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李氏身旁的她家的三个儿子加一个大儿媳妇和一个大孙女哪有心思听李氏唠叨,正吃得起劲呢。
也是,走了这么久又打了一场架,饿坏了。
李氏呢,还端着呢,她细咬一口饼,又斜着眼看了梁氏。
梁氏心懂,又给李氏倒了碗酒。
李氏满意地点头,一口干掉一碗酒,也不端着了,一口又一口,连吃了五个红糖饼外加一大碗饭,看得梁四笑心里头嘀咕:这个外婆好能吃啊。
待喝饱了吃足了,李氏准备背人教女了。
李氏说:“你家的银子房契什么的,你也不要自个儿收着了,给我。”
梁氏说:“娘,这不好吧。”
李氏怒:“我是你娘,把银子给你娘我,天经地义的事儿。我告诉你,李细妹,打往呢,我不找你,那是因为我看重我梁女婿。”
“现在梁女婿都走了,你这日子没我这个当娘的帮衬,能过得了吗?”
“帮衬帮衬那得拿银子,不拿银子我帮衬你个鬼哩?再说,你男人死了你又没个儿子,不靠家里头的兄弟,你靠谁呢?”
“别骂你娘我见钱眼开,呵,这人谁不见钱眼开啊?你要是没银子,我来个鬼来帮衬你哩。”
“娘——”梁氏给梁氏倒了杯茶,“这事儿不急。”
“银子的事儿咋么不急呢?”李氏拍腿叫,“你不给我点甜头,我留你个鬼啊。”
“旁的我没,几十两我现在是给得了。”梁氏塞给李氏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说:“娘,这是你家闺女给你的甜头。”
“这是?银票?”李氏举着银票看,“乖乖,就张纸,咋么是银子哩?真稀奇。”
李氏收回银票又教梁氏:“日后啊,你家的屋子你的铺子你家的银子全是你几个弟弟的。你得省着点花,晓得不?”
“对了,明个儿买菜叫上菊花,我得让菊花盯着,这可是我李家的银子,你这外嫁的别乱花。”
另一头,力哥正生着闷气。
原本他是这么打算的,先让几个瘪三逼逼这梁氏,把梁氏逼急了就让她跳进贺府这个圈圈里头,最后让贺四爷以继子的身份出头,占了梁家的铺子和梁家的香干方子。
哪晓得,半路中杀入个魏少爷,愣是将这浑水搅和得更浑了。
也幸亏他手快,把这魏少爷底细给打出来了,再来个恶少逼梁,好逼得这梁氏慌不择路,一跳就跳进贺府这个坑。
他想这法子的时候被春八那小子笑,说这是自作聪明,明明可以直抢偏偏绕一圈的路,聪明人才不干。聪明人为什么不干?就因为这招越多,这漏洞也越多。
当时,力哥不信,他想着这庆州哪个敢跟他家贺四爷斗。
哪晓得,等来了李氏这个大杀招,愣是把假魏少爷这群人给逼跑了。
力哥是真后悔了。
早晓得,早晓得他就不这么转圈了,就一个梁氏,早弄进府得了。
不过,也不算晚,明早,他就直接让梁氏直接进了这贺府当这贺府的老太太。
次日,天没亮,一顶旧花轿就停在梁家的大门外。
咚咚咚。
不请自来的马媒婆在敲门。
砰。
门开了。
开门的是李家老二。
李家老二骂骂咧咧:“敲死人啊,你家死人了啊,大早上的死人去棺材铺敲啊,来这儿干什么?”
马媒婆也不是个好性子,也对,是好性子的人也不做这种坑人的事。
只见马媒婆把帕子往衣服上一挂,再叉腰骂:“没看见是你奶奶我敲你家的大门吗?把梁氏拉过来,告诉她,今天她不上花轿她也得上花tຊ轿。”
“你谁啊?”李家老二斜眼骂人,“我说大娘,要坐花轿你自个儿坐啊,要嫁人你自个儿嫁啊,跑来我家洒什么酒疯?”
“呵,我,我是谁,你晓得不?我是——”马媒婆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哐当,李家老二就把门给关上了。
气得马媒婆指着梁家大门,喊着抬花轿的四个打手:“打打打,给我打进去。”
四个打手上前,抬着一根木头,砰砰砰,有节奏地撞门。
这门撞了还没几下,哐当,一扇门从门上掉了下来。
马媒婆喜了,喜得她手叉腰踩着掉下来的门,高喊:“娘奶奶的,跟我斗,哼。”
她再手一挥,“给老娘我进屋抓人。”
“好哩。”四个打手转动着手拳头跟着马媒婆进入梁家。
刚一进,就看见李氏那个老婆子牵着两条狗,身后她家三个儿子正举着木棒摆出进攻的姿势。
四个打手蔑笑,想,就一个老婆子和三个乡下汉子,不就几拳头的事儿。
“啊——”李氏啊叫一声,率先发动攻击,她放开两条狗,喊,“大黄、二黄,撕了他们。”
李氏这话一落,两条狗眨眼间就奔到四个打手跟前,开咬。
也到这时,四名打手才发觉,这两条狗居然会打配合战,再加上还要时不时地躲避李氏儿子的攻击,四名打手感觉有些吃力。
另一头的马媒婆呢,早就被突然冲出来的大田氏和菊花打得在地上求饶呢。
李氏呢,这会儿正观望着场上的动静。
只见,她手抓着一把香灰,趁机跳起来,喊:“闪开。”
啪啪,训练有素的李家三儿子立马躲开,立即,李氏冲上来,跳起来往一打手脸上扔香灰。
也不知李氏的准头是怎么练的,一把香灰大半给撒进了那打手的眼睛里,疼得打手叫了起来。
领头的打手见状,赶忙让人后退。
这一退就退出了梁家,退出了甜水巷。
大获全胜的李氏此时正得意洋洋地带着她的大儿媳妇正揍来不及跑的马媒婆。
李氏边打边骂:“你个奶奶的,敢来我家撒泼,老娘我吃你的肉,拔你的筋。”
骂完,李氏让菊花把人扔外头。
菊花应了声,一只手拎着马媒婆出了梁家大门,又随意一扔,砰,马媒婆被菊花给扔到地上瘫着动不了了。
这会儿,李氏也出来了。
她看着门外一顶破花轿,一脸嫌弃的同时又指挥着:“菊花,老四,把这花轿抬进去,哪天有空咱把这轿子卖了,也不晓得这破轿子能卖几个钱,还占地儿,亏了,太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