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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润生见江晚也跟来了,有些惊讶,抱拳行礼,“舅母也来了。”
  江晚清了下嗓子说道,“闲着无事就想来看看。”
  箫润生连连点头,将二人引至搭好的帐篷,“不知道舅母也要来,如今军中没有女子用的东西,我现在差人去买。”
  江晚笑着应下,打发墨竹跟着他的人一起去。
  赵知行扫了眼叶白,沉声说道,“听闻文中县的羊肉没有膻味很是好吃,你去买些来明日事成庆功。”
  叶白隐晦轻笑,跟着几人离开。
  江晚瞥了眼箫润生,见他正翻着宣纸,凑近赵知行低声说道,“你就这么笃定能成?万一没成呢?”
  赵知行勾唇,学着她的模样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总归就你我几人知晓,不成也无妨。”
  江晚转念一想,觉得他说的没错,墨竹叶白不会多舌,自己三人定然也不会同旁人说起,便是言语大了些,也无人知晓。
  刚坐正,三个年岁不一的男子走了进来,最后进来的年轻男子见到江晚见着鬼一样,原本古铜色的肤色都显出了些许苍白,他左右看着几人脚下的影子,刚毅面上带着惶恐,不住探头往江晚脚下看。
  赵知行轻咳一声示意他收敛,顺便瞪了他一眼,江晚也笑着欠身同他行礼,温柔说道,“曹副将。”
  他白着脸忙回礼,正想叫人见江晚抬手轻挥。
  侧目看向赵知行,见他沉着脸并无表示,便只恭敬行礼便和众人一起讪讪坐下,眼神还不时瞟一眼江晚脚下的影子。
  箫润生没注意他们的眉眼官司,简单介绍一番就开始谈论明日的实验。
  头发花白的刘水正先行开口,指着新画的水利图絮絮叨叨说了起来,他身旁的李御史不时摸着胡子插一句,补充着他遗漏的细节。
  江晚听得认真,垂目执笔补充自己没想到的细节,暗自想着短短时日他们便能思虑的这般周全,显然此番利用黑火药开河,并非不可能之事。
  赵知行听他们反复絮叨也很是耐心,直听他们说到挖的洞方才问道,“一丈深二尺见方,是否太深?如今北地乃冻土,比之往常要坚硬的多。”
  久久得不到回应,几人看向一旁白着脸的曹副将,只见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身侧的萧润生拍他一下,“曹副将。”
  曹副将差点蹦起来,倒把几人唬得愣住。
  他回神僵在原地,见几人都转头看着自己,起身道歉,“对不住,正在想明日的实验,惊扰诸位。”
  赵知行摆手让他落座,又问了一次。
  他恭敬回道,“王爷有所不知,黑火药改良后比之以前强了许多,丈余冻土不足为虑。”
  赵知行略感惊讶,黑火药改良前的威力他是知道的,分量给足约摸也只能开半丈大小的坑,改良后竟这般厉害不成?
  想到此处他微微点头,示意他们继续。
  刘水正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赵知行借着矮桌的遮掩,伸手握住江晚。
  暮色四合,烛火通明。
  帐中的话题却已经转到了整个北地的水利兴修。
  等说完大概章程,刘水正很是兴奋,面上涨得通红,眼眶含泪,颤着花白的胡须说道,“几位大人并非北地人,不知我们这么些年是怎么过得,远的不说,就说五年前的那场灾情,饿殍遍地,民不聊生,更有往日就清苦者,竟然又兴起了易子求生。”
  说到情深他更是抬手抹了把泪,“这法子若真的能成,乃是福泽子孙的大好事。”
  赵知行看他如此年岁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示意身侧的李御史给他递块帕子,自己也缓声安抚,“北地百姓也是父皇的子民,他自然是放在心上的,先前苦于耗费庞大才迟迟不敢动作,如今有了俭省法子不就即刻开始兴修。”
  刘水正擦去泪,苦笑着低声说道,“是老臣失态,一时情难自禁。”
  赵知行笑了笑,“刘大人性情中人,何谈失态。”
  说着起身冲众人抱拳,“明日事关重大,还请诸位上心,今日就到这里吧,旁的明日事成之后再议。”
  “是。”
  几人陆续出门,李御史落在最后,见其他人离开,转身看向烛火摇曳下的一对璧人。
  江晚见他看着自己,温和笑着,“李御史可还有事?”
  他修剪整齐的胡子随着说话一翘一翘,只是说出的话语不甚好听。
  “王妃无故离京,潜逃一年有余,实在不成体统,更是不尊圣上,不顾夫君,实乃有违妇人之德。”
  江晚笑容不改,听他说的抑扬顿挫,一一应下,“李御史说的是,日后定然不会再犯。”
  李御史颇为满意她的态度,“王妃知错就好,回去抄十遍女德,明日事后交与老臣。”
  江晚温柔应下,“明日定会一字不漏、一遍不少地交与李御史。”
  李御史微微点头,转而将矛头对准她身侧的赵知行,“王爷向来荒唐,如今更是……”
  还未多说,便被赵知行堵了回去,“李御史,本王明日亦会交上十遍孝经。”
  李御史的胡子不满地抽动几下,瞪了他一眼认真说完控诉之语,最后则是说道,“十遍孝经记得明日交来。”
  说罢,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二人听到双双被罚,相视一笑,出门往落脚的帐中走去。
  赵知行龙飞凤舞地默写着,显然很是熟稔,还有心思调笑,“李御史这么多年倒是从未变过,省的我去多背。”
  江晚闻言轻笑,看了眼他的字迹柔声提醒,“别乱写,当心回头再罚你。”
  赵知行很是自信,“无妨。”
  不多时就写完十遍孝经,转而看向江晚,“差几遍?”
  江晚有些无奈,簪花小楷虽是好看,却实在难写,“三遍。”
  赵知行换了只笔,开始仿着她的字迹誊写,“当年国子监你我可是被他罚的最多,怎么你还是慢悠悠的。”
  江晚听他说起国子监,低声反驳,“明明是你被罚,还非得让我陪着熬夜。”
  赵知行面不改色,“总归也没少抄。”
  江晚无语地瞪了他一眼,紧赶慢赶也直到深夜才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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