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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时箐奉命办差,回到容府收到那封回信时,已是第二日。
  从宫中回来,踏进府门,就听府中小厮说裴府送来了一封信,似乎是姜姑娘让人送来的。
  听到这句话,容时箐短暂愣了下。
  随即他快速让人将信拿过来。
  以最快的速度拆开来看。
  可等他看清这信中是什么内容后,面色却蓦地慌乱。
  他下意识去看信中的字迹,希望这信并不是姜映晚给他写的。
  并不是她的本意想要退婚。
  可信中的字迹,却将这个唯一的奢望无情撕碎。
  尤其信笺中,明明晃晃的退婚书三个字,刺得容时箐连呼吸都喘不上来,捏着信笺的指节无意识用力攥紧,薄薄的信笺被捏出深深的折痕,险些攥裂。
  从他出狱给姜映晚递了书信,却迟迟没有得到她的回信后,容时箐就越来越慌乱。
  他不知道她是没有收到信才没回,还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无法回复。
  在府中等了足足两天,都杳无音信后,他甚至在第三天的时候不顾礼数去了裴府,可刚靠近裴府府邸门,就被门外值守的府卫拦住。
  他进不去裴府,更联系不上她。
  寻见无果从裴府回来后,他接连又继续给姜映晚写了两三封书信,婚期将近,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复。
  可这几日下来,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就仿佛,他那些书信,根本没有递到她手中。
  直到今日。
  冷不防收到她给他的回信。
  却不曾想,竟是一封退婚书。
  容时箐眼底猩红,紧紧握着信笺的手都在发抖,胸腔中血气翻涌,无数情绪在肺腑中激荡。
  他不信她会突然与他退婚。
  明明……明明他们之前还那么好。
  定亲的时候,他们还互通书信,一起畅聊以后婚后的美好生活,一起说起大婚的各种事宜。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性情都再熟悉不过,她怎么可能……临近婚期,却毫无征兆地与他退婚?
  容时箐攥着这封书信,连书房都没进,转身就要奔去裴府找姜映晚当面问清楚此事。
  然而刚往外走了几步,就被突然从后院赶来的冯氏急声拦住。
  “时箐,你站住!”
  冯氏是过来人,身在世家内宅多年,见了无数世家宅院中的争斗和各种纠纷与尔虞我诈。
  早在数日前,容时箐往裴府递了书信,却迟迟没收到回信开始,冯氏就对这门婚事觉察出了异样。
  随着这几日日复一日的杳无音信,冯氏心底对于这桩婚事怕是无法继续进行的猜测也越发深。
  今日容时箐手上的这封‘退婚书’,更是直接证实了她的猜想。
  她一路从后院赶过来,不等缓过气,就急匆匆上前,来到容时箐跟前,拦住了他。
  正要开口劝,还不等出声,就见容时箐握着退婚书,努力压着心底的情绪,焦急地说:
  “母亲,我要当面去问问怎么回事。”
  “儿子与晚晚自幼相识,更是一起长大,她既然答应了与我成亲,就断不会轻易再与我退婚,还是在婚期临近的时候。”
  冯氏拦着不让他去,话也说得直白。
  “一起长大又如何?婚期临近又如何?”
  “时箐,你可知,那姑娘与当朝首辅裴大人从出生就定下了婚约?”
  “婚约”二字,让容时箐耳边‘嗡’地剧烈响了一声。
  他诧异地看向冯氏,眼底尽是难以置信。
  “母亲……您在说什么?”
  冯氏叹了口气。
  她知道他难以接受。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自己也惊愕了很久才接受。
  冯氏不想看着好不容易从牢狱中出来的儿子冲撞到裴砚忱面前再惹出祸端。
  她将原委细细解释道:
  “从多日前你往裴府递信,姜姑娘却迟迟没有回信,母亲就觉出了不对劲。”
  “这几日用了各种关系,在京中多番打听,才托户部侍郎的夫人从裴府旁系那边得知,这位姜姑娘,早在皇商姜祎姜大人在世时,就与裴府定下了婚约。”
  “京城中都知,姜家曾对裴家有莫大的恩情,这位姜家姑娘更是裴家老夫人亲自派心腹从邺城接回来的,世家皆传,裴老夫人照顾恩人的孤女,是为还当初的恩情,却不知,这位姜姑娘本就是裴家嫡子未婚门的妻子,是裴府早已定下的裴家未来主母。”
  冯氏话中虽惋惜,但语重心长。
  “时箐,你口中的未婚妻,那是裴家的孙媳,是首辅裴大人未过门的妻,你觉得,你们之间定的那桩儿戏般的姻亲,在裴家这种权势滔天的权臣世家面前,有与之一争的资格吗?”
  容时箐手掌攥得发白。
  他眼底眸色明明灭灭,各种晦涩的情绪都有。
  胸腔中极致的沉闷之下,他忽而想起,曾经有一次,他初去裴府面见裴砚忱请示朝中卷宗一事的那天,在翠竹苑的书房外,碰巧听到一阵琴音。
  他当时就莫名觉得那琴音很是熟悉。
  只是姜映晚的父亲姜祎那些年从未说过姜家还与裴家有着一桩亲,
  虽然明知那个时候姜映晚就在裴府住着,在听到那阵琴音时,哪怕觉得熟悉,他也未往姜映晚身上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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