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沈秋然又拍了拍李雪莲的脸,似笑非笑,“别总是你你你,我听了会厌烦。”
沈秋然放开李雪莲,拍了拍手,动作以及眉间都充斥着一股嫌弃,仿佛她刚才碰到了垃圾。
沈秋然垂首,冷冷地看着李雪莲,“好好跟你爷爷学医,别把手伸得那么长,管我家事。”
说完,沈秋然不再理会李雪莲,踩着高兴的步伐往家里走去。
李雪莲坐起来,用一双能够吃人的眼,阴狠狠地瞪着那抹身影。
陆南承用瓷锅煮了一锅的米饭,炒了黄豆,煎了一碟鸡蛋。
他已经把饭摆上桌,和两个孩子坐在饭桌前,等沈秋然回来。
俊朗的脸,蒙上一层担忧。
砖厂不远,她怎么还不回来?
“哇,好香啊!”这时,沈秋然大步踏进屋子。
看着饭桌上的午饭,她嗅了嗅鼻子,“真香,我都快饿死了。”
她去洗了手,返回屋。
看到屋里有一张新的竹椅,她欣喜地看着陆南承,“你织的?”
“嗯。”陆南承不动声色,目光从她踏进屋里那一刻起,就没有离开过她那张红肿的脸。
竹椅是那种半躺椅,沈秋然不顾形象地坐下去,躺了一会儿又起身,这儿摸摸那儿摸摸,“陆南承,有两下子哦,这竹椅拿到树底下乘凉都行。”
“明天再做其它三张,以后天热夜晚睡不着,我们四个可以搬出屋外来睡。”说完,陆南承眸光深冷,话锋一转,“你的脸,谁打的?”
那语气,大有谁打的,他就要打回去的架势。
沈秋然轻轻地摸了摸脸,不摸还好,这一摸,啧啧,真是疼死人,“李雪莲打的。”
“她为什么打你?”陆南承深冷的黑眸变得沉静又理智。
“她应该会找你,告诉你原因的。”沈秋然心里那口恶气已经出了,心情大好,现在不想聊李雪莲的事。
她端起搪瓷杯,大口大口吃饭。
小宝给她夹了一块鸡蛋,声音软糯糯地道,“娘,吃鸡蛋。”
沈秋然抬眼看小宝,眼里迸着甜甜的笑意,“小宝真乖,娘真幸福。”
大宝给她端上晾好的开水,“娘,喝水。”
沈秋然摸摸大宝的头,温柔笑道,“你们真体贴,改天我到镇上,给你们买麦乳精。”
她终于理解,上辈子的一个男同事说的话:他最幸福的事是,晚上回到头,看到老婆孩子睡在坑上的一幕。
很普通、很平凡,很平常的一幕。
有人会忽视,有人却当成人生最重要的一幅画来珍惜。
她今天走了很多路,腿都走酸了,又饿又累,回到家,有男人和孩子等着她吃饭,挺幸福的。
因为自从外公外婆去世,就没人这样等过她回家吃饭——
陆南承尊重她,她没有跟他说明原因,他也不再多问。
而是吃过饭后,非要煮个鸡蛋给她敷脸。
她拗不过他,只好随他。
她拿着热乎乎的鸡蛋敷着脸,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他,“早上忘了问你,昨晚小宝没发烧吧?”
陆南承神情温润,眸华带着点点的笑意,“没有,你去砖厂后,我给她们煎了药服用,小宝今天的精神很好。”
沈秋然一听,放心了。
孩子夜晚不发烧,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你先歇息,我去挖地基。”陆南承起身,持着拐杖出屋。
“挖什么地基?”沈秋然跟着起身。
“澡房和厨房的地基,不需要挖很深,很快就能挖好,砖回来就可以建了。”陆南承回答,声音低沉,悦耳动听。
“还是我来挖吧,砖厂的领导说,后天才送砖过来,地基可以慢慢挖。”沈秋然道,他腿不方便,挖地基这种粗活还是她来做吧。
不过她现在的腿又酸又软,她要休息,明天再挖。
陆南承没有回应她,而是拿起锄头开始忙活起来。
沈秋然走出来道,“澡房和厨房建好后,剩下的地用来种菜吧,这是我们家的自留地。”
“嗯。”陆南承应了一声,见沈秋然站在屋前晒着太阳,他挑眉催促,“快进屋歇息。”
她不说,他也看出来,她累了。
她除了去砖厂,应该还去了别的地方,她不说,他也没过问,这是夫妻之间的尊重。
沈秋然站着实在是腿酸,转身进屋,拿出她买的那本医书,一边敷脸一边看。
她相信,陆南承很快就会知道,她到陈峰明家给他儿子看病的事。
为了圆她懂医这块,她现在得认真看医书。
大宝小宝走过来,靠在她身上,大宝眼睛盯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娘,你会字啊?”
沈秋然笑道,“会啊。”
看到大宝眼睛亮亮的,带着好奇和期待,沈秋然问:“你是不是想学识字?”
大宝用力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嗯,我想学识字!”
沈秋然笑道,“那等你们长大点后,我教你们识字。”
大宝听后,小脸蛋露出了开心的笑,“娘在看什么书啊?”
沈秋然眸光潋滟,清华似水,“我在看医书。”
“娘是想成为雪莲姐姐那样给人治病吗?”
“嗯,我想要比她更厉害,还会让你们都健健康康的。”
大宝眨巴着眼睛,软糯糯地道:“雪莲姐姐也说过,会让我们健健康康的。”
“因为我们都爱你们,都想你们都好好的。”沈秋然揉了揉大宝的头笑道。
她并没有因为孩子提起李雪莲就甩脸色,更不会在孩子的面前说李雪莲的坏话,孩子是单纯的,不要在她们面前讲是非。
谁好,谁坏,她长大了,就懂得区分了,而且李雪莲也是真心希望孩子健康成长,这点没得说。
两个孩子陪沈秋然坐了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
沈秋然对她们道:“你们到床上去睡觉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们睡。”
孩子乖乖爬上床去了。
沈秋然看了一会儿书,也睡着了。
手里的鸡蛋和书都掉在了地上。
陆南承回屋喝水时,看到她跟孩子睡着的一幕,心里有股暖意在流敞。
他弯下腰身,把地上的鸡蛋捡时,瞥到了沈秋然脚边的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