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刘主任断断续续的话,靳长河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他眉头紧皱。
冲刘主任开口,“刘主任,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了。现在必须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处理那些伤员,要保证他们得到及时的医治。
第二件事,你亲自和厂长说事情经过,不要将责任推给其他人,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这样或许,你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刘春晖从进来,就开始推卸责任。
说实话,这样的生产主任,并不合格。
生产主任,除了抓生产,还得把控整个生产过程,注意人员安全。
刘春晖做不到,那就让有能力的人去做。
这年头,不缺能干的人。
刘主任脸色顿时惨白。
可想到如今的处境,也只能咬牙答应。
二人急急忙忙往刘春晖家里赶,靳长河甚至还借了厂里的汽车,等他们到了,夏艳妮早就吓傻了。
嘴里一个劲儿的喃喃,“不是我,不是我弄倒的,是它自已倒的……”
刘春晖见到她,上去就要找麻烦,“你个死婆娘,我没回来,你怎么敢开炉子的?你……”
靳长河:“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送人去医院!”
刘主任:“好……好……”
将这些人送到医院,靳长河又出具了钢厂的介绍信。
这些人,统统以钢厂职工家属的身份入院,钱也先由刘春晖垫付。
里面最严重的,是被铁水烫伤手臂的那个女同志,其次就是摔的头破血流昏迷的林耀阳。
当得知林耀阳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靳长河的眼神几乎能杀人。
刘主任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跟个鹌鹑似的。
处理好伤患,刘主任还要回厂里说明情况。
他整个人都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
夏春妮这会儿情绪倒是稳定了,她也知道自已犯了错,还可能会连累自已男人。
心一横,夏春妮冲靳长河道:“靳委员,我要举报!”
靳长河深邃的眸子看向夏春妮,他是不清楚,这个女人这时候要举报谁。
举报自已男人?
还是举报自已?
谁知道,夏春妮竟然要举报一个路人。
“靳委员,在我炼钢的时候,有个年轻小姑娘在旁边说风凉话,她非说我们这炉子炼不了钢,是浪费材料,我怀疑,这事儿是她咒的!”
饶是自制力良好的靳长河,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他眉毛拧的紧紧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看了一眼刘春晖,突然想起他退伍前,战友说的一句话——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难怪,刘春晖能做出这种蠢事儿。
难怪,今天能出这事儿。
他以后找媳妇,可千万不能找蠢的。
坑了自已不说,没准还要坑下一代。
刘春晖哪里不知道靳长河那个眼神,他瞪了一眼妻子,“你别胡说八道,咱们现在可是新社会,不兴封建那套,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和你没完!”
夏艳妮不服气,“本来就是,她非说我们炼不了钢,她……”
靳长河打断她,“的确炼不了钢,而且你们那土高炉我看过了,不只炼不了钢,炼铁都不够级别。只能熔铁,完全是在浪费材料!”
“你们……你们怎么说一样的话……”夏艳妮嘟囔着开口。
靳长河倒是怔了一下。
眼下外面的大环境他也是知道的,能够知道土高炉熔出来的铁是废铁的人不多。
而且这人还是个小姑娘?
难不成是个行家?
靳长河好奇了片刻,刘春晖就提出要回钢厂。
他自已一个人不敢去,想让靳长河陪着一起。
不过靳长河拒绝了。
“厂里的事情,你自已去处理,这边我还要挨个和伤员谈话。”
虽说这些人,都不是钢厂正式职工,但大家都是人。
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先安抚好他们,消息传出去,造成不好的影响,对钢厂来说,不是件好事儿。
见靳长河不愿意和自已一起去钢厂,刘春晖只得作罢。
他将夏艳妮留了下来,让他跟着靳长河一起。
走的时候,还留了五十块钱,让夏艳妮晚上给那些人买饭。
夏艳妮当场就不高兴了,
本来就说好了,是免费干活儿,不用给钱,也不用负责饭菜的。
现在又是出治疗费,又是负责饭的,他们家那点积蓄都得造没了。
刘春晖不知道自已妻子那点小心思,只以为她还在担忧。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有长河在,这件事,会过去的!”
实在没办法,他就去下面车间,只要能留在钢厂,日子也不会太差。
……
林紫下午又去了街道,打听宁小禾。
一个下午下来,又是几条街。
她感觉自已活了二十年,就没有哪一天比这几天走的路多。
以前自已有车,到哪儿都能开车。
再不济,也有个共享单车啊。
说到单车,林紫想起自已空间里的自行车。
可一想到自已现在的身份是寻亲,且寄人篱下的小可怜,那自行车就不能那么快拿出来,她就想哭。
“爷爷啊,你到底在哪里啊!孙女找你找的好辛苦,要是再找不到你,我都要疯了!”
天天在那小窝棚里等到半夜才能进空间。
每天走不完的路。
这段时间,她只尝到了苦。
呜呜呜!
林紫哭唧唧的回去,老胡给她带了个好消息。
他从厂里一位同事的嘴里听说了宁小何,是钢厂一位正式职工的妻子。
这个宁小何没有亲人,是抗战时候留在南安市的,且和林紫描述的姐姐年纪差不多。
大差不差,应该就是林紫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