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见昭丫头磕到脑袋,你还没高兴完啊?”石海燕盯着刘山花,一脸嘲讽的问。
“我没有……”
“石海燕,你别烂祸,给老娘闭嘴,到你说了再开口。”
刘山花的否认被谢爱莲的吼声淹没。
王昭昭会磕到脑袋,是谢爱莲动手造成的,她多少有些心虚。
“山花丫头,你说,是不是你做的?”突然,王大海叫刘山花,直接问她。
刘山花咬着嘴唇不说话。
王大海又说,“是就承认,老话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打你也不罚你,让你妈赔了本子和铅笔就行,如果不是就说不是,你只要说清楚,你中午之后做了什么就行。”
刘山花松了咬着的唇,看了看王大海,又看了看其他在场的人……
扑通!
刘山花跪了。
……
河边村生产大队赤脚大夫家的院门被敲响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动静。
门开打,王四兵背着王昭昭就往里走,“饼叔,麻烦给看看,磕着脑袋了。”
倒不是王四兵没听他爸的不去乡卫生院,是王昭昭被他背出来,走了没多远就说出来吹了下风,已经缓过来了,非不去乡卫生院。
王四兵拗不过,但也还是没直接背王昭昭回去,跑来了村里的卫生室。
赤脚大夫也是大夫,好歹能给看一下。
王四兵径直冲往挂了块板的屋子冲,赤脚大夫拿着煤油灯跟在后面。
赤脚大夫姓谭,叫谭大饼,谭姓是河边村最小的姓,只有一行(房)人,也就是有一户姓谭的逃难到这,安顿下来,现在老头老太太死了,两个儿子分家,各自建房住开了,因为他们还在,而他们又是同一个爹的,在河边村,他们的儿孙们就是一行人。
谭大饼就是谭家在河边村的第三代,谭大饼的爷爷当初之所以能在河边村安家,就因为祖上曾是游方郎中,虽然没落了,总是比一般人多懂些皮毛。
“怎么磕这么重?”王四兵把王昭昭放在简易的四方桌上,谭大饼把煤油灯放在旁边一个木制的灯托上,过来看了一眼。
王昭昭平时打猪草,捡柴,没晒成黑妞,但也不算白,她脑门上磕的那一下,肿起来了,挺显眼。
“起猛了,不小心磕着了……”王昭昭笑笑的回答,同时抬手去摸,一碰到,当即龇牙咧嘴,“嘶……”
真特么痛!
“那你起得可真猛!”谭大饼好笑的说一句,转身去挂着一块布帘的柜子上拿出来一只瓶子。
王昭昭见他打开瓶子,拿了根棉签往那瓶子里捅了捅,便主动仰头。
这是要给她上抹药呢,不知道是蓝药水还是紫药水……
王兴武去牛棚喊回王兴文,路上碰到追着送钱的王三兵,他们便一起过来了,一进门,脑门顶着一砣紫的王昭昭冲他们咧嘴一笑。
“……”
王兴文上前,一手戳在她没上药水的半边脑门上,想推又忍住了,收手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还乐得出来。”
“嘿嘿,没死就要笑。”
“……”
不止王兴文,其他三个王家人一下就脸僵了。
王昭昭一挥手,浑不在意的说道,“唉呀,不就是起猛了,不小心磕了一下嘛,多大点事啊……啊,大饼叔,你等一下,我四叔当时给我挡了一下,你给看看,他的手是不是也肿了,也要抹点药水不啊?”
“昭丫头……”王四兵想说不用,却也不想拂了王昭昭的意,心里也刺痛了一下。
这丫头特意又提了一句‘起猛了,不小心磕到头’,是说给王三兵他们几个听的。
家丑不外扬!
“我脑袋硬着呢,那一下可重。”王昭昭拉了王四兵的手往谭大饼面前抻。
谭大饼扫一眼王四兵的手,“红了一块,你家昭丫头有心,你就受了小丫头的好呗。”
王三兵和王兴文兄弟看着王昭昭,心情复杂。
王兴文甚至鼻头酸了一下,起猛了……
……
夜不深,也不静。
除了有脚步声,还有虫鸣蛙叫,也有各院子里传出的鼾声、磨牙打屁声,甚至还有梦哭或梦歌。
王兴武推开虚掩的院门,王昭昭这次‘申请’自己走,总算是被放下来了。
堂屋里,除了两个小丫头睡着了,王卫国也歪歪扭扭,已经困得不行了。
见他们回来,王卫国一个激灵猛的惊醒,跳下地迎上来,“昭姐姐,你没事了吧?”
“没事。”王昭昭拍拍他。
石海燕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去乡卫生院吗?”
“嗯,昭丫头不去。”王三兵到她旁边坐下,顺手把王卫国拉过去。
既然都没睡,今晚的‘官司’肯定要闹明白……
哦,对了。
王三兵开口,“妈,大饼叔给昭丫头和老四都抹了药,又用个小瓶倒了一点紫药水给昭丫头,一起算五毛钱,这十块他找不开,让明天给送五毛钱去……”
谢爱莲接了钱,没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王昭昭那紫一砣的脑门。
石海燕心里像蚂蚁啃一样难受,那可是十块钱啊,都到她男人手里了,不用还回去该有多好。
不看了,还是来说点开心的吧。
“昭丫头,刘山花已经承认啦,就是她干的,她妈承诺赔你一块钱……”
石海燕话没说完,刘山花就已经走到了王昭昭面前,“昭昭,对不起,是我……都怪我鬼迷心窍,也不知道怎么的了……醒过神来时你的本子已经被撕碎了,铅笔也折断了……我、我当时太害怕了……”
“啪!”
她抽自己一耳光。
王昭昭盯着她看了一会,而后轻笑出声。
“你不知道怎么的了?我却知道。刘山花,你嫉恨我!明明你比我大不了几天,可你却总要替你妈干家务,还要跟着干农活,而我却不用,对吧?”
刘山花拼命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