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冬萱的眼前顿时一阵发晕，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心脏像是被利刃掏了个洞，簌簌往里灌着冷风。
霜降担忧的上前扶住她：“娘娘。”
眼前的眩晕过去，褚冬萱扶着霜降的手臂站起来，直视着汤云昊。
“陛下为何认定此事是臣妾做的？”
汤云昊一摆手，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卫，他手上还提着一位宫女。
褚冬萱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凤仪宫中的侍女兰芝。
“人赃并获，不是你还是谁？”
“前两日你便想让朕送妍儿出宫，朕知你心中容不下妍儿，但你不该伤她。”
往日的温情尽数散去，汤云昊看褚冬萱的眼眸如淬了冰刺。
褚冬萱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伴随而来的，还有心脏上的钝痛。
察觉到身旁的霜降想要开口，褚冬萱偏头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现在汤云昊处于震怒中，连她都不能全身而退，霜降要是冲撞了帝王，褚冬萱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褚冬萱缓了缓，尽力理清思绪：“臣妾若真心想害她，便不会提出送她出宫。”
“至于兰芝，只是外殿宫女，并不是臣妾心腹，这等事臣妾不会让一个外人去做，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请陛下彻查此事，还臣妾一个公道！”
汤云昊顿了顿，冷笑一声：“朕今日才知道皇后巧舌如簧！”
“既然你没有一丝悔意，那便跪在乾安宫殿前悔过，直到妍儿醒来！”
褚冬萱心尖颤动，蓦地抬眸看向他。
身后，霜降赶紧跪下磕头求情：“求陛下息怒，皇后娘娘还怀着身孕，身子经不起长跪啊！”
汤云昊别开眼眸：“妍儿可是险些丢了半条命，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看着那张半明半暗的脸庞，褚冬萱好似骤然明白了什么。
汤云昊不在乎是谁做的。
他只想借此让满宫知道，若伤了他心尖上的人，便是连皇后也逃不过。
一招杀鸡儆猴，以绝无数后患。
寒意在心中无尽蔓延，褚冬萱的喉咙都沁出血腥味。
既然汤云昊戏台都搭好，褚冬萱又怎能不顺着唱下去。
她闭上眼，哑声道：“臣妾……领罚！”
……
夜色浓稠，褚冬萱跪在冰冷的地上，寒意一股一股顺着腿往上涌。
可身上的冷意，却不及快要冻结的心。
无边的黑暗似乎要将她吞噬，眼皮逐渐沉重。
下一秒，褚冬萱眼前一黑，彻底昏过去。
再次睁开眼，她已经回到了寝宫。
刚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耳边传来霜降哽咽的声音：“娘娘，小皇子没事。”
褚冬萱长长吐出一口气，心终于落下。
霜降红着眼，端来一碗药：“娘娘，太医说您寒气入体，之后切记不可再受凉，否则腹中皇子怕是……”
后面的话，她没敢再说。
褚冬萱呆愣了几秒，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
“没关系，当年我在边疆上阵杀敌，那里冰天雪地，可比京城冷多了。”
“我的孩子，一定比娘亲更坚强对不对？”
霜降抹了抹眼睛：“娘娘说得对，小皇子一定……”
褚冬萱打断她：“霜降，以后切莫再称呼小皇子，无论是男是女，本宫都喜欢。”
霜降一顿，神色复杂：“奴婢知道了。”
褚冬萱知霜降是为自己着想。
如今汤云昊本就对她如此，若再生个女儿，只怕她这中宫之位，更是摇摇欲坠。
可女儿家也很好。
褚冬萱轻声呢喃：“娘亲定不会让你如我一般，被困在这四方城内。”
喝完药，嘴巴里全是苦味。
褚冬萱皱了皱眉，下意识张开嘴，可想象中的甜味并没有在口腔扩散开。
“娘娘，您是想吃蜜饯吗？奴婢这就去给您拿。”
褚冬萱顿住，突然忆起以前生病时她嫌弃药太苦，汤云昊知道后，便在一旁用蜜饯哄着她喝药。
她每喝一口，汤云昊便往她嘴里塞一块蜜饯。
可如今……
褚冬萱忍住口中不断蔓延的苦涩，叫住霜降：“不必，又不是小孩子了。”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问：“陛下现在在哪？”
霜降一愣，犹豫道：“……陛下日夜陪在魏姑娘身侧，不曾离开。”
不曾离开？
就连听到自己晕倒后，都不曾有过一丝担忧吗？
褚冬萱忍下鼻尖酸楚，自嘲一笑。
还未开口，一个小太监急匆匆从外面跑来。
“娘娘不好了，宫外正好在闹饥荒，不知是谁传出的谣言，都说……说……”
“说什么？”
“……说娘娘怀了个祸国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