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狭长的凤眸冰冷至极,令顾婉姝脊背发寒。
她一阵心悸,嘴唇微微发抖,全身血液凝滞。
不知为何,看到苏时延,她竟产生一种背着他做坏事的心虚感。
分明她与沈廷昭才是名正言顺,与他才是见不得人。
顾婉姝心里沉闷的厉害,以至于连身侧的沈廷昭叫她都没有听到。
“姝儿?”沈廷昭冷峻的面容闪烁着担忧,“身体不舒服吗?你脸tຊ色很难看。”
“我没事。”顾婉姝摇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
怕沈廷昭会起疑心,顾婉姝转移了话题。
“这里何时多了个船坞?”
她入宫前还没有。
“京都前几日出现的。”
“听闻这船坞里是座酒楼,新颖的很,今日难得出宫,带你进去看看。”
沈廷昭牵住顾婉姝的手登上船坞。
这船坞分为三层,每一层都人满为患。
船坞上,两个身着薄纱身材窈窕模样妩媚的女人站在入口处。
“客官第一次来吧,每位需要交押金十两。”女人眼神撩人的看着沈廷昭。
沈廷昭剑眉微皱,脸上泛起冷意。
他面不改色的交了二十两,带着顾婉姝进入其中。
缭绕的乐曲飘入耳中,顾婉姝循声源望去,就见这船坞的第一层下竟掏出了个深坑,两侧高台微高,坐满了宾客。
下边则是一群群扭动着腰肢舞动的人。
这哪里是酒楼,分明是花楼。
顾婉姝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娇艳精致的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
一浓妆艳抹年岁稍大些的女人快步迎上两人,“奴家花颖,两位是生面孔,茶水还是酒水?”
花颖笑容满面的介绍:“一二楼是酒水,三楼是茶水。”
顾婉姝眸里划过一丝疑惑,有区别吗?
身侧的男人冷声道:“茶水。”
“清儿,去为客官备茶。”花颖朝身后吩咐道。
一白衣飘纤气质清冷淡雅的女人从她身后走出,“是。”
“两位随我来。”
顾婉姝捏了捏沈廷昭的手,秀眉微蹙,这船坞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抬眸看向沈廷昭,两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眼神,跟在清儿身后沿着船边缘往里走去。
上了楼梯到二楼,顾婉姝才明白为何一楼和二楼是茶水。
这二楼看着隐蔽安静,里边竟是一些模样各具千秋的男人。
想到一楼的场景,顾婉姝隐约明白什么。
耳边暧昧的声音缭绕耳弦,顾婉姝耳朵根通红,忍不住往里边探眼看了看。
这一眼,就看到一男人衣衫半褪的伺候一女人……
她心跳蓦地加快,仓惶收回视线,对上沈廷昭微凉的眼神。
“姝儿在看什么?”沈廷昭带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顾婉姝耳中,令她头皮发麻。
“没、没什么。”顾婉姝拽住沈廷昭的手加快了步伐。
三楼要安静的多,人很少,寥寥无几,多是来此喝茶的。
顾婉姝松了口气,放开沈廷昭的手,还没完全松开,就被男人大手握住。
她心里划过一丝异样,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沈廷昭凛冽的声音响起,“皇叔别来无恙。”
顾婉姝身躯震颤,顺着沈廷昭的视线看去,就见苏时延一席白衣坐在靠窗位置。
男人身量高大,一头黑发垂至腰间,气质冷然邪佞。
单单坐在那里,就让人难以忽视。
听到声音,苏时延缓缓转过头,狭长的凤眸扫过顾婉姝落在沈廷昭身上。
“挺巧。”他声调凉凉,殷红的唇微微上扬,意味深长道:“顾贵妃别来无恙。”
话落,顾婉姝就感觉沈廷昭攥紧了她的手,力道大的快要将她手里的骨头捏碎。
她疼的眉头微拧,不敢去看苏时延灼人的视线。
苏时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完全没有跟沈廷昭打招呼的意思。
顾婉姝明显感觉身侧的男人气息冷了几分。
身为当朝皇帝,被苏时延如此无视,沈廷昭自是不悦的。
顾婉姝余光看了眼,沈廷昭下颚线紧绷,神色却看不出丝毫异样。
“皇叔也是听闻这船坞的名声过来的?”沈廷昭带着顾婉姝走过去,在苏时延对面坐下。
顾婉姝这才看到,苏时延身旁还坐着一沈亮较小身着红衣的艳丽女人。
女人身上只着红色薄纱,雪白的肌肤在红纱下若隐若现,极具暗示。
方才被苏时延高大的身子遮掩住,所以她没有看到。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苏时延大手落在女人柔软的腰间,声调慵懒,“本侯自这船坞开张就住下了。”
他不知做了什么,怀里的女人发出一声娇吟,苏时延笑意加深,殷红似血的唇勾着顽劣的笑,“这里的女人可比宫里的有趣的多。”
“宫里那些千金闺秀,太无趣。”
不知有意无意,顾婉姝觉得他是在指桑骂槐的说自己。
她身上有些发热,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苏时延却好像忘了她在场一般,“皇上可有心仪的?挑几个本侯让人送去宫里。”
言语间好似女人只是玩物。
顾婉姝脑海里划过和苏时延纠缠的一幕幕,鼻腔有些酸。
这才是苏时延的本性,流连花楼性情恶劣。
坏极了。
可她心里竟逐渐对这男人产生一丝依恋,甚至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人竟有些难受。
顾婉姝掐了掐掌心,压下那丝异样的情绪。
“难怪皇叔自邺城回来后就没进宫见过朕,原是被美人缠住了身。”沈廷昭笑着揶揄,话锋一转,淡声道:“多谢皇叔好意,这些庸脂俗粉自是比不上姝儿的。”
他提起顾婉姝的同时将她拥入怀中,目光沉沉的望向苏时延,无声的宣誓主权。
苏时延挑眉,凤眸灼灼的直视着顾婉姝,舌尖舔了舔绯唇,笑意加深。
“顾贵妃的滋味,的确不是她们能比的。”
顾婉姝呼吸一窒,脸上血色褪了一半。
沈廷昭落在她腰间的大手掐进她肉里,顾婉姝疼的眼眶里冒出生理性眼泪,却屏着鼻息不敢呼吸。
苏时延好像不知道自己这话里的冲击性多强,就着怀里美人的手吞下她递到唇边的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