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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用早膳的时候,陈筱艾跟晨妃说了昨晚她遇鬼火的事情。
  苏歆碰掉了筷子,一张俏脸十分崩溃:“......我就说嘛!她肯定找鬼玩去了!我不要跟她一个房间!”
  蔓琪也是一脸惊异:“真的有啊?还就在花溪堂附近?”
  “就在莲心湖对面的园林里,晃了没两下,离得远看得也不算真切。”陈筱艾打了个饱嗝,对晨妃说,“娘娘,虾仁豆腐汤可以喝了,就是有点儿咸呢。”
  晨妃闻言就不喝了,道:“这天气也吃不下这些重味儿的东西,留得嘴巴也不舒服。筱艾,你没有跟上去看看吗?不像你的性子。”
  陈筱艾总不能说那玩意她早看多了,只答道:“鬼也怕人气嘛,晃几下就不见了。巡夜侍卫叫来禁卫军,也没见找出什么来。那位林大人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苏歆突然好奇道:“小侯爷可有来?”
  蔓琪笑道:“卓小侯爷什么人物。这种不真切的小事到不了他那去。”
  “苏歆喜欢那位卓小侯爷啊?”陈筱艾见苏歆热心,坏心眼的问。
  谁知苏歆倒是十分坦然道:“虽说尊卑有别。但宫里哪个人不钦慕卓小侯爷英勇呢。”
  见陈筱艾一脸惊奇,晨妃笑着道:“卓小侯爷便是安国侯与淑慧长公主之子。”
  “啊,我记得安国侯是战死在南沙那位,然后.......”陈筱艾努力回想,她对这种事情只知片闻。
  “是了。安国侯十五年前为保南沙战死疆场,当时金都因为敌国细作大乱,淑慧长公主进宫陪伴太后,谁知道刚巧遇上乔装成太监,欲对四皇子行刺的刺客。淑慧长公主拼死救下了四皇子,身中数刀,救驾赶到时已经回天乏术.......”晨妃当时还小,但常听大人说起此事,只叹道淑慧长公主忠义,“太后与皇上大悲大痛,安国侯与淑慧长公主一脉只有卓小侯爷一子,当时他才四岁,太后便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抚养,皇上更是视作亲子,与其他皇子们一同读书教养。原是想着让他健康富贵的长大,再承袭安国侯爵位就好。但小侯爷他直言承袭爵位,那就得做配位的事情。因此十岁就跟着平王入营,后与镇北王世子投缘,更是在北境历练了多年,曾将渝国将军斩于马下,救镇北王世子于敌池之中。这样的人物,还如此年轻,的确值得仰慕钦佩。”
  苏歆一脸“你看连娘娘都这样说”的傲娇表情,陈筱艾也由衷地点头:“真是令人佩服。”
  蔓琪想起来什么,对苏歆笑道:“想要一睹卓小侯爷风采,你只去问问三公主往哪跑就是了。”
  苏歆的头摇得跟九皇子的拨浪鼓似的,她嘟囔道:“那我还要命呢。”
  陈筱艾还没来得及八卦,盛成帝御前伺候的小缊公公过来传话,说皇上要来花溪堂用午膳,让早些做准备,还小声的表示慧贵妃与丽贵人都盯着皇帝这顿午膳呢。晨妃矜持地谢过,让蔓琪送缊公公出去,蔓琪将袖里备着的小荷包全塞了出去。
  晨妃进宫后一直荣宠不衰,但她为人低调,再者盛成帝的宠妃过多,雨露均沾,倒也不显得谁独宠,但有慧贵妃和丽贵人这种好战分子在,还是小心些为好。
  皇上要来,陈筱艾自然不能出去闲晃,乖乖在小厨房等着御膳房将膳食送来,将精致的膳食一一仔细试过后,顶着御前伺候第一人,太监总管李汋李公公犀利的眼神,静静呆坐小半个时辰。见她无事,李汋一摆手腕,宫人才有序地将膳食呈上。
  “听说姑娘是晨妃娘娘母家的人?”李汋的声音并不像其他太监那般阴柔尖利,是属于中年男人的微哑,低声问陈筱艾的表情也是十分和善。他要比盛成帝年长些许,耳边已有银发,眉眼沟壑明显。
  但他可是连皇后都不敢轻易得罪的御前太监。陈筱艾低着头,垂眼不去看他,小声回道:“奴婢原是柳府的煮药医女。蒙受柳府恩惠,进宫为娘娘调理身体。”
  “原来如此。咱家不过是看着姑娘眼生而已。”
  世家们使着各种法子为进宫为嫔为妃的妹妹女儿身边送可信之人倒是不稀奇。李汋私下也没少接过这种差事。但他可是从小就伺候盛成帝的,一路把自己从小太监伺候成如今的太监总管,眼力心思直觉非同一般,他直觉眼前这个容貌有瑕的小侍女身上有点问题,但他查过来路了,清清白白的很。柳府书香世家,安静低调,晨妃又厚待他,十分礼遇。他因此多看了几眼,暂不理会。
  陈筱艾松了一口气。她进宫时柳容景就嘱咐过她,要小心李公公这个人,能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那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幸好柳容景早已经给她安排好干净的医女背景,想来李公公看在柳府与晨妃的面子上,也不会多事。
  盛成帝与晨妃一同用了午膳,又在花溪堂里清凉的小阁里午休,醒来后九皇子也跟着起来了,闹着要晨妃抱。盛成帝心情颇好,抱着小儿子在厅中不停逗弄玩笑,晨妃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轻轻倚靠在皇帝肩膀上,看着儿子吐着口水,丝毫不惧怕地舞动小手,胖胖的小手将盛成帝的衣领都扯歪了。
  盛成帝故意摆起黑脸吓唬小儿子,没想到九皇子倒不乐意了,嘟着嘴巴小脚一顿乱踹,盛成帝差点没抱稳,人高马大的皇帝差点闹出一场抱不住儿子的糗事。晨妃也不害怕,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盛成帝无奈,抱着儿子点了点晨妃的鼻子,宠爱又不失亲密。
  陈筱艾在门口伺候,看了几眼有些感叹。若不是在深宫中,这样夫妻恩爱,稚子可爱的场景当真算得上岁月静好。
  丝竹声从不远处传来,悠扬悦耳,丝丝缕缕的琴音简单伴奏,如泉水落入银盘中,叮咚作响,清凉之意顿时漫上心头。
  莲心湖中央亭间不知何时站满了乐人与舞姬,舞姬们身着轻曼纱衣,紫烟衣裙,轻扭摆tຊ腰,身段婀娜多姿,正在亭中央翩翩起舞,旋转成花。
  慧贵妃隔着湖面,站在园林小坡处,一身淡雅素净,面带轻柔微笑,手执宫扇,安安静静的看舞姬们跳舞。
  盛成帝原本不悦有人打扰他难得静谧祥和的时光,出来就见此番光景,便也略了神色,背着手走到慧贵妃身后。
  慧贵妃那假装被吓唬到的神情,以及那一声娇滴滴的惊呼让陈筱艾浑身一激灵,恨不得上前掐住她的脖子质问:你要不要这做作!要不要!
  还是晨妃涵养好,面带笑意上面行礼。慧贵妃更过分了,赶忙过来牵着晨妃的手,直言不知道皇上也在这儿,不然她断不能叫人来这打扰。
  怎么着?皇上不在这你就能来打扰了?陈筱艾分明从晨妃的笑脸下看到这层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慧贵妃并没有叫舞姬停下舞步,她们继续跟着乐声旋转摇摆,展臂飞舞,开始在飘逸翻飞的舞裙中变换队形,其中有一位容貌气质明显高于其他人的舞姬成了中心位,她神色欲语还羞,娇美脸庞如桃色花瓣,舞姿更是轻盈美妙,且许多柔软细腻的高难度动作更是手到擒来,她从容而舞,形舒意广,叫人移不开眼睛。
  果然,盛成帝背手看着,神色欣赏。
  “跳得是什么舞?以往没见过,倒是难度颇高,却也不碍美感。”
  慧贵妃笑着道:“听说是某个小地方的舞蹈呢。臣妾也没见过,皇上待会问问梁小姐,叫臣妾也涨涨见识。”
  蔓琪小声对陈筱艾说:“那就是万远伯家的小姐......没想到还跟到行宫里来了。”
  陈筱艾也小小声问道:“慧贵妃以往也这么荐人到皇上跟前吗?阵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听说梁小姐从小习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慧贵妃以往荐人都是房里人,皇上不仅没新鲜感,也都些俗人。”
  陈筱艾哦一声表示明白了。经过前面几次,慧贵妃再不愿也该学乖了,找的是这位梁小姐不仅出身不低,还是个懂情趣的妙人,自然是得造出一些阵仗来。
  一曲快毕。处于凉亭边缘的梁小姐垂眼低眉,柔臂双举,舞袖轻展,舞步轻移,只见她裙下伸出白皙玉足,脚腕上串了一圈银环,足尖轻点湖面,湖水涟漪,波纹荡漾,久久漫开。
  慧贵妃笑着转身刚要对盛成帝说些什么,突然听有人发出一声惊叫,凉亭里的乐人抱着琴,指着莲心湖一脸恐惧,接着凉亭中的舞姬们都乱了,她们像是在湖中看到什么恐怖之物,纷纷叫着挤成一团,又被裙裾绊倒在地,凉亭本就不大,几人摔得横七竖八,衣裙撕裂,乱作一团。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原本安静的湖面突然炸起一团水花,黑乎乎的影子在荷叶下乱闯,湖中锦鲤惊动不已,甚至像逃着什么跳出湖面。
  “啊!那是什么!”
  凉亭中梁小姐一声惨叫,她被裙裾绊倒,身边的人没来得及抓住她,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摔入湖中。
  “快!快救人!”
  “侍卫呢!快下去救人啊!”
  莲心湖乱成一团,侍卫们纷纷跳水救人,梁小姐掉下的地方正处莲心湖中间,又有长势颇好的荷叶莲花阻拦,只有一个侍卫游到梁小姐身边将她救起,她人已经昏过去,抱上来时面无血色,嘴唇发白。
  太医一时半会赶不过来,晨妃立马将陈筱艾叫过去,陈筱艾不敢耽搁,上前将梁小姐平放在地,按压揉胸一顿操作,所幸梁小姐溺水时间不长,口鼻间马上呛出水沫,咳嗽着睁开眼睛。慧贵妃大喜,不顾弄脏衣裙,抱着她连问如何,梁小姐却目光呆滞,久久不回话。
  跪在一旁的舞姬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慧贵妃刚要回头训斥,就见她的贴身侍女吉庆突然抓着她连退数步,手指指着梁小姐衣领散开的肩膀颤抖不已,慧贵妃定睛一看,吓得瞪大眼睛。
  陈筱艾将梁小姐扶倒在自己肩膀上,拉下她衣领一看,只见梁小姐光洁的背脊处赫然多了一个黑色的手掌印,掌印颇大,手指长而尖利,五个指尖已经将梁小姐的背部抓破流血,可见用了多大力气。
  盛成帝一看,便拧起眉头,问一旁的舞姬刚刚看到了什么。
  舞姬们瑟瑟发抖,为首的舞姬颤着声音答道:“奴、奴婢看到亭下湖中有、有个黑色的人影!”
  慧贵妃反应过来斥道:“胡说八道!”
  “这青天白日的,皇上也在这儿。你们可是看错了?”晨妃也皱着眉头。
  “是、是真的!奴婢们也都看到了!”其他舞姬抽泣不已,“是一个黑色的人影,还有、还有一双红色的眼睛......被看到后就游了出去!”
  “奴婢不敢撒谎!梁小姐也看到了,才吓得摔下去的!娘娘可以问梁小姐!”
  众人又看向梁小姐,正抱着她的陈筱艾如芒在背,正想着要怎么让梁小姐开口说话,就感觉怀里的冰凉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筱艾!”晨妃突然喊道。
  陈筱艾立马反应过来,她一手抱着梁小姐的头,一手快速掐住她的下巴,在梁小姐口吐白沫中硬是将大拇指挤进她嘴里,撬开她紧咬的双齿,将舌头挤下去,避免咬到舌头。梁小姐眼睛不断翻白,表情可怖,双手手指成爪状不断乱抓地面,小腿抽搐痉挛,倒像是发病的症状。
  “梁小姐平时有什么病状吗?”眼看自己压不住,陈筱艾问慧贵妃。
  慧贵妃有些懵了,吉庆连忙回答:“没有!梁小姐一向康健!”
  “筱艾小心!”
  晨妃一声惊呼,陈筱艾感觉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她被狠狠掼倒在地上,脸朝地摔得眼冒金星,又被人大力翻了过来,梁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将她扑倒在地,伸出双手就要掐住她的脖子,陈筱艾反应再快也护不过来,喉眼指头被一压,立马不受控制发出干呕,窒息与疼痛快速迫来,她抓着梁小姐的手踢打挣扎,想要挣脱出去,但梁小姐本就比她高大许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陈筱艾如此剧烈的死命挣扎下她竟然巍然不动,湿漉漉的长发不停往陈筱艾脸上滴水,眼中满是疯狂。
  盛成帝一声怒喝:“愣着做什么!快救人!”
  “放开放开!”
  “筱艾,筱艾!”
  光影错乱间,脖子上的力道突然一卸,她被人从地上大力提起来,塞进了晨妃沉香的怀抱。梁小姐被救她的人推了出去,两个侍卫勉强抓住不断挣扎尖叫,状似疯子的她。
  身着玄色窄身锦袍的男人宽肩窄腰十分高大,身长利落,黑发玉簪,手缠臂缚。脸如刀刻般的棱角分明,完美到近乎冷漠。他神色冷峻,鼻子高挺,薄唇紧闭,两道剑眉斜插入鬓,气势由内散发,一双深邃丹凤眼不怒自威,偏偏其他五官也长得极为出色,将肃色与杀气化软两分——是个实实在在,英俊的美男子。
  这人倒是可以跟柳容景那个花孔雀一较高下。陈筱艾一边咳嗽一边想着。
  “我就是那个恶鬼!我定要将你们撕碎,撕碎哈哈哈哈哈——”
  眼见梁小姐疯疯癫癫,越说越不像样了。男人面无表情地上前,手起落下,梁小姐的挣扎嘎然而止。若不是侍女跑得快,只怕她会直接扑倒在地,与泥泞滚成一团。
  “小侯爷!你这是在做什么!”慧贵妃眼见自己准备好好的一个大美人成这样,在原地手足无措,又不敢上前。
  卓煜看过来,眼神清冷无畏,丝毫不把慧贵妃放在眼里,他薄唇轻启,淡声问:“慧贵妃,有何指教?”
  慧贵妃顿时哑然,她胆敢对卓煜发难,先别说太后与皇上了,皇后就先出来把她撕了!
  因此她只能忍下,提着嘴角对卓煜勉强笑了笑,收拾梁小姐留下的残局去了。
  “煜儿,你来的刚好。”盛成帝言语欣慰,“你看着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这湖中怕不是有什么隐秘,让会泅水的侍卫下去查探一番最好。”卓煜言简意赅,语调平淡。
  “你说得对。”
  盛成帝略做一番安排不提,陈筱艾被晨妃等人送回花溪堂养伤,因掐痕严重,甚至影响到陈筱艾说话发声,晨妃对慧贵妃颇有怨言。
  暑热的午后,陈筱艾刚踏出水溪堂大门,就被苏歆哎哎哎得拦住了。
  陈筱艾无奈道:“我就出去走一会。今天也不是我当值呀。”
  “不是你当值也得给我留在房里歇着,娘娘怎么嘱咐你的?”苏歆过来拉她,“你是猫吗你,一天到晚只想往外跑。”
  我倒希望我是猫,翻个墙就出去了,哪用出个门还得被你们盯着。陈筱艾心想,耍赖半蹲在地上不肯回去,苏歆也拉不起她。
  “万远伯送来好些谢礼,单指给你的,你还不快过tຊ去看看。”苏歆见她不肯,正要发火,又看她脖子那一圈显眼的掐痕,只好耐心哄她。天地良心,她苏歆什么时候哄过人了。
  提到万远伯,陈筱艾连忙问那位梁小姐怎么样了。
  “你还有心情问别人。”苏歆瞄了一眼她脖子上青紫色的掐痕,“要不是小侯爷救你,你就要被她掐死了。”
  “我在想她是不是生病了?”
  “什么生病,分明就是鬼上身了!”苏歆一脸恶寒,拉着陈筱艾进屋,“万远伯请了太医去,又有京中医馆好几位大夫,都说那梁小姐不过是受惊过度,外加溺水寒症,吃几幅药调养就好了。可梁小姐还是满嘴胡话不止,一会指着角落说有鬼盯着她,一会又说有人要害她,满屋子里乱蹦乱跳,拉都拉不住,一停下来就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据说闹了好几回了。”
  不过才过了两日,怎么感觉情况更加严重了?
  晨妃从寝殿里出来,看到陈筱艾就问:“筱艾,你敷药了没?”
  陈筱艾刚想说敷了,苏歆就抢话道:“娘娘!她刚刚想偷溜出门,给我抓住了!”
  晨妃眉眼一蹙,陈筱艾朝苏歆翻了个大白眼。
  晨妃示意陈筱艾过去,弯腰仔细看了看她脖子上的掐痕,“怎么痕迹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深?”
  “娘娘,这种掐出来的痕迹颜色是会越来越重的,等里面淤血散了就好,不碍事的。”陈筱艾解释道。
  晨妃点点头,又问:”你是想去莲心湖吗?”
  “是的,我想去看看湖中情况。”陈筱艾并不想瞒着晨妃。
  “可那日已经安排会泅水的侍卫下去查看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鬼影,梁小姐她们很可能是看错了。”
  陈筱艾眨眨眼睛:“那梁小姐背后的黑手印怎么解释呀?她怎么又会突然发疯?”
  “这......”晨妃也无语,“慧贵妃说可能是磕到湖中石头导致的,掌印不过是巧合。”这个解释估计慧贵妃本人都不信,但关乎自身,她不想将事情闹大,因此命令在场的乐人舞姬们闭嘴嘴巴,其他人更是三缄其口。但在场人数众多,梁小姐在被送回府的路上又闹了一次,如今京城中大多人都已知情,没少在行宫里打听消息。万远伯更是两日未出门,请来的大夫都是避着人从偏门进去的。
  “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生病的。”陈筱艾道,她眼眸明亮,“要不是慢性病突然发作,要么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再不然就是......”
  晨妃好奇道:”是什么?”
  陈筱艾却不说,她粲然一笑,卖了个关子道:“娘娘您小时候肯定也做过的。”
  到了夜晚,陈筱艾铁定要去和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鬼聊天说话,苏歆不敢去拦,晨妃见陈筱艾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期许的看着自己,也只能叹气放手,叮嘱她在一个时辰内必须回来,若没有准时回来,她就点灯叫禁卫军了。
  陈筱艾自然应允,提着个小灯笼,欢欢喜喜的出发了。
  “她这人到底有没有害怕的东西啊......”苏歆扶着门框一脸欲哭无泪。
  晨妃也无奈道:“这大概就是年纪小,见识多吧。”
  走到莲心湖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周围假山凉亭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旁边园林偶尔有树木被风吹响。夜黑风高,静谧异常,今晚又是多云,月亮藏在云里不露玉面,湖面墨色无漪,只有陈筱艾手中灯笼火光,淡淡的光亮轻轻浮在安静的水面上。
  陈筱艾思考了一下,将灯笼灭掉,坐在地上静静等眼睛适应黑暗,在黑暗中她的视力依旧很好,走来走去毫不费劲。她先是走过低桥,来到湖中心凉亭,趴在地上到处摸索,这两日虽然有侍卫不断来巡视,但凉亭处于湖中心,在湖边一看一目了然,侍卫大约不会特地走来视察。陈筱艾在摸了一手的灰尘石子后,总算摸到了一颗小小的,圆圆的东西。
  看不清颜色,但放到鼻尖一闻,一股淡淡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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