆青青才刚落座,便听见有人喊她,回首一瞧,竟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你是谁家的孩子?找我什么事。”
那孩子穿着昂贵的衣裳,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明明是小孩子,说话却颇有威仪气势,一瞧便知身份不俗。
他背着手道:“我额娘喊你过去。”
穆青青神经紧绷起来,瞧这孩子的年纪穿着,莫非是十七皇子?她不敢得罪皇后,只好带着小怜跟他走。
十七皇子却一伸手,制止道:“额娘说了,只让你一个人过去。”
穆青青的心情愈发凝重,连带着脚步都沉重了许多。无缘无故的,皇后找她做什么?难道是自己下毒陷害八王爷的事败露了,要治她的罪吗?
偏她没有靠山,即便知道前路危险,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去。
十七皇子带着她七拐八绕,越走越远,直到最后已瞧不见簌花楼了,穆青青本就路痴,若无人带领,自己定然是回不去的。
不由得感到十分害怕,“十七皇子,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十七皇子回头冲着她诡谲一笑,竟消失在假山之中。穆青青快步追过去,奈何这里假山林立,根本寻不到他的人影,急得满头大汗。
“穆青青。”一双大手死死环住她的腰肢,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嘶哑,裹挟着浓浓的眷恋不舍。
穆青青慌乱挣扎,可那双手扣得太紧,她根本挣脱不了,只好大声呼救,“救……”命字还未来得及喊出口,唇便被一只手抵住。
灼热的气息灌入她细白脖颈,“青青别喊,是我,孟离!”
穆青青的心肝儿一颤,孟离?可就算是孟离也不能这样占自己便宜啊。
见她安静下来,捂住她嘴巴的手才缓缓松开,穆青青趁机挣脱,撞入眼帘的仍是那张狰狞面具。
这算什么?他要亲要抱都不征求自己同意,忽冷忽热自己也无可奈何,但都到这份儿上了,她还不知道他的相貌,是否太过分了些。
万一面具下的不是什么翩翩美少年,是个丑陋壮汉怎么办?
见穆青青神情凝重,孟离有些惶恐,小心翼翼问,“青青,对不起,是我太孟浪了,我不该这么粗鲁……”
他小心翼翼地解释,换来了穆青青一声冷笑,“你以为假惺惺地道一次歉,我就能原谅你了吗?”
她朝他逼近一步,质问道:“你是不是以为知道了我的秘密,又给了我解药,我就应该完完全全臣服于你,随你轻薄,任你摆布?”
“不是的,我只是……”孟离有一丝慌乱。
“只是什么?”穆青青挨近他,透过面具逼视着他的眼睛。
只是太想和她在一起了,如果可以,他愿意永生永世不与她分开,她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只要她想要,他恨不得把一颗真心掏出来给她看。
但是这些话他还不能对她说。
他们的特殊身份,使二人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除非……漆黑的眼眸中暗流涌动,孟离热切道,“青青,你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穆青青半眯眸子,语气中带着蛊惑,“是吗?那你什么时候会给我一个交代?你应该知道,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声。”
孟离脱口而出,“我会尽快!”
她不依不饶地追问,“尽快?尽快是多快?”
孟离陷入沉闷苦恼中,没注意到穆青青悄然爬上他脸颊的手。
素白纤手猛然伸出,试图扯掉他的面具,然而手的主人显然过于低估了孟离的实力,才触到面具边角,对方便已闪身逃开。
对方眼中闪烁着诧异,同穆青青一样,他也小瞧了对方的实力,他没想到她会变得这样狡猾,“青青!”
偷袭失败,穆青青垮了脸,不高兴道:“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的相貌?是因为你貌丑无盐,不能见人吗?”
孟离噗嗤一笑,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说自己。
方才心思转了千百道弯儿,唯独没想过青青在顾虑自己的相貌,他决心给她吃剂定心丸。
缓缓凑近她,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
穆青青脸色微微红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一声轻笑,大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笑吟吟俯视着她,“青青,你大可放心,我的相貌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至少比你的夫君八王爷要好上千倍万倍!”
听了这话,穆青青竟鬼使神差问道:“那比你家主子摄政王又如何?是你俊美些,还是他更俊美些?”
孟离愕然,犹豫半晌,才支支吾吾道:“自然是……摄政王比我更俊美些。”
“是吗?”穆青青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得孟离发毛。
他眼神闪躲,飞快往穆青青手中塞了一只药瓶,道,“寿宴快开始了,我先走了。”
而后便逃也似地跑了。
穆青青环顾四周,他跑了,自己怎么回去?
假山林立,疏影横斜,她只能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回走。可是七拐八绕,越绕越晕。
走过一段抄手游廊,见有三位穿舞姬样式衣裳的女子低头匆匆走过,带过一阵异域香风,沁人心脾。
既然是舞姬,那势必会赶去簌花楼表演,穆青青打定主意要跟在她们后头。
没一会儿便瞧见了熟悉的簌花楼,刚要过去,却见方才三人起了争执。
“水仙,你把茶泼到我身上了,我还怎么去献舞?”容貌最艳丽的一位急得直跺tຊ脚。
一旁的水仙却毫不在意地昂着下巴,说起了风凉话,“既然没办法献舞,那便不要去啦!”
虞美人肩膀抽动,伤心地啜泣,“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水仙上前一步,讥讽道,“瞧你这狐媚子样儿,想勾引摄政王也不颠颠自己的斤两,人家摄政王能瞧上你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奴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虞美人幽怨望着她,“我何时想要勾引摄政王了?”
水仙轻蔑一笑,上前恶狠狠揪住她的领子,撕拉一声,将领口上的布料撕裂,“哼,你若非心思不正,为何要特地在这衣裳领口绣一对蜻蜓?”
她举起手中的布料轻晃,晃得穆青青心中一片慌乱,因为那对蜻蜓竟与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