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气血攻心,这段时间不要再受刺激,多养养即可。”
“多谢刘医生......苏管家送客。”
“刘医生您这边请。”
大房一家并不住在老宅,早早离开,房间内剩下母子三人。
傅文双在床头帮老太太揉捏着太阳穴,向着傅景年道:“你这位新太太真是不成体统,果然小三养出的......这样的人如何能登我傅家的大门?”
她言语中的嫌恶尽显,傅景年扫了她眼,心里略微有些惊讶。
他这位大姐虽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子,但也不是捕风捉影、轻易诋毁他人名誉的人。
林嫣是否是小三这件事在圈内未有定论,况且自己的事她向来很少过问,如今却对今晚发生的事反应如此大不免让人感到奇怪。
她似乎很不喜欢温幼慈。
傅景年眼皮微抬:“我的事不劳大姐费心。”
傅文双闻言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打算继续留着那丫头?”
傅景年扫了她眼:“不然呢?今天只不过发生了点小误会,大姐就想让我把婚离了,您觉得合适吗?”
“你——”她辩解道,“景年,我是为你好,那丫头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她——”
“够了,”老太太忽然睁开眼,沉声道,“我累了,你先出去,我和景年聊聊。”
心有不甘,傅文双叹了口气,只能最后扫了眼二人。
出门后又找来佣人:“少爷呢?”
佣人摇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宴会刚开始的时候贺行少爷似乎往花房去了,后面就再也没见到人。”
“花房?那岂不是离佛堂很近?”傅文双轻声低语,随即想到什么,面色一变。
佣人不解:“您说什么?”
傅文双回过神:“没什么......去忙吧。”
佣人这才退下。
思索再三,傅文双往佛堂走去。
屋内母子二人相对沉默。
半晌,老太太方道:“说吧,你究竟怎么想的?”
“您觉得呢?”傅景年不答反问。
老太太叹了口气,眉头紧皱:“这丫头性子乖戾,我们傅家留不住她。”
今晚的事若无隐情,那这人便是心思不正,即便有隐情行事也未免狠辣。
傅川是她的亲孙子,不论如何,她都决不允许亲人相斗的事发生!
下了定论,她又道:“找个合适的时间放她走吧。”
傅景年目光微顿,随即又移开目光,看向窗户的方向,半晌方道:“我心里有数。”
老太太摆摆手:“罢了,你的事自己解决。”
又道:“听说今日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嗯,”傅景年点头,“是方怡心。”
老太太一脸了然:“这丫头心思不正,还要拿别人当傻子。”
“以前是我身子不好将傅川交由方家。”
“今后傅川就由我亲自教养。”
“你下去吧。”
“您好好休息......”
“嗯。”
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魏明只能半夜加班,处理完宾客那边就找了过来。
傅景年关上房门,瞥了他眼:“去佛堂。”
“哎。”魏明忙应下,撑上伞追上了去。
二人步履匆匆,皮鞋踩在石板路上溅起阵阵水花。
傅家老宅是老式的四合院结构,真正的高门大户,外墙有七八米高。宅子里栽了几棵古树,枝叶迎风飘摇,在暴雨夜中有些瘆人。
侧院佛堂内温幼慈将傅贺行推开,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你走吧。”
女孩儿双目红肿,眼神透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看得傅贺行既心惊又心疼:“不,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温幼慈本能摇头,幅度很小,说话声音更是微弱,将他推开:“你别管我......”
“阿稚!”不顾她的拒绝,傅贺行强行扶住她,“你生病了需要去医院!”
“不......”温幼慈不住摇头,“不......”
说着又捂住胸口,满眼祈求:“我求你了,你别管我......”
傅贺行捏紧拳头,又怕刺激到她,一时没有任何办法。
傅氏产业庞大,二叔一家不参与家族产业经营,三叔只有傅川一个幼子,傅文双便有意让他进入傅氏。但他从小到大都很明白自己喜欢什么。
他不喜欢金融,喜欢设计,尤爱传统中式园林风格的建筑,因而对花花草草也有所研究。
第一次见温幼慈她还是个小屁孩儿,长得像个瓷娃娃,不像别的小孩一样喜欢哭闹,给了他一把玫瑰花的种子。
第二次见温幼慈是高中转学回国的那个夏天,逐渐褪去稚气的少女性格愈发高冷。
温慕雪二十八岁生日宴,他被傅文双押去参加,并被千叮咛万嘱咐跟着傅景年学习,实际上是让他为进公司做准备。
也是在那天,成年后的他们第一次相见。
彼时他好不容易找借口出来透风却又被一群狐朋狗友拖去喝酒玩游戏。作为傅家人他自小习惯作为人群中心,所有人都逮着他提问八卦。
酒过三巡,他抽到小纸条——
【亲吻在场任意一名异性。】
众人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众人皆知他傅大少爷最是风流,如此惩罚于他而言当是小菜一碟。
傅贺行心底不悦,面上却并未显露半分。
扫了眼在场的女生,不少人面露春光。
心底愈发烦躁,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发真切。
此时露台门被人从外打开——
少女一脸tຊ懵站在门口,一双桃花眼在灯光映照下泛着水光。
傅贺行心猛地一跳。
那是他二十二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愿意相信这就是一见钟情。
“对——”
少女下意识道歉,被他抵住唇:“别动,帮个忙......”随即吻上她的侧脸。
四目相对,傅贺行认出她:“小姑姑?”
少女一把将他推开,愤怒离去。
身后有人道:“这不是温二吗?”
“温二?”
“你不知道?温影后的妹妹温幼慈啊。”
“要我说圈里小美女常见,大美人可不多,这温二小姐当仁不让。”
“确实漂亮,但也难追啊——”
“这有什么?”傅贺行勾唇轻笑,回头道,“她是我的了。”
“哟!”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起哄道,“傅大少爷好魄力!”
“这样吧,三个月后我生日,傅少爷要是能邀请温二小姐作为你的女伴,我就把新提的车送给你怎么样?”
五六百万的车说送就送,众人纷纷捧场:“大手笔啊!”
“嗨,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有人道,“这温二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人基本不混圈。就那个赵五你们记不记得?出了名的会讨女人欢心,前段时间天天跑学校堵这温二小姐。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就前两天,被送进局子了。”
“理由是骚扰未成年少女,你就说好不好笑吧?”
在场人大部分高中时期都在国外度过,男女关系开放,就不存在早恋那么一说,洁身自好的反而是少数,闻言皆是一脸惊奇。
“那不更有意思,”傅贺行挑眉,“一言为定。”
一众议论声中,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势在必得。
而他最后也确实做到了。
不是因为死缠烂打,也不是因为花言巧语,更不是因为珠宝首饰。
赌约截止的前一天早晨,他看见花房里的云水玫瑰开得正好,折下一枝送给温幼慈。
温幼慈拒绝的话正要出口,见到他手上的玫瑰又咽了回去:“明天来接我。”
后来赌约升级,他在狐朋狗友面前夸下海口要拿下温二小姐的心。只不过到头来却是自己先丢掉了真心,又想要她满心满眼只有自己。
直到某一天,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个让温幼慈彻底爱上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